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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番外三 ...

  •   番外3:
      雷欧力回到家的时候,莫名的觉得少了些什么。
      是少了什么呢?他一边脱下外衣递给正站在门厅的妻子,解开领带脱下皮鞋放好的时候这样想着。究竟是忘了什么呢?他走进客厅,和正在看电视的两名黑发同居人打招呼,穿上他们其中一人递来的围裙走向厨房。
      “今天做什么呢?”雷欧力一边打开冰箱一边想着,拧开了火,“炖肉吧,简单一点。”
      莫名的不想做事,在今天这个天空都阴郁的日子。
      雷欧力把饭碗递给恣睢,女孩儿平静的盛饭然后招呼伊尔迷过来摆桌子,库洛洛去碗架里找了四双筷子和勺子。盛汤的碗忘了拿,恣睢撇撇嘴跑去拿了。
      正常应该谁拿汤碗的来着?雷欧力皱眉想了想,但库洛洛放在他眉心的冰凉指尖让他暂时性失忆。他向着库洛洛笑了笑,四个人坐下开始吃晚饭。
      今天似乎没有讲些餐桌笑话的心情。雷欧力只夹了了一口菜就觉得有些吃不下去。但伊尔迷伸过来的筷子让他无法拒绝。
      吞下的肉顶在喉咙里,他的胃似乎被什么撑满了,只觉得鼓胀难受。
      “似乎要下雨了呢。”恣睢吃着米饭的时候突然这样说。紫色的眼睛看了看窗外。
      伊尔迷点点头,又给雷欧力夹了些肉。他没有说话,但雷欧力知道他想要说什么。于是继续乖乖吃下去。
      库洛洛揉了揉他的眉心,也低头吃饭。
      有什么东西,自己忘了。雷欧力想着喝了一口清水。水很凉。让他感觉胃其实是空的。里面都是冰冷的液体在流动。
      究竟是忘了什么呢?
      “二楼左边的房间我们收拾了一下,就当做杂物间吧。”
      “嗯,随便。”他点点头答应了,抚摸自己明明空得开始绞痛却塞不下任何的胃,仍旧想不起自己究竟遗忘了什么。
      家里很好,但究竟少了什么呢?
      库洛洛打开收音机,里面正放着一首古老的舞曲。马戏团里长放的那种,每当这种曲调想起孩子们总是特别兴奋因为……就要出场了。
      什么要出场了?
      究竟遗忘了什么?
      雷欧力轻轻敲敲自己的额角。又喝了一口水。
      “吃饭。”伊尔迷仍旧给他夹菜,似乎很清楚他绞痛的胃。
      雷欧力想要微笑一下但最终作罢,他囫囵的吃着碗里的肉,肉糜的味道让他觉得胃酸上涌。
      恣睢在一旁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最近大概太累了。雷欧力想着也许可以让她放年假了……也许他们可以一起出去旅行呜嗯,这是个不错的主意,自己也该休息一下了。
      他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脖子上的头颅也一下子变得极沉,沉到自己只想趴在桌子上静静的待一会儿。
      他用筷子抵住伊尔迷的筷子,对方愣了一下缩回手去。大大的眼睛里倒映出自己苍白的脸色。雷欧力舔舔嘴唇,但这并不能使干裂的嘴唇有所好转。
      究竟是遗忘了什么呢?
