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抽搐人生》夏孤临

4、小耶

　　洛莉塔成为旅团四号了。
　　可是很明显，大家不认同。
　　这一点在各种时候都若有若无的展现出来。
　　比如说，玛奇的不予理睬，比如说，飞坦的恶言相向；比如说，侠客的含沙射影；比如说，窝金不服找洛莉塔决

　　斗。
　　洛莉塔觉得很委屈，自己得罪这些人了么？
　　去问库洛洛，却被他一句：“比起在乎他们的想法，还不如在乎一下怎么杀了我。”搪塞过去。
　　这才第一天，真是一个不好的开端。
　　“我去找小耶……”洛莉塔闷闷地跑开，却发现小耶并没有和大家一起。
　　真是奇怪，小耶不喜欢和大家一起么？连飞坦玛奇这个时候都聚在客厅闲聊什么的。
　　洛莉塔疑惑了一阵，走出去。
　　外面是流星街日复一日的天。
　　小耶不在。
　　“真是奇怪，昨天晚上的事情是幻象么？可是那个家伙明明说自己是八号的啊。”洛莉塔蹲在旅团基地外面，她

　　不想进去，里面的气氛她一出现就压抑得不行。
　　在外面很久很久。
　　似乎中午就已经这样过去了。
　　心情不是一般的不爽啊……洛莉塔抱着膝盖嘟囔。
　　视野中出现一群衣衫褴褛的人，他们像是幽魂一样向洛莉塔靠近。
　　“把身上所有东西交出来！”他们这样说着，“不然就杀了你！”
　　洛莉塔埋下头似乎没有动作，惹恼了所有的流星街原住民。
　　所有人挥着所谓的武器就朝着洛莉塔打过去，他们都没有办法注意到洛莉塔握紧的拳头和蓄力的双腿。
　　洛莉塔似乎没有移动，所有人都死了，都在一瞬间倒了下去。
　　洛莉塔起身提着他们的衣服甩到远处的垃圾堆，再次回来坐着。
　　她自然是清楚的，基地里那几双注视着她的眼睛。那些目光，或是不可思议，或是早已料到，或是不满，或是讽

　　刺，她不想去在乎。就如库洛洛所说，在乎这些，还不如在乎怎么杀了他。
　　又过了一阵子，她的视野里再次出现了人影。
　　是一个金发蓝眼的少年，提着一堆东西慢悠慢悠地往这边走。
　　“小耶！！”洛莉塔惊叫一声，高兴地站起来拍拍衣服冲过去。
　　小耶看着面前叫着他名字的少女，一怔，才反应过来这是旅团新的四号洛莉塔，昨天晚上他给带路的那个女孩，

　　笑笑：“啊，你啊。”
　　洛莉塔不满地说：“什么嘛，态度真冷淡，我可是一直在等你啊！”
　　小耶微微愣神：“等我？”他重复。
　　“对呀等你呀！都怪你昨天跑掉，结果你知道我回去找得多辛苦吗？！”洛莉塔对小耶抱怨。
　　小耶终于回过神来，轻轻一笑：“对不起啦。”
　　“回去吗？”小耶看着笑眯眯的洛莉塔，指了指基地，看了看洛莉塔的表情，笑道，“你似乎不想回去啊，那就

　　在外面吧。”
　　洛莉塔拉过小耶的手。还是一样的冰冷。
　　拉着小耶坐到基地的墙外：“小耶的手是真的很冷呢！”
　　“吃面包吗？”小耶从口袋里拿出染血的面包，递给洛莉塔。
　　洛莉塔盯着那个面包，沉默了许久，然后很认真地抬头，语气意外的严肃：“原来，旅团不提供伙食什么的么？

　　”
　　被那张漂亮可爱笑脸上的严肃神情唬住了的小耶，听到这句话之后“扑哧”的笑出声来，开始还是憋着笑抖着肩

　　膀，然而在看见洛莉塔一脸不满地抢过他手中的面包咬下去整张脸变成包子脸之后，终于放声大笑出来。
　　“啊哈哈哈哈哈……你好有趣啊洛莉塔小姐。”小耶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泪痕，转身戳洛莉塔的脸蛋。
　　被小耶莫名其妙的笑笑到尴尬的洛莉塔，脸蛋红红的，被这么一戳，奋力咽下嘴里的面包然后恼羞成怒地转头咬

