《朝阳暖暖》橘真聆

16、☺16☺ 北京和上海

　　流浪狗带来的连锁反应还没彻底消除，米阳就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向她辐射，那种被人盯牢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等眼角的余光瞄到不远处那个笔直的身影才恍然大悟。

　　“怎么了？”韩烈察觉到她的突然静默。

　　“抱一抱吧。”米阳听见自己说，然后张开双臂抱住了韩烈。他们都穿T恤和牛仔裤，拥抱的时候一定很像情侣，尤其在这夜里。

　　空气里有种不安的因子蠢蠢欲动，两人拥抱了五秒便分开，“谢谢你，我走了。”

　　米阳转个身就朝小区跑去，不用想也知道关小涵已经跟着她进入了小区大门。她突然很看低自己，一切都好好的，他一来她就擅自乱了阵脚。

　　路边的某棵大树下，米阳的手臂被关小涵拖住了，整个人都被他拉到了树干后面。

　　“干嘛？关小涵，大半夜的你不待在房间里睡觉，乱愰个什么劲啊？”

　　“你也知道现在很晚了吗？那么你呢，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又是为什么？”

　　米阳被关小涵咄咄逼人的语气吓到了，他几时对她这么凶过，原来有了女朋友对她这个好朋友果然就生分了，这么想着米阳用力甩开他的手，“不用你管，我有我自己的生活。”

　　“你所谓的自己的生活就是三更半夜跟一个男人在家门口搂搂抱抱吗？米阳，你就这么不自爱？你就这么喜欢招蜂引蝶？”

　　“你……”如此伤人的话从关小涵的口中说出来，杀伤力比火力最凶猛的冲锋枪还激烈，米阳突然间就恨起了眼前这个人，扬起左手就向着关小涵的脸扇过去，只是这次关小涵明显反应快了，米阳举起的手腕被他牢牢扣住了。

　　“你滚，你滚……”米阳倔强地说，她真的崩溃了，关小涵的每字每句都深刻的印在她心里，她心里难过的要死，她宁愿一辈子不再见他，也不要他这样侮辱人。

　　关小涵握着她的手腕就是不放手，眼前的米阳叫他心生不忍，可是只要一想到她跟那个男人在小区门口又笑又抱的，他就受不了，他明明不想那么说她的，只是话一出口后悔也晚了。

　　“我不自爱，我不检点，我犯贱，是是是，你说的都对，我就是这样的人，你不知道吗关小涵，就是因为我不检点才会这样的被你碰，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你吻，我也讨厌我的不自爱，我犯贱可以吗？这样你满意了没？”米阳的心在滴血，她看着他的眼睛歇斯底里的一口气说完，拼命忍住要落下来的眼泪：不可以哭，米阳不可以，你不可以。

　　“你、这、样、想？”关小涵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米阳，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人？”

　　“是。”她毫不犹豫地回他。

　　听到米阳的回答，关小涵一个手指一个手指的松开自己的手，她的下巴轻微的扬起，一脸倨傲地看着他，关小涵狼狈地望着她，看着她红艳艳的脸庞，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在她心目中的形象，他的指尖仿佛还清楚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字字句句却如利刃直入他心。

　　“对不起。”关小涵放开了她，然后落寞地转身，走开。

　　勉强支撑自己的力量一旦消失，米阳眼前一黑，整个身子软软地靠着树干滑下来，米阳确定关小涵已经走远，才发现自己竟然挤不出一丝力量移动，只能用手环住自己，免得身体抖的太厉害，她抬起毫无血色的小脸，将眼泪全部逼回眼眶。

　　心伤，竟是这样痛，在夜里，无边无际地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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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辗转难眠了一整夜，米阳带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和浮肿的脸出了房门，白天休息的秦女士看到她这副样子硬是吓了个半死，连忙拉着她的手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

　　“米阳，发生什么事情了，瞧你的脸都成啥样子了。”

　　“妈，没事儿，就是晚上水喝的多了，夜里没有睡好。”

　　“你这孩子，高考前夕都没见你这么大心思，现在倒好，整天疯的连个人影也见不到，手机也不带是什么意思，找你都找不到人。”

　　“除了您和我爸，还会有谁找我啊，我不爱带不是怕掉么，万一被偷了呢。”米阳也不是从来都这样的，自从毕业派对那天之后她就有意识的不带手机就出门了。

　　“怎么没人找啊，我看小涵就经常给你电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妈，那不是之前你让他给我辅导么。”

　　“哦！对了看我这记性，米阳，昨天李蜜找不到你，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不是没几天就要去大学报道了吗？你李阿姨就是想得周到，庆祝李蜜考上心仪的大学为她办入学宴呢。”

　　“呃？”

　　“明晚六点，金悦王朝，记住了啊，给我穿的漂漂亮亮的，不准迟到，知道么。”

　　“妈~~~”

　　秦女士当然与普天下所有做母亲的一样，总归觉得自己的女儿是最最好的，真是越看越俊俏，哪里都完美，如果眼睛不是布满了血丝，脸也没有浮肿的话。

　　当下秦女士就来劲了：“米阳，这两天哪也不准去，给我乖乖待在家里养精蓄锐，下午跟妈妈去做护理，妈叫人给你好好的用套精油按摩，你只需舒舒服服的躺着，好好的休息就行，保准明天晚上美美的出现在李蜜面前。”