      吃完饭后雷欧力整理了一下最近的病例,然后就下楼去和那三个闲人一起看晚间档电视剧。走过二楼左侧第一个的房间时他愣了愣,似乎突然意识到这里有一个房间存在着,一直存在着。
      当库洛洛感到电视剧乏味无聊的时候他们就接吻做口爱,雷欧力在沙发上调整着自己的姿势好让腰部不要那么难受。伊尔迷轻轻抱住他吻他的嘴唇,这种吻轻柔而有力,但很规矩,并没有让人难耐的勾舔之类的方式。雷欧力有些迷茫自己从哪里感受过那种接吻的方式,库洛洛咬着他的耳垂让他难以思考。
      恣睢吃了药凑过来温柔地抱着他。他们纠缠在黑暗的沙发上,雷欧力不时发出难耐的呜咽声都被吞噬。他不住的颤抖着似乎真的很努力也很令人怜惜,伊尔迷进入他的时候将他的手臂环住自己的脖颈,感到雷欧力如同溺水人一样一瞬间用力的抓住。他怜惜的亲吻他渗出泪水的眼睛。

      ………………

      不正常的夜晚。雷欧力从自己的床上醒来看到身边熟睡的三人。他感到腰部酸软疼痛,恣睢还没有变回女儿身的抱着他的腰部,雷欧力微微动了一下他才松手喃喃着什么转身重又睡去。
      睡不着了。
      雷欧力看着半拉窗帘的那一侧流淌下来的月光,认识到这一点。
      明明身体疲倦到要死
      但是睡不着了。
      他把腿从伊尔迷腿间抽出来,脖子离开库洛洛的怀抱。
      雷欧力慢慢爬下床,并不考虑这些警惕性高到要死的家伙怎么会这样也没有醒。
      突然渴了,很想喝水。
      雷欧力赤口裸口着身体走下楼梯,在二楼左侧第一个房间那里停顿了一下,他犹豫着打开房门,看到里面零零散散的几个杂物箱子和一直没地方放的洗衣机。
      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莫名难受的感觉。他决定忽视。又关上了房门。
      月光恨静,似乎在木质地板商潺潺的流淌。空气中残留着雨后湿润的气息,有些沉重地压迫着胸肺,雷欧力深深呼吸了一下,月光下他的剪影清晰却又模糊。
      仿佛能从胸腔里挤压出什么一样的,痛苦。
      他走向厨房,从水壶里倒出热水。
      水汽一下氤氲上冷玻璃。
      刚刚下雨了吧。雷欧力想着,手指紧握着杯面。
      突然觉得仿佛天地之间,只有这一点点的温暖残留在自己手中。
      只有这里是活生生的,温热的,真实的。
      雷欧力喝下一口热水,黑色的头发落在眼前。
      他仍旧赤口裸身体的站在冰冷的地板上,足趾微微弯曲。月光冷冷的抚摸过他身体肌肉的每一痕优美的线条。他的表情空白而又纯真。
      雷欧力又喝下一口。
      热度染上喉咙。仿佛张嘴就能吐出灼热鲜红的火焰。
      鲜红的……雷欧力觉得胃里一阵翻涌。他压出干呕的冲动一口一口的喝着热水,转过身透过明亮的玻璃窗,看到花园湿漉漉的泥土里,仿佛有新翻过的痕迹。
      ……………………
      “他死了。”
      伊尔迷坐在石阶上对着赶回来的库洛洛和恣睢说道,
      “死在天空竞技场的对手手下,他身上只找到这个。”
      一张纸条,一面写着这幢房子的地址,另一面写着几个字
      ‘你们会理解的,让我在他身边’
      第一句是解释,第二句是请求。
      我想杀了这个混蛋。恣睢曾不止一次的这样想过。但是西索就这样死了,真干脆,真可恨……真他妈的让人想要追到地狱里弄死他!
      他完全没考虑过雷欧力么!
      但是看到那几个字,她又冷静下来了。
      他永远是自由的魔术师。在兴奋地操纵下去战斗去吞噬,是他的本能,也是他的宿命。
      雷欧力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从不给这些人任何的要求或者承诺。我们是一家人,这很好,你们可以在我身边。
      但如果你们要离开,我一句也不会挽留。
      “连个请字也不会写么?”库洛洛冷笑着,鞋尖踢了踢魔术师僵硬的身体。
      “因为他知道这张字条见不到总教导他正确说话方式的那个人吧。”伊尔迷托腮歪头看着西索的尸体,“烧了?还是埋了?”