　　住小耶的手指。
　　沉默两秒钟。
　　“啊啊啊痛啦放嘴放嘴放嘴！”小耶惨叫着甩着手指，看着牢牢咬住自己手指的女孩，哭笑不得，“拜托放开啦

　　我对不起您了。”
　　洛莉塔这才放开嘴，小耶的手指流血了，看着上面出现的血滴，洛莉塔满意的亮了亮虎牙。
　　小耶看起来蛮委屈地舔了舔手指上的血珠。
　　“小耶今后要叫我姐姐。”洛莉塔突然这样说着。
　　没有反应过来，小耶偏了偏头，柔顺的金发垂下：“什么？为什么啊？”
　　洛莉塔笑眯眯道：“因为你比我小，而我很喜欢你啊！”
　　小耶怔住了，沉默着。
　　洛莉塔咬一口面包：“而且我们的发色瞳色都一眼哎！好有缘的！”咀嚼着，发现身边的小孩不对劲。
　　转头细细凝视小耶。
　　小耶一只手撑着脸，一手无力的垂着，金色的发丝明明很有光泽看上去却没有生气。洛莉塔这才注意到，那发丝

　　不是柔顺而是没有活力。
　　他的眼睛似乎失去了焦距，盲目的盯着地上。
　　洛莉塔看着小耶，与他一起沉默。
　　“我是不被人在乎的，所以你也不要在乎什么。”这次是小耶打开的话题，他抬头，“你这样子，我觉得我是存

　　在的了。”
　　洛莉塔看着小耶，看着他似乎是云雾缭绕无法看透的双眼，在她眼中却似乎透明的，她看得见一切。
　　小耶看着洛莉塔，他觉得那双眼睛看得透他。
　　“身为女主，一般都会说什么。”洛莉塔点点头，很认真地说，“所以我也要说点什么了，在这个比较矫情的时

　　候。”
　　她扳过小耶的身子，贴近他，看着他的眼睛。
　　“你是存在的。”她一字一顿的说，“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在我眼前存在着。”
　　小耶被她肯定的语气弄得不知所措。
　　“我不知道你说那些话的原因，但是我觉得颓废什么的不适合小耶，小耶笑着更好看。”洛莉塔这样说着，起身

　　拍拍身上的尘土，俯视着深深沉默的小耶，那孩子，眼里没有光泽。
　　真是令人心痛。明明才和他认识不到几个小时，竟然会觉得自己和他会合得来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防备心

　　了？
　　不喜欢这种表情，无论它出现在谁的脸上。
　　不喜欢别人说自己不存在，如果说是不存在，真正不应该存在的人不是自己和魅兰莎么？
　　他在逃避什么。
　　逃避？这个词，真是讨厌至极。
　　“原来你并不是个勇敢的人。”洛莉塔伸手，按在小耶头上，轻轻揉了揉。这个动作洛莉塔并不常做，因为都是

　　别人揉她，但是她觉得这个少年需要这样。
　　再怎么说，她对他有好感。
　　“我进去了。”收回手，她看也不看小耶的走进基地。

　　洛莉塔踏进基地的那一瞬间，带着恶意的念压铺天盖地而来。然而在她身边七米的圆内却是风平浪静。
　　“明明知道这招对我没用什么的，那种恶意，啦，是怎么回事？”洛莉塔低着头，没有人看得见她的表情。她的

　　声音甚至微微带了点上扬的笑意，但此刻却奇怪的危险。
　　“呐呐，团员内不准内斗的。”侠客出声阻止，他没有笑，略带无奈地扫视大家，转而注视洛莉塔，声音里并没

　　有带有玩笑色彩，“洛莉塔，最好，还是不要和小耶一起的好哦。”
　　“洛莉塔，我警告你，如果和小耶勾结的话，就算违反团规我也会杀了你的。”玛奇冰冷的出声，她像一只警惕

