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父之名》海上自来猫

3、第 3 章

　　「作主人的，要以正义公平对待奴仆(部属)，因为该知道，你们在天上也有一位主子。」

　　「如果你的仇人饿了，你要给他饭吃：渴了，应给他水喝，因为你这样做，是将炭火堆在他头上。」你不可为恶所胜，反应以善胜恶。

　　费里奇.赛弗伦现任赛弗伦家族的教父。年约65岁左右，身姿清瘦、步伐矫健、半花白的头发妥帖的梳向脑后。一身斜纹黑西服更显出他的精明干练。这个昔日意大利黑手党家族叱咤风云的人物在3年半前突然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某个风景如画的小岛。似乎是准备过他安逸、舒适的后半辈子退休生活。只要没人干扰的话...

　　“卢西亚诺，我说过很多次了，赛弗伦家的事现在还轮不到你来做主。你想当教父那要等我死了！”费里奇老爹现在万分后悔，当初干嘛不生个漂亮会撒娇的女儿，现在就不会有个混蛋儿子来气自己了。这真是自己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

　　“父亲，你的守旧和固执会毁了我们家族！事实都摆在面前了，不要视而不见做出鸵鸟的行为。我希望你认清楚局势，好好想一想。逼不得已的情况下就算我亲自动手也会坐上教父的位子。顺便说一句，这次我一定会带安迪走，你别想再阻止我！”

　　反了、反了！这小子居然大言不惭的公开表示要弑父夺权了！此子从小顽劣成性，原本想把他送去岛外进行一番严格历练，见识广博之后必定会改改性子。哪知还是冥顽不灵，这次回来更是变本加厉不听劝了。看着正摔门大步离开的儿子背影，费里奇.赛弗伦冷冷的说了一句话：“我向上帝发誓，卢西亚诺，你一定不会如愿！”

　　话语声随着关闭的房门而消散。安静的小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一个谨慎的贴墙而立，一个背着手站在窗前思虑。只是这份静默并没有维持太久。

　　“安东尼，通知安迪叫他回来。”

　　“教父，如果有任务的的话，请交给我去办...安迪目前在外养伤行踪不明，耽误正事就不好了。”

　　“住嘴！要你们有什么用！不管你用什么方法。记住！明天之前，我要在这栋房子见到他！”

　　傍晚，安迪从容的穿过广场上那些正在讨价还价的主妇与商贩们，和平时一样在报摊买了份【西西里岛报】叫了一杯咖啡惬意的坐在露天咖啡桌旁看体育版。才看了半版，背后那桌就多了个黑影。

　　“老板让你回家，晚饭之前！希望你准时...”

　　“为什么我每次变装你都能认出来...安东尼？还是我什么时候认养了你？要不要我和老头子说说让你进D组？”

　　“就算我是狗，也是一条只忠于自己主人的狗。”

　　“喔，差点忘了！关于【主人】这个词，你和我的理解从来就没有相同过。”

　　嗡嗡嗡嗡嗡...手机振动声突然响起！安迪皱了皱眉看向身后的那个人。

　　“安东尼，作为同行我劝你还是别带着那玩意到处跑...”

　　目送安东尼走到一边接电话，安迪耸耸肩。对过去一度认为是自己挚友的那个人不再多看一眼，丢下报纸起步走。既然老头子发话了，那就回家吃个久违的晚餐，暂且做个孝顺的儿子...或者，一只听话的狗。

　　这是最后的晚餐吗？瞧瞧那一张张阴森森、各怀心事的脸，安迪第N次弯下腰去捡餐巾。这顿饭再这样吃下去会消化不良啊！好不容易等到教父喝完最后一杯红酒把他叫进书房，安迪终于感到胃可以不用抽筋了。对于这次吩咐他的任务以及交托的密码箱，安迪抱着优秀下属应有的态度“不问是什么”“不说做不到”“不好奇”“不松懈”“不怠慢”总之就是一副深明大义、保证完成任务的表情。以致后来教父老怀安慰的摸了摸他的头夸了他一句：“好孩子”。

　　原本很满意自己表现的安迪，正准备优雅的措辞离去；却在下一刻听见某个名字后瞬间苍白了脸。教父好像突然想起似的，背向他说了一句话：“安迪，卢西亚诺回来了...”

