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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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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樱顿住那一刹,回头看见童今非已经站了起来,一脸的惊讶与苦楚,望着自己这边,连忙慌不择路跑了出去。
应尧一手捏着黑子,盯着棋盘思考,绷着唇,冷冷的一动不动。
应青茵原本还没什么,一扭头看见童今非失了魂般望着那丫头的身影发呆,想起他之前一心念着要娶个女人,要不是他家里横生变故,他早就带着佳人去扬州了,不由得怒意醋意一齐往上来,冷声笑道:“童公子可是又犯花痴了,你要知道,这庄子上的,都是咱们应家的人。”
童今非回过神来,冷冷清清回道:“你想多了。”
应青茵的一肚子气就堵在那里,只剩眼里水水亮亮,神情伤怀。
她自小在三个男人爱护中长大,没有谁对她冷淡过,难道只因自己看上了他,便要受他这些气。
纪南楼这边看看应小姐,那边看看童今非,正要说两话玩笑话劝劝,却觉得不对劲,想一想,突然像是有些明白过来,这一明白过来,脸了也不太高兴,仿似受了什么打击般,也是默不作声了。
应尧将手中棋子“啪”地一声丢回棋盒,站起身来,淡淡说道:“不早了,收拾了歇着吧。”临走前看了纪南楼一眼。
纪南楼打起精神,嬉笑着起身道:“应少爷不要急着走,我还有件事找你拿主意呢。”说完赶上前,勾上应尧的肩,边说边笑走了。
两人一走,童今非也慌忙起身,随便朝应青茵一拱手,也出了来。
应青茵向来爽快不是多心的小女子,这辈子唯一使性子的事便是这段时间缠着他,却经不住他这样轻慢自己,两步上前抓住他的袖子道:“你也不用整天冷着一张脸对我,如若你不愿意,大可取消婚约,反正这事还没跟我父母讲。”
童今非道:“一切依应小姐的意思。”说完抽了袖子离去。
应青茵气得扬手一挥,将桌上茶具一股脑叮叮框框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那边纪南楼进了应尧房间,一双爪子在应尧胸前乱摸帮他顺着气,胡乱笑说道:“什么事把你气成这样啊?”
“你小子规矩点,少爷我不是你的那些相好!”应尧推开他,除了外衣收拾着要去洗澡。
纪南楼笑嘻嘻坐到椅子上去,将手放桌子上支着头,问他:“那你叫我进来做什么?”
“这两天帮我盯着那个童今非。”
“盯着倒是可以,只是,他能有什么事,劳动你盯着他?”
“他家里垮了,要不是青茵看上他小子,我也不会扶持他,没想到他还不领情,一面答应了与小茵的婚约,心里却还想着跟那个丫头胡闹。”
纪南楼本来还是猜想,现在听他明白说出来,心里又惊又乱,很不舒服,好一会才却故作轻松道:“青茵丫头怎么那么没眼光,瞧我纪公子一表人才,光流倜傥,又体贴又细心,又有本事,怎么这么个大好青年她看不上,倒是瞧上了那个书呆子。哎,命运不公,造化弄人啊。”
应尧一脚将仰天长叹的他连人带椅一起踢飞,光着身子跨进浴桶,掬一把水洗脸,笑道:“你小子别光说不练,你若有本事,老子也不用替小茵使手段想法子了。”
纪南楼爬起来,贴着他的浴桶边笑问:“你老使了什么样手段?”
应尧闭了眼靠着桶边休息不理他。
“啊,”纪南楼恍然大悟:“童家的事,不会是你动的手吧?”
应尧不见动静。
“啧啧,你老真是狠!只是那个姓童的小子倒真叫人小看了啊,都这样了,还不乐意与茵丫头?”
应尧睁了眼,眼中冷冷的说:“他到了今天之地步了,还想着那个青楼女子,太看重男女情事,被个女人迷得不知轻重,能成什么大事,我倒是不希望青茵跟他。今晚帮我盯着他,不要叫他做出什么出格事来。”
纪南楼道:“这儿离城里好半天路程,这天乌漆抹黑的,他怎么还没得去?”
应尧只盯着他看,不说话。
好一会就见纪南楼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就是刚才那丫头?”
应尧将帕子递与他,闭上眼吩咐道:“帮我搓背,搓完就去办。”
纪南楼“啪”地一声将帕子丢进水里,看着溅得水花飞了应尧一脸,扯嘴嗤笑道:“少爷我是帮你搓背的人么?听少爷我一句劝,赶紧收个丫头到房里使唤是正经。”说完笑呵呵转身要走,才走到门口,转过身来瞪眼问道:“不要告诉我,你将那丫头买进来,是打算自己享用吧?”
