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米》蜃中楼

15、boss，给你准信儿呗（小修）

　　王小米挠了挠头，又露出他那副憨笑。唐珏不知是叹气还是生气，扭头看向车窗外。淅淅沥沥的雨看似不大，可是没有要停的意思。王小米吸了吸鼻子，结结实实的打了个喷嚏。
　　刚才没觉得，现在才注意到怎么这么冷？
　　“上衣口袋里有手帕，把你的脸擦擦。”唐珏说这话，眼睛却不在看他。王小米翻开肩上披着的西装，从里面的口袋拿出一块墨蓝色的手帕。
　　“BOSS，这么好的东西让我擦鼻子不太好吧？”手帕很精致，摸着很舒服，像纯棉质地，可表面又很光滑。这东西是艺术品，王小米实在下不了手！
　　“快擦！”唐珏松了口，王小米拿着这精贵的东西擦了擦鼻涕。幸好不是病毒性感冒，只是着凉了。回去洗一洗，应该还能用。
　　“感冒了吧！你觉得你做的值吗？”这口气像极了王小米的家中老父，小时候老爸教育他的时候，总会先抛出这么一个引导性的语言。
　　“嘿嘿嘿————”王小米挠了挠头，他也觉得不值。可是，刚才看到下雨就好想冲到雨里淋一淋。如果就那么冒冒然然的冲进雨里，很像个疯子，所以才没事儿找事儿的。王小米也觉得他最近很奇怪，可是又不知道是哪儿出了问题。心里总是很乱，有时候心里会觉得空牢牢的。难不成是想家了？

　　唐珏拿出手机，给司机拨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司机送来一辆车。唐珏打开面包车的门，冲着王小米说了一句：“下车。”

　　雨不是很大，可这样的小雨下的让人心烦。殷飞在车子里等了很久，都没见唐珏回来。看了看时间，唐珏和那个特助在面包车里已经五分钟了。关于王小米，殷飞多少听说了一些。当然也知道，在唐珏公司里的那些风言风语。
　　“王小米？”殷飞喃喃自语，那个特助每次见到自己就会傻笑。而且，长的并不好看啊，怎么唐先生对他这么特别呢？一辆车缓缓地停在了那辆灰色面包车旁边，唐珏从车里下来。殷飞开心的坐直了身子，可是唐珏并没有回来，而是上了那辆刚开来的车。随后，王小米也从面包车里出来，身上还披着唐珏的西服。

　　车子从殷飞身边经过，他虽然看不到车里的人。可是却知道，某些情况下的选择已经预示着谁胜谁负。
　　司机上了车，说唐珏让他把殷飞送回家。“谢谢。”殷飞笑的很甜，眼睛一直盯着后视镜，看着唐珏的车子离开，直到消失不见。

　　王小米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那块蓝色的手帕已经没地方给他擦鼻子了。在心底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好端端的非得把自己折腾感冒了不可。唐珏的薄唇微微抿了抿，俊逸的侧脸满是心疼，却在王小米看着自己的时候变成了不耐烦。
　　“boss，你把我放在那边的公交站就行了。”王小米说。唐珏没搭理他，继续开着车，公司员工档案里有王小米的住址，车里有导航，他不需要听王小米的安排。感觉出唐珏并不开心，王小米也乖乖的闭上嘴巴。连喷嚏也忍着不打，安静的车子里只能听到外面窸窸窣窣的微雨。