　　做完当下该做的事，安迪决定先把“麻烦”丢到脑后某个犄角旮旯里去。既然回来一趟怎么可以空手离开！嗯，还是回房间拿个大袋子然后再去酒窖逛一圈。

　　天气晴朗，围墙内一群孩子正在嬉戏玩闹，只是少年们手中的玩具有点“特别”。

　　“喂，你们按住了！我要脱掉他裤子看看是不是男的。”金发碧眼的高个子少年对着其他人发号施令。

　　仿佛面对的是一具没有生命的布偶或是一只受惊胆怯的小动物，5、6个的男孩哄笑着一拥而上把他们的“玩具”按倒在水泥地上。

　　“咦？你不是有那个嘛...你为什么喜欢我？说啊！”

　　“没...我没有...喜欢”很小声的反抗着。

　　“安东尼，出来！告诉大家他是怎么和你说的。”

　　“他说，少爷的头发像太阳一样耀眼；眼睛就像绿宝石一样好看；少爷就像闯入黑暗拯救他的王子...”

　　少年们哄堂大笑，丝毫不去理会“玩具”羞愤难堪的表情，还有那不可置信的黯然目光。

　　“安东尼，为什么？为什么...你；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告诉你为什么，因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我的狗！你懂了吗。我不准你喜欢我！听清楚没有！恶心的家伙！你也不看看你是谁。”

　　目光转向那个叫安东尼的少年，看着他跟随金发少年身后离去，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背叛的感觉？羞辱的感觉？愤怒的感觉？哀伤的感觉？心碎的感觉？或者...什么都没有。

　　安迪睁开眼，望着房顶上描绘着天使的彩色玻璃窗。小时候以为那是天国的窗户，天真的认为靠的越近就越接近天堂，离母亲的距离也就能更近一点，所以才会选了这间阁楼做自己的卧室。明明在做着背道而驰的行为，自己居然会这样想，这还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深吸一口气，努力丢掉噩梦带来的所有感觉。安迪认真的思考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门把手被轻轻的拧开，房间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要来的始终会来，躲不掉也抛不开，只有面对。

　　安迪没有惊动，闭上双眼仍旧维持着醒来时的姿势。时隔三年没见，他倒想看看那个人究竟还会玩出什么花样来。床垫嘎吱作响，有人俯身按压在床上。

　　“嗨...我可爱的睡美人，你不醒来难道是在等待我的吻吗！”

　　“你怎么知道我没睡...唔！混蛋卢西亚诺！你给我喝了什么？”

　　“我知道安眠药对你没什么效果，所以...亲自喂你一点好东西。”卢西亚诺.赛弗伦舔舐了下被咬破的唇。“好了，别吐了！没用的...你还像以前一样，有够野。”

　　“少爷，看来你也没怎么长进，这次回来还以为你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安迪冲进卫生间猛刷牙。

　　“是啊，是啊，我是想重新开始。呐，我的记号还在不在...”卢西亚诺紧逼盯人贴了上去圈住他腰身撩起衬衫往里摸。

　　“咔嚓”，冰凉的手铐亲密的扣住了那只魔爪，同时另一端被牢牢的铐在水管上。

　　“少爷，我不想和你玩下去了。你可以找别人继续...”

　　“安迪，你说过，你爱我！”

　　“很遗憾，少爷。爱，这个词对我来说太过奢侈，所以被我彻底删除了...”从那天开始，爱情、友情、亲情、所有的感情我全部舍弃。因为，没有爱，就不会有恨；没有希望，就不会绝望；没有光明，就看不见黑暗。不去相信，也就不会有背叛。活着！就只是活着而已...

　　“你是我的！不管怎么否认，都改变不了！我也绝不会允许...”

　　提起背包，离开这个沉闷晦涩的住所。安迪觉得自己需要透透气...身体很热、心已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