　　而高贵的猫，竖起了她全身的毛。
　　洛莉塔，不管你加入旅团有何目的，都不可以背叛旅团。
　　洛莉塔抬头，笑意盎然的眼睛让大家一怔，那威胁的话语和行为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你们都不喜欢呢，但是我

　　也不会因此背叛旅团的。倒是小耶，那个孩子啊，你们比起我似乎更讨厌他呢。”
　　见所有人沉默，洛莉塔继续问：“能告诉我原因吗？”
　　没有人回答，玛奇甚至冷哼一声走了出去。
　　洛莉塔嘴角抽了抽。
　　果然不受欢迎啊。
　　“别在意玛奇，她一直那样。洛莉塔，既然你已经是团员了我会尽最大努力相信你！”侠客打破沉默，笑着说，

　　似乎很大度的样子，却丝毫没有为自己说的“尽最大努力相信你”辩驳什么，“如果你好奇，我会告诉关于小耶的

　　事情。你要听吗？”
　　洛莉塔眨了眨眼睛，看了看侠客，最后却摇摇头：“谢啦，但是我突然不感兴趣了。”
　　这个少年真是危险啊。
　　明明那么不友善却伪装得那么亲切，虽然言语中也听得出他的不认同，但是…总觉得毛毛的。
　　侠客眸里光芒一闪。
　　这个女生，很聪明啊。如果她继续问下去，恐怕之后大家对她就不止是敌意和不认同了吧。对小耶有好感，对小

　　耶想要了解，就可能说明她会选择小耶而不是旅团——如果她问下去，大家会这样认为吧。
　　那么，这个比较理智的女孩，加入旅团，是为了什么目的呢？真有趣啊。如果团长没有让她入团，倒有兴趣让她

　　成为我的收藏品呢。
　　洛莉塔对侠客笑了笑，转身上了楼。
　　“团长？”洛莉塔敲了敲库洛洛的门，听到那声“进来吧”之后，走了进去。
　　坐在床上，看着库洛洛面无表情的翻看一本书，洛莉塔一直也没有说话。
　　她想问问小耶的事情。但是现在在思考该不该开口。
　　“在想小耶的事情？”库洛洛轻轻出声，问。
　　“啊…你知道啦。”洛莉塔挠挠头。
　　你们在下面聊的声音太大了。
　　库洛洛扫了一眼洛莉塔。
　　“但是现在我不想知道了。”洛莉塔轻轻说。
　　库洛洛放下书，揉了揉额头转过身与洛莉塔面对面，食指相交。
　　“小耶是个懦夫。”库洛洛开口，一开口就是打击人的评价，“懦弱的人，我不知道他如何活下来的，虽然他实

　　力不差，我当时让他入团的时候，他杀了一群念能力者，那时候他还是个普通流星街人，不懂得念是什么。很不想

　　承认，他是我唯一看错的人。”
　　洛莉塔细细的听着。
　　“他过于自卑，过于懦弱，不敢面对现实。”库洛洛右手放在唇边，慢慢说着，“我在想，如果满员而又看上欣

　　赏的人，就让那人杀了小耶好了。”
　　真现实。洛莉塔依然不语。
　　“他是个逃避现实的人。”库洛洛停住，不再说，他兴趣盎然地看着开始发呆的洛莉塔，很期待这个女孩，会怎

　　么说。
　　“真是的。”洛莉塔终于开口，蓝色的眼睛对上库洛洛黑色的眼睛，“果然是个不值得欣赏的人。”
　　库洛洛眼里有了笑意，看不出是讥讽还是嘲笑，反正不是什么褒义：“那么，你对他还会产生好感？”
　　洛莉塔嘴角抽了抽：“因为他长得和我有点像什么的，而且开始遇见他的时候感觉上会是个很温柔的人嘛。而且

　　人还有种暖暖的感觉。”
　　“如果一开始我是这样对你，你也会对我产生好感？”库洛洛有些不能理解这个少女的思维，但是又想起她抢幻

　　影旅团的原因是“听说幻影旅团的美女帅哥很多”，突然觉得，似乎他在看到那双倔强的眼睛之后忘记了她其实是

　　一个很不靠谱的女孩子。
　　洛莉塔思考了一笑，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恩…”
　　“你的生活环境……”库洛洛再次开口，却是在猜测洛莉塔的生活环境，“应该不比流星街危险，应该也是与死

