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暖阳》抹茶丸子

2、第二章（修）

　　对于慕九妹这次进城来选秀，家里人其实是不赞同的。用慕爸的话来说就是“不靠谱”。其实老爷子一直没想通，自己的女儿怎么会对那些什么“爵士”、“布鲁斯”感兴趣。还有那什么“黑泡”……能当饭吃么？

　　当慕九妹提出要去追求“音乐的梦想”时，慕老爹更觉得是天方夜谭。

　　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家女儿能和电视上那些性感美丽的女歌手划上等号。

　　彼时慕九妹只甩了自家老爹一双白眼：“这就和我搞不懂你为什么这么痴迷古龙、梁羽生一样。你要是不准我去，就像我从此不让你碰武侠小说一样。”

　　老爷子尽管心里膈应，最终还是让慕九妹去了。他明白那种唯一的梦想和爱好被人夺走的感觉。

　　其实慕九妹性格和他挺像，认死理，认准了的事儿十头牛都把她拉不回来。

　　幸好她年轻，慕爸想。趁年轻疯狂一下总比老了才后悔的好。

　　如果说那次报名现场慕九妹的表现只是初露头角，那她在海选现场的表演才是真的艳惊四座。

　　一首Edith Piaf的《Milord》，在还原浓浓法国香颂味道基础上加入了她的个人特色，以质感磁性的声线演绎出来。动人的歌声瞬间叫醒了评委们的耳朵。意犹未尽的评委趁热打铁地让她唱首中文歌。

　　慕九妹想了想，唱了一首《等爱》。

　　不同于之前法语歌的慵懒随性，这首中文歌恰到好处地展现出了她嗓音清亮干净的一面。不过，慕九妹选这首歌其实是藏了点儿小心思的。

　　因为发现了好声音而激动不已的评委齐刷刷给了她PASS卡。

　　除了一个人。

　　“你有没有觉得，你选的歌和你的扮相不搭？”同是走爵士路线的歌后沈瑶突然语出惊人。

　　刚才慕九妹唱的《等爱》就是沈瑶的关门绝唱。慕九妹选这首歌，有致敬的成分，也有那么点讨好的意思。沈瑶是她的偶像。

　　“你的声音就像是一杯香醇的80年代的拉斐红酒，但是你的打扮……我本以为你是打算唱点儿什么“小苹果”之类的歌。”

　　沈瑶的个性张扬和刻薄在圈子里是出了名的。旁边的评委大气也不敢出，惹恼了这位姑奶奶搞不好她连你一块儿当靶子扎了。

　　慕九妹脸上挂着来不及掩饰的被刺伤的表情。她本来不是那么在意别人眼光的人。但说她的不是别人，而是海报贴在床头、专辑占了她半个柜子的那个人。

　　沈瑶以小众路线出道，她做出的爵士乐曾经翻开了中国乐坛一页新的篇章。但二十岁出道的她只做了五年的音乐，五年前突然就不再发片，而是退居到幕后。没人知道原因，有人猜测和她那段未曾曝光的恋情有关，有人猜测是嗓子出了问题。

　　慕九妹一直很憧憬她，若说沈瑶就是她心中神，也不为过。慕九妹想做出和她一样的音乐，能够在人心里留下痕迹那种。

　　平时还算被慕妈称作伶牙俐齿的那张嘴此时完全忘记了工作，慕九妹整个人就怔在那儿了。她无法形容心里的感觉，她觉得沈瑶不应该是那么肤浅的人。

　　沈瑶却继续向慕九妹扔出炸||弹：“除了唱歌，你还会些什么？跳舞会吗？

　　慕九妹老实地摇摇头，跳舞一直是她的短板。

　　也许写在她脸上的疑惑太明显，沈瑶还算耐心地作了解释：“你之前没了解过投资方Jupiter的风格么？他们旗下艺人哪个不是能唱会跳的？想成名，至少应该把功课做足。像你这种会唱两首歌就抱着颗明星梦，懵懵懂懂大老远跑来的，我见过不少。”