      “埋了吧,给花园里加点儿养分。”恣睢说着,心里有一种报复的感觉。
      魔术师躺在冰冷的石阶上,天空压着黑色的云彩。快要下雨了。恣睢想着,又铲了一锹泥土。
      “我要在他的尸体上种郁金香。”
      “随便你。”
      他们快速的进行着,西索一声不吭的一直呆在一边,这种情况可不多见。
      家里他永远是最吵闹的……恣睢把这个念头赶出脑海,伊尔迷将魔术师放进土坑,另外两人开始填土。
      再见,魔术师。
      我们当然能够理解你,但是,也不会原谅你。
      恣睢想着,将土踩实,她抬头看了看阴云下银灰色的房子。
      我们终将死去,但是,不会原谅你。
      …………………………
      伊尔迷的尸体是在雷欧力52岁生日的时候突然送到家门口的,那时候库洛洛正和恣睢琢磨着今年要什么特殊的礼物。伊尔迷的棺材就突然被揍敌客家的人送到了。
      至于为什么揍敌客家的大少爷不埋在家族墓地里,奇牙只是留了一条口信:
      “他认为他是属于大叔的,那就让他永远的属于吧,”
      伊尔迷生前为家族做了很多,死后能完全的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错。
      雷欧力他们在伊尔迷的棺材上吃过了生日蛋糕,把奶油抹得满脸都是,包括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最后喝酒的时候雷欧力似乎哭了,他低头虔诚的亲吻伊尔迷安静的脸孔。
      那天晚上他们把伊尔迷葬在花园里,比西索好一些,好歹还有个棺材。
      “我死的时候也要有一个。”库洛洛说着,下巴撑在铁锹上。
      恣睢翻了个白眼,转身进房间给三个人煮咖啡去了。
      …………………………
      雷欧力62岁的时候,库洛洛死亡的消息被旅团团员带来。恣睢并不认识这个玫瑰色眼睛的女孩儿,大概是库洛洛换了无数次团员后最近的一位。
      随着死亡消息带来的还有一条手臂。女孩子说团长在古墓里被机关堵在没有空气的密室里,他只留下当时露在铁闸外的一只手臂和早年就布置下的任务。
      库洛洛的死亡竟然比西索还寒酸。恣睢和雷欧力安葬下那条手臂的时候这样想着。
      纯粹是生前作孽太多的缘故。雷欧力这样说着,但眼里没有调侃的笑意。
      恣睢突然想起多少年前库洛洛和酷拉皮卡的一次对战,雷欧力赶到的时候两个人突然都停下手。
      虽然雷欧力迅速的离开了,但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两人的对战里,他们谁都没有赢也谁都没输。
      库洛洛和酷拉皮卡都活了下来。
      恣睢仍然记得事后她问库洛洛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时,库洛洛笑着说雷欧力那时的眼神。
      突然睁大得圆圆的眼睛里倒映出两人的身影,他的眼神天真而迷惘,就像受伤的小兽一样。
      让人无法动弹。
      ………………………………
      “现在请遗孀来讲话。”
      带着黑纱的女子走上白色百合花铺就的高台,下面吵嚷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非常感谢大家参加亡夫的葬礼。也感谢刚刚亚塔会长和泰克摩奇林院长的讲话,对于亡夫生前所做过的所有的事情,我相信之前的几位已经说得十分详细,不必我再说些什么了。”
      “我爱我的丈夫,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我见到他时永远是当初那个女孩子,傻,并且执拗。”
      “我爱他如同爱自己的生命,这种爱情就我所知已经不多见了。我并不是在夸耀些什么,我只是在阐述事实。”
      “对于我来说,他永远不是什么现代医学的奠基人,永远不是什么这个时代的良心,不是什么救苦救难仁心仁治的医生,他只是我爱的那个人。”
      “我知道很多人会对我拒绝将亡夫葬入纪念堂表示疑惑与不满,我也清楚人死后能安息在那里是莫大的荣耀。”
      “但我要亡夫安睡的地方是我们约定好的天国,我当然也要去那里,虽然那里还有三个令人讨厌的家伙。”
      黑纱后的女子微笑了一下,
      “如果你们尊敬我的丈夫,就请按照他的遗愿将他埋葬在那幢银灰色楼的花园里吧。”
      “还有……”
      黑纱后的微笑渐渐扩大。
      “连同着,我的尸体,”
      一道黑色的雾气拂过,紫发的女人缓缓倒下。
      最后笑咪的眼睛里看到薄日下喷薄的血液,和爱人从未变过的纯净的眼睛。
      虽然旁边还有三个令人讨厌的家伙,不过,这样,也不错。
      她闭上了眼睛。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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