　　终于到家，王小米松了一口气，这压抑的气氛快要把他的心给挤爆了。临下车前，依然不忘乐呵呵的跟boss道谢。唐珏突然说：“我送你上去。”
　　“呃？”王小米愣住，这都到家门口了，您老人家还怎么送？唐珏没理会王小米的疑惑，径自下了车走到副驾驶门前，打开车门让王小米出来，把西装重新罩到他的头上，揽过王小米的肩膀。
　　停车的地方距离楼门还有差不多五十米的距离，这五十米走起来感觉用了五十年。唐珏的手臂似乎是太沉了，压的王小米迈不开步伐。他想问问boss是怎么了？一会儿把他踢到南极洲，一会儿又把他拽到撒哈拉。这忽冷忽热的的容易生病啊！
　　“阿嚏。”又是一个喷嚏，唐珏收紧了手臂，开口道：“回去煮点姜汤，睡一觉就好了。”
　　唐珏的口气这会儿又像极了王小米的老妈，王小米心中哀叹怎么总跟BOSS差了辈儿。“哦，知道了。”王小米回答完，又想咬自己的舌头，怎么用这种口气回答，听着跟撒娇似的。
　　上了楼，王小米翻出钥匙把门打开。笑着说：“请进，随便坐。”唐珏倒是一点儿也不客气。坐到沙发上打量着王小米的房子。房子不大，甚至可以说很小。客厅只有唐珏卧室的卫生间那么大，一个小沙发，没有茶几，电视放在沙发对面的一个小柜子上。阳台上摆了几盆花，晾衣架上晾着他的衣服，唐珏还看到了一条黄色的海绵宝宝内裤。
　　王小米跑进厨房端了一杯水出来，说：“家里没茶，您就凑乎喝吧。”喝完就走呗，我这小地方真不适合您这种大佛来。唐珏打量完客厅，问：“我给你的薪水很少吗？”
　　“呃？”王小米不明白唐珏什么意思？想了想，一个月四千块，在兴塘市这样的城市来说属于刚到最低生活水平线。不过，和更少的比起来也还说得过去。
　　“不少不少。”王小米一边说一边搬了个小板凳坐到唐珏对面。家里就一个沙发，他只能坐那儿了。平时，何阳他们来，都是席地而坐的。
　　“怎么不换一个大一点儿的房子？”唐珏疑惑，他不喜欢太小的格局。住着会觉得太闷了！
　　“嘿嘿嘿。”这话问的让王小米心酸，四千块，在这个地段租租个大一点儿的，王小米就没钱吃饭了。这种话也不能跟明说，所以只能傻笑了。
　　唐珏突然伸手摸了摸王小米的额头，手掌在他的额头上停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去休息吧。我给你煮姜汤。”
　　纳尼！？BOSS这是怎么了？如果不是因为王小米是中国人，他真的得怀疑这句话的语法是不是错误了。“那个，不用，我没事儿。”王小米看到唐珏真的站起来，要往厨房走。赶紧跟了上去，厨房好几天没开火了，别说煮姜汤了，开壶水都找不到壶在哪儿。
　　“你在发烧。”唐珏说完，又摸了摸王小米的额头，似乎是再确定一下。“去卧室睡一会儿，有药吗？”
　　“有。”王小米想吃安眠药，这种情况哪儿睡得着啊。唐珏卷了卷衬衣袖子，就要开始了。有些做饭用的工具，王小米都不一定找得着。“还是我自己来吧。”
　　“去睡觉！”唐珏那眼睛瞪起来，把王小米吓得退了一小步。缩了缩脖子，犹豫着往卧室走。一边走一边回头看，唐珏动作娴熟的已经把王小米的厨房摸清楚了。王小米进了卧室，怎么可能睡得下去，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唐珏总是做些把他吓一跳的事儿，怎么冷不丁的来这么一出。这算是关爱下属吗？没听说哪个领导关爱的到家里做饭的啊。
　　突然，听到唐珏往卧室这边走。王小米赶紧躺倒床上，装睡。唐珏推门进来，看到王小米直挺挺的躺在那儿，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走过去把被子给他盖好。然后说：“家里没有姜，我下去买些回来。晚上有想吃的东西吗？”
　　“没有。”王小米摇摇头。
　　“那我做些清淡的吧。”唐珏说着站起来，临关门前冲着王小米微微一笑。“睡吧。”然后轻轻地关上了门。
　　王小米的脑子嗡的一声炸开了，浑身冒着冷汗从床上坐起来。这场景像极了在家的时候，老爸和老妈每天的互动。王小米觉得不是自己疯了，就是boss被爸妈俯身了。外面的门打开有关上，这感觉真真切切，绝对不是幻觉。可是，却比幻觉还不真实。boss，您到底是想怎么样，给个准信啊。

　　唐珏买姜的时候顺便买了些需要用的调料，又买了一些煮粥的食材。回到家，在厨房忙活了一阵，然后端着一碗粥和一碗姜汤进来。王小米卧室有个小桌子，可以放在床上的那种。桌子从大一一直跟到他现在，一直没舍得扔。唐珏把小桌子撑起来，然后把粥和姜汤放上去。
　　“先喝姜汤吧。”唐珏说。

　　白粥是咸的，里面放了切成丁的香菇和葱花，还有碎肉末。王小米喝完了姜汤尝了一口粥，味道很香，而且卖相很好。
　　“boss，真没想到您也会做饭。”王小米说。唐珏笑了一下，每次看王小米吃东西心情都会很好，他不自觉露出那种享受的表情，会让厨师很有成就感。
　　“以前在国外一个人住，所以学会了做很多菜。”唐珏说。
　　“我倒是也能做，就是卖相没您这个好看。”王小米一边吃一边说。一碗粥很快喝完了，唐珏把碗筷收拾好。然后把药给王小米说：“把药吃了。”

　　王小米很听话，或者说他从来没有想过违逆唐珏的话。吃了药后，王小米很快就睡着了，唐珏坐在床边看着他没心没肺的睡脸。他控制不了自己的，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唐珏的灵魂像是被劈开了两半，一个冷眼旁观者另一个，冷笑着说你会后悔的。另一个却一如既往的让身体做着他想做的事情。
　　唐珏甚至都想要询问，该怎么办了。他真的毫无办法，他知道一个正确答案，也知道该按着那个正确的答案做，可是心却总是偏离正轨。王小米就像一块磁铁，总能让自己的心永远朝着他的方向。
　　“你说，我爱上了一个笨蛋，是不是比笨蛋更笨了？”唐珏轻轻地说，话音落在他的枕边。吻了吻他熟睡中的唇，刚才喝了有葱的粥。嘴里一股怪味，可是唐珏却贪婪的继续吻着。
　　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了。唐珏有些恋恋不舍的离开，这小房子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自己也住在这里。或者，他本该住在这里。
　　带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离开了王小米的住处。三楼那户人家的灯亮了一整晚，王小米打着小呼噜做着自己的梦，又梦见了那条泥鳅，在嘴里进进出出。让自己吃，又不让自己吃。
　　王小米在梦里对着泥鳅大喊：“你到底让不让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