　　慕九妹听明白了她的潜台词，挺真诚的回答：“沈老师，我也不全是为了成名。”

　　这话倒是实话。她要的不是铺满钻石的星光大道，她只是想要的是一个更宽更广的平台来做音乐。比起钱，她更执着于她的梦想。

　　沈瑶环着胳膊漠然看向她：“十个小孩儿有九个是这么说的。”

　　坐在沈瑶左边的Mark突然笑了。

　　这是沈瑶的老毛病，遇见自己喜欢的小孩儿就忍不住要去欺负两把。坏心眼儿。

　　慕九妹无语了。四张Pass卡其实拿三张她就已经过了初选。

　　但此时她却高兴不起来，她甚至觉得有些失望。

　　慕九妹恭敬地朝着评委席鞠了个躬，心灰意懒地就要离开舞台。

　　“诶等等，”Mark叫住她，“别急着走，先在外边儿等之后比赛的通知。”

　　慕九妹蔫耷耷地点了点头，沉默着走了出去，甚至没有向沈瑶那边看一眼。

　　Mark冲沈瑶摇摇头：“你这又是何必呢？”

　　沈瑶看着慕九妹的背影若有所思：“我觉得这孩子特像当年的我。你瞧她那眼神儿，一股子天真劲儿。这里的游戏规则，她得学着适应。”

　　慕九妹心情低落地蹲在角落里等通知，垂着头那样子，像足了一只丧家犬。

　　她倒不是因为行头土气被人嘲笑而失落。

　　什么样的经济情况配什么样的穿着，慕九妹这点想得挺开，也没什么好自卑的。

　　她只是没做好心理准备去接受这样的沈瑶。这就像你盼了很多年的巧克力蛋糕，等你终于有钱买了，吃到嘴里却不是想象中的那个味儿。

　　尽管如此，她还是喜欢沈瑶。能做出那种音乐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儿去呢？

　　一双挺漂亮的高跟鞋停在了慕九妹眼前。

　　慕九妹心不在焉，盯着高跟鞋寻思，这么细这么高的跟儿，不怕走路摔断脖子么？

　　“嘿，发生么呆呢，叫你几声了都没反应。”沈瑶的声音在她头顶上响起。

　　慕九妹这才抬起头，愣住。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瑶。

　　沈瑶冲她乐：“想什么哪这么入神？刚才通知下周二的初赛估计你也没听见吧。”

　　慕九妹摸了摸鼻子：“呃……谢谢沈老师。”

　　“走吧，跟我去吃饭。”

　　“哈？！”慕九妹彻底被沈瑶整晕了，前一秒还特看不上她一脸嫌弃的样子，怎么突然又和颜悦色地要和她吃饭？？？

　　沈瑶见慕九妹仍是站着不动，摇了摇头，直接拽起她的胳膊就走：“现在的小孩儿，心理承受能力真不好，说几句就傻。”

　　慕九妹满头黑线。沈老师，是您天马行空的思维比较让人跟不上吧。

　　“这顿我请。不用客气，随便点。”在餐厅坐下后，这是沈瑶跟慕九妹说的第一句话。

　　慕九妹生平第一次进高档餐馆，总觉得浑身不自在，而菜单上一串没见过的稀奇古怪的菜名儿更是让她头痛。

　　“呃……沈老师，您有什么推荐的么？”

　　沈瑶抬起头，见慕九妹眼巴巴地望着她。

　　沈瑶扑哧一笑：“是我考虑不周。有什么不吃的吗？”

　　慕九妹摇摇头。

　　“那就交给我吧。”沈瑶豪迈地招来服务生，轻车熟路地报了一堆菜名儿。

　　慕九妹松了口气。

　　“有人教你唱歌吗？”沈瑶用吸管戳着被子里的冰块，眼睛盯着慕九妹。

　　慕九妹摇头：“我就自己喜欢，听歌跟着学。”