　　亡联系的。”
　　洛莉塔莫名其妙，点了点头。
　　“所以我曾想过你的内在性格，应该是倔强、冷酷、不易接近而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库洛洛指腹轻轻地滑过

　　自己的唇，在思考的样子，“但是似乎有点不一样。倔强，我看到了，但是你绝对与冷酷沾不上边，而且与我的推

　　测相反的是，现在我看到的你，很容易接近并且，很轻易的相信着很危险的人。如果不把你逼入绝路，果然不可能

　　看见你的内在性格么？”
　　他危险地看着洛莉塔，似乎在思考用什么方法把她逼入绝路。
　　现在这双眼睛，完全没有任何特殊的，值得在乎的，他喜欢的是那双带着倔强不服输的，在绝望与愤怒边缘的眼

　　神。
　　洛莉塔嘴角一抽，笑盈盈地看着库洛洛，内心很是无奈。
　　“他在逃避现实。他的能力就是忘记，他却把他用在自己身上，忘记害怕的，不想面对的。”话题又莫名其妙地

　　回到小耶身上，库洛洛说着，黑色的眼睛看着洛莉塔，“你现在想说什么？”
　　洛莉塔抿着唇：“他在逃避自我么？”
　　“精辟的总结。”库洛洛勾起一个笑容。
　　洛莉塔深吸一口气，无力的向后一躺，仰躺在床上：“这种人，确实是让我找不到形容词来表达了。”
　　但是他那双眼睛……洛莉塔哀怨地扳着手指。
　　“但是他那双眼睛，”库洛洛却在这时又开口，“让我看到过我想看到的感情，和你的眼睛很像。”
　　微微眯眼，侧头，仰视着库洛洛。然后揉了揉额头，因为不习惯仰视别人而坐起来。
　　“想要告诉我什么？”洛莉塔问道，大大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喜欢你现在的眼神，像是一只要攻击人的猫。”库洛洛赞赏道。
　　洛莉塔轻笑：“谢谢夸奖。”
　　库洛洛看着洛莉塔：“你很关心他？”
　　洛莉塔摇摇头，思考了一会儿，却似乎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句子来解释，干脆不言。
　　“团长呐，你说你在小耶眼里看到你想要的感情。没理解错，他曾经绝望过。”洛莉塔问道。
　　库洛洛点点头，眼睛里有了也许虚假的笑意：“不是并不关心？”
　　终于受不了，洛莉塔扶额：“团长，有一东西和关心有相同点，但本质上完全不一样啊。恩……我想想该这么形

　　容呢？叫、叫……好奇吧。”
　　库洛洛眼里笑意收敛，淡淡看洛莉塔一眼。
　　洛莉塔叹一口气：“算了我不问了，你老看书吧。”侧身躺下，手在暗中摸索着。
　　库洛洛也没有再和洛莉塔说什么，再次拿起可以砸死人的书，细细地阅读。
　　背光面的洛莉塔，大大的睁着眼睛，转了转蓝色的眼珠，那眼睛，似乎在阴暗面发着光一样。
　　然后那光芒暗了下去，洛莉塔嘴角一抽，乖乖地停止了动作。
　　库洛洛带着嘲讽笑意的嘴角有微微抬高的趋势。
　　书页中，赫然是一片发着幽幽蓝光的锋利刀片。
　　女孩，想要用这种方法来杀我么？真是意外的单纯，或者愚蠢？但是，你没有忘记，你的目的是杀了我啊，很好

　　。
　　摸着薄薄的刀片，库洛洛黑色的眼睛里，露出嘲笑的颜色。
　　真是失望，本来，还有点期待呢。
　　然而，洛莉塔却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闻不可闻的露出了笑容。
　　待那笑容淡去之后，洛莉塔沉默了。
　　小耶，好像我有点关心你了，怎么办呢？似乎，还是从你的眼睛里，窥伺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那种……逃避

　　者不可能有的坚定…不纯粹的逃避者，你，遇到了什么无法逃避的事情呢？

　　为什么没回复为什么没回复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