应尧脸色一沉,又闭上了眼,装睡不理他。
纪南楼边走边自语:“姓童的遇着你们兄妹俩,真真是完啦。”
闻樱逃回来后一锅一锅接着烧开水,直到四个房里都送去了水,又烧了些温在炭火里备着主子们夜里要叫的茶水,才停了水,跟曾婆子一起,收拾着将厨房门窗闭了,便各自回房休息。
闻樱累得胳膊酸得抬不起来,摸着黑在自己屋子里坐了好久,才起身要去寻摸要去点灯,却听到两声敲门声,唬得她屏气好久,仔细听着,却没有再响过,正要伸手到桌子上摸火折子,却又听到了两声,清晰短暂,她没有听错,闻樱壮着胆子喝问:“谁?”
门外的人很快回答:“是我。”
“童少爷,这么晚了,我睡下了,有什么事明早再说。”闻樱知道他心里有疑惑要问自己,却不想是这个时候。
“不,现在就说,不然我睡不着。”童今非在有些时候也是个别扭性子。
“那,你就说吧。”
“你开门。”
“就这样说中,我懒得起来。”
“你开门,求你了,樱儿。”
闻樱起身,打开门,却不让他进屋,自己出了房门,与他面对面站着。
童今非却一把将她抱住,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头发,深情万般,喃喃细语,:“我,我家里有了些变故,所以没能如约带你走,对不起,后来回去找不到你,让我好是着急,却原来你在这里。”
“嗯。”闻樱此时倒有些体会到这男子的深情,略有感触。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童今非抱着她连连叹气,手上的劲儿丝毫不放松。
闻樱僵着身子不敢动,自己捡便宜倒捡了这么个深情的主,她要不要求着他帮自己离了这应府,只是应尧也不是好对付的样子,再说,她要怎么跟他开口,他若是知道自己与应尧关系会是个什么反应?
“你怎么会在这里?”等童今非抱够了,他才想起来问她,便放开了她,双手放她肩上,俯着身子深深望着她,在黑暗中,闻樱只能模糊看清他的脸,一双眼睛却黑黑的跳跃着欢喜的火焰。
闻樱低头避开他的眼。
童今非便有好一会不作声,再开口时语气便带有些含糊歉意:“樱儿,我先前说过的,要娶你为妻。”
他的手摸着闻樱的颈,温和舒服,她抬头看他,不由得倾心,这样温柔又真情的男人,就在自己面前。
“只是家里突遭变故,家父在我的婚事上突然上了心,怕是,怕是不能办到了。”
闻樱便无声一笑。
“樱儿,你不要这样,便是不能娶你为正妻,我也一定会好好纳你为妾,将来在府里,我也一如既往地尊你,敬你,不叫人怠慢了你半分去。”
闻樱依旧笑着,没有生气,这个样子在童今非看来却是在气他,他将手收回,握在一起,皱眉想了想,与她商量道:“只娶你一人也是可以的,依旧如先前说的那样,咱到扬州去,只是我家里现在没什么银子,我怕这一路上带了你受苦,再说我也不忍心,将我父亲抛下不管。”
闻樱道:“算了吧。”
童今非立即道:“什么叫算了吧,不,樱儿,我舍不得你,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一定会跟应少爷要了你去,你就委屈一下,先做妾,或者不做妾,先进我们家们,等以后我再慢慢想办法给你个正经名份。”
闻樱摇头,低叹一声:“童少爷,你不了解我。我不愿意。”
“樱儿你说什么,你不愿意?为什么,明明我们俩……你不愿意?”童今非很不敢相信地望着她,抓着她的肩,摇啊摇,一会又抱住她,闻樱被折腾得都有些头疼,怎么跟他说才好呢?
一盏由远而近的灯笼解救了闻樱,她一把将童今非推开,快速说道:“你若这辈子只娶我一个,吃糠咽菜,居无定所到处流浪都无所谓,但是,我绝不能与他人共事一夫。今儿晚了,童公子你走吧,想好了再来找我。”说完迅速转身,进屋关了门。
细听门外动静,直到确实童今非已拖着身子走了,她才舒了一口气,这都什么事啊!
担惊受怕一整天的闻樱这时是真累了,也不想去点灯了,和衣躺要床上,迷迷瞪瞪的觉得就要睡着了,突然又听到两声敲门声,不对童今非今晚跟自己卯上劲了,硬要逼自己答应做妾才罢手吧?
这么一想,就有些气,起身“忽”地一声开了门。
门外的人却一脸好看的笑脸相迎,竟然是那个应尧的跟班,那个姓纪的。
“哟,美人,还没睡呢,正巧,应少爷要找你说话呢。”纪南楼笑嘻嘻地说。
“有什么事不能等明儿么?”闻樱是有些怕应尧,却不怕他,因而说话时语气不善。
“哟,原来我们家应公子喜欢这样式的!我话已带到,去不去,你自己看说办。我困了,先走了。”说完真就打着呵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