　　沈瑶：“我说呢，你声音条件很好，对歌曲的把握也不错，但总感觉缺了那么点儿专业的技巧。”

　　慕九妹点头认真听着，沈瑶说的是事实。

　　“还怨我呢？”沈瑶晃晃杯子，似笑非笑地看着慕九妹。

　　“怎么会。”慕九妹这次反应倒是很快。她又不傻，从沈瑶拉她走的那时起心里就有谱了。

　　“沈老师，其实我一直很喜欢你。”慕九妹认真道。

　　沈瑶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连连摆手：“别别，我可没这嗜好。好好的适龄姑娘，咋就走上这条路了呢。”

　　等慕九妹终于反应过来沈瑶所指时，她登时傻眼了，磕磕巴巴地解释：“沈老师，我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只是喜欢你的歌……呃，也不是，人也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总觉得越描越黑。

　　而后慕九妹就见沈瑶哈哈大笑：“你这孩子真逗，一勾就上当。”

　　慕九妹无语了，沈瑶的个性，真的很……出人意表。

　　“说真的，”沈瑶撑着下巴看她，“我更喜欢你唱的法语歌，那首Milord唱到我心坎儿里去了。你的发音也很棒。学过法语？”

　　“咳……”慕九妹有点脸红，“鹦鹉学舌罢了，我也就懂歌词那几句。”

　　沈瑶点了点头：“学舌能学到你这程度的，还真没几个。不过说真的，你这身行头真得换换。别怪我说话直。现在的观众不会仅仅满足于你的声音，你得照顾一下大众眼球。这毕竟是选秀节目，舞台效果、表现力都能加分的点。”

　　慕九妹想了想自己那可怜的荷包，郑重其事地发问：“沈老师，比赛的服装费用什么的，主办方负责吗？”

　　沈瑶噗嗤一笑：“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吃过饭，沈瑶硬拖着慕九妹去买衣服做发型，说要帮她改头换面。

　　慕九妹站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服装店门口，却怎么也不肯挪脚了。

　　沈瑶回头招呼她：“杵在那儿干嘛？赶紧进来。”

　　慕九妹坚决地摇头：“沈老师，我知道这些很贵，我买不起的。”

　　“谁说要你付钱了？”沈瑶不乐意了，“快点儿，别磨蹭。”

　　慕九妹还是纹丝不动：“不行。您已经请我吃了饭，怎么能再让您破费。”

　　“迂腐。”沈瑶走到慕九妹跟前，用手指使劲戳着她的前额，“有点儿志气行不？真不想欠我，就卯足劲儿赶紧给我发达咯再请回来呗。走了。”

　　慕九妹终究是赖不过沈瑶，被她拖了进去试衣服。

　　慕九妹换衣服的时候，沈瑶掏出手机来拨了一个号码。

　　“喂……”过了很久才那边才接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压抑的声音，还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沙哑。

　　“噗——”沈瑶一听就明白过来怎么回事了，“哟方总，打扰你好事儿了？你也太夸张了吧，光天化日地……”

　　“说重点。”方默生直接打断了沈瑶的浮想联翩。

　　“也没什么，就是想跟你汇报下，这批小孩儿里，还真有几个可塑之才。提前恭喜你这次赚到了~”

　　方默生沉声笑：“哦？能让你青眼有加的人，我很期待。你那边有点儿吵，在外面？”

　　沈瑶：“嗯，我在这儿陪一个小朋友买衣服，想帮她改改造型。”

　　“小朋友？”电话那头的方默生挑了挑眉，了然于胸，“这么快就出手了？难得见你这么性急，莫不是饥渴太久？”

　　“好好的‘求贤若渴’四字你不会说么？！你以为我是你？”沈瑶怼回去，“小朋友出来了。我先挂了。”

　　挂了电话，方默生微微勾起嘴角。

　　这通电话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倒是想见识下，什么样的孩子，能让沈瑶这样以挑剔和刻薄出了名的人都按捺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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