　　打小秦女士就认为米阳不及李蜜淑女，米阳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心情总算没有那么糟了，或许真的可以好好的睡上一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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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米阳站在房间里的大衣镜前打量自己的脸，白里透红，果然气色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下午的薰衣草精油起的作用，一夜无梦。

　　翻出秦女士今早千交代万交代要她换上那件，特意给她置办的公主裙，米阳小心翼翼的换上，无袖的设计，上半身是统一的奶白色，绸面光滑细腻，腰迹处微微一收，更凸显裙摆的层次感，及膝的裙面是朝气蓬勃的花朵图案，米阳再套上五公分的粗跟丁字凉鞋，整个人焕然一新，人靠衣装，这话特么的真是太对了。

　　她用一手抓住头发，拢起、放下，拢起、放下，突然想到一句话：你笑不笑都倾城。是的呢，头发扎起或者放下都不影响她的美丽，扎起是娇俏，放下是明艳。

　　米阳对着大衣镜优美的转个身，双手插腰长吁一口气，只是这样女人的装束到底还是与她的性格有出入，她得一边吃饭一边正襟危坐，保持良好的坐姿；她得笑不露齿，维持她淑女的形象；还得迈着小碎步走路，双臂随时得曲着……

　　最后到底还是依次把衣服和鞋子褪了下来，拎出一件灰色的T恤对着镜子穿上，还有一条洗的泛白的牛仔裤，一双黑色的帆布鞋，简单的扎起马尾，整装出发。

　　金悦王朝的大门口，李蜜焦急的来回走动，看到从出租车里钻出来的米阳，再看她穿的T恤顿时一个激灵。

　　米阳是踩着时间点出门的，只是路上的交通一如既往叫她揪心，于是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还是迟到了一点点。

　　“米阳，你太不够朋友了，手机打不通，今天还给我迟到。”

　　米阳二话不说上前用力抱住李蜜，“你知道的啦，我这个人，很难不迟到诶。”

　　“切~~~最近忙吧，整个暑假你都给我玩失踪，干嘛不跟关小涵一起过来啊。”

　　“呃？”为什么人人都要在他面前提起这个名字啊，喂喂喂，她都不想提了好不好。

　　米阳看着眼前的李蜜，一袭裸肩及膝的玫红旗袍，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衬着白皙的皮肤越发动人，看来她没有穿那条裙子还真是对了：“啧啧，这身材，这样貌，李蜜你就不能单独出门。”

　　“去去，还不赶紧给我进去。”李蜜顺势挽上了米阳的胳膊。

　　李蜜的入学宴果然办的有声有色，亲戚，同学，好友满满地坐了一个厅，米阳的手被李蜜拖着，穿过桌子与桌子之间的缝隙朝主桌走去。

　　米阳当然看到了坐在程诺身边的关小涵，还有他身边的，这桌上唯一的一个空位。

　　“你看，都准备开席了，米阳，你得罚酒，别跟我说你不会那一套，搁我这行不通。”李蜜按着米阳的肩膀，将她安置在关小涵身边的空位上——

　　米阳吃惊不小，她这件T恤还是跟傅雪妮逛街的时候无意间淘到的，灰色，正面简单的没有一点花色，只在背后印了个不大不小的骷髅头，傅雪妮觉得神秘，她却觉得可爱。

　　哪里想到关小涵这厮也穿了一模一样的T恤，米阳很不淡定，朝着他底下一瞄，妈呀，也是泛白的牛仔裤，黑色的帆布鞋，这这这，还不如穿那条裙子呢。

　　“米阳，叫你呢，想什么呢，这么出神。”回过神来，米阳才发现关小涵早已将身子靠在椅背上，与她隔着一个位置的程诺正看着她。

　　“她能想什么啊，你没看出来么，米阳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哦。”旁人笑，恨，是李蜜。

　　米阳才不跟她一般见识呢，“嘿嘿，程诺啊，好久不见，想我了没？”

　　“想，想得吃不好睡不着，天天想。”

　　“切，你这想也太廉价了吧，嘴巴上能说出来的都不叫想，想是放在心里面的好不好。”米阳说出口就后悔了，尼玛旁边还坐着个定时炸弹呢，她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眼关小涵，这厮正好死不死地看着她，恨。

　　“米阳你说的真是太好了，来来，为我们彼此的想念干一杯。”程诺端着酒的手已经伸了过来，米阳无奈只好与他碰杯，低头抿了一口红酒。

　　众人见此也纷纷举杯，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勿须片刻，李父和李母走过来招呼李蜜去挨桌敬酒，看到米阳和关小涵便逗留了片刻。

　　“米阳，怎么这么久都不来阿姨家，这孩子大了倒跟阿姨疏远了。”

　　“阿姨，哪有啊，我出门玩儿去了。”

　　“噢，回头记得上阿姨家来玩，一转眼你们都长大了，这都要上大学的人了，还是小涵最疼人，知道留在家门口上大学。”

　　此话一出，本来看着李母的关小涵迅速将头转过来，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米阳。

　　“米阳，你上哪儿念大学啊。”程诺追问。

　　接收到大家关注的目光，米阳轻轻地吐出两个字：“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