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东悦迷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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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行云于阵法一途并不精通，如若只是破阵或许能为，但创阵改阵实在不擅长，所以也就回忆着逍遥子所留下的阵法，对比一二发现此阵变化甚多，平日仅做观赏用时景随气动，一年四季四季之景皆不同。
惊采绝艳。
巫行云在小亭内纵观四方景色，并不急着寻找生门所在。
“若是有壶茶水，便正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青石桌中部凹下一方莲花形状，内中平整有一小洞，洞后引水直入碧湖，细下心神便能闻到几缕未散的茶香。
巫行云自言感慨一句浮生难得闲悠，此处显然是主人泡茶赏景只用。她对着布下此阵又有如此巧妙的意趣心思自然的人心下更升佩服。
都道逍遥门人个个全才通才，逍遥三老更是其中翘楚，巫行云也是自负达人，无崖子更是难得对手。
只是此处巫行云也不得不叹一番，江山才人代代出，盛世惊才也是一天更有一天高。
“不知清茶一壶，得不得姑娘意？”
一偏头就见那青衣儒衫站在不远处，手中提着个原木盒子。
“黄先生，高才雅兴！”那日以论武相交颇有所得后，巫行云便称黄药师为黄先生。
黄药师提着盒子上前，从里面去处一套上等的紫砂茶具。
“黄先生，这是要泡茶？”这黄药师茶具但是齐全，只是壶中无水，又见他拿出一个小巧的茶罐子。
“此处风景秀美，茶话一番岂非乐事？不过这品茗对饮自是两人的事，黄某既供了器具、原料，煮泡之事免不了劳烦姑娘了。”黄药师一番话说得明了，无外乎是让巫行云泡茶。不过理由充分半点不由人拒绝。
巫行云心中暗道黄药师计较，不过她也不是能轻易堵住话的人，接口道：“《茶经》有言‘脑疼、目涩、百节不舒’皆茶能止之。而于醒脑一用干嚼、泡饮并无大别！”
巫行云挑眉看向四周，这里只有观赏的小湖，黄药师自然不会用湖中水泡茶。这无水、无火就请他干嚼尝鲜。
“姑娘是怪黄某思虑不周。”黄药师不在意的一笑，不负东邪之名，眉宇间总带几分邪气，不过比起日后少一分沉淀入骨的内敛深沉。
少年恣意，黄药师此时也不过将近而立，灿烂华年还在始处。
爽快的点头，她倒是很想看看黄药师从哪变出水火，如果行她也不介意泡会茶。
“那黄某怎么也得给备齐了才是。”话音未落黄药师就抬手向亭柱一拍，只见亭柱临湖一面落下，丝丝的流水声传进耳中。
黄药师一手提起水壶接水，挑眉笑道：“这水引自一方古井，是嘉兴有名的甘甜，巫姑娘一定试试。”
黄药师！
巫行云一惊，心中咬牙暗道黄药师的名字，却又不得不认。一夕之间水火齐全了，水自然是黄药师手里的那壶，而黄药师那拍柱子的一手就明了这火无非就是巫行云自个一身内力。
暗哼一声，巫行云一把抢过黄药师手上的壶，一边用内力加热，一边在心里骂黄药师损，用这种方法试探她的功力。
此时巫行云可不管黄药师是不是存心反正这罪名她认下了，他日必定加倍奉还。
黄药师这人倒是真会享受，美景佳茶，还匡她来添香。
巫行云茶艺卓著，当年逍遥子就盛赞过她泡的茶余香数日，天山绝顶终年覆雪，每年取春日净雪和梅花煮水入茶，净雪甘甜，梅香沁人，配上茶味悠远，是天下难得一尝极品。
碧绿的茶水被不怎么客气的递到黄药师眼前，巫行云端起自己那杯一饮而尽，随即又添上一杯。这姿势做派不像品茶到似饮酒，爽利豪迈更甚男儿。
眼中微光掠过，黄药师举起茶杯道：“黄某借花献佛谢过姑娘。”
“不必。”巫行云不耐烦和黄药师你来我往的客套，一口饮尽杯中茶水，就偏头看风景。
巫行云看不透黄药师，他的邪名在江湖中人人皆知，而这些天来，不看他一身内力，就只是一满腹才华的文雅书生。
收起和黄药师客套的试探，这一早上的戏文往来巫行云也不是没有收获，黄药师也露了不少东西给她。
即使看不透那就别去看了。天山童姥一辈子就没压抑委屈过，可是这一梦百年，沧海桑田，这些日子她倒是已忍了不少，除了心境阔淡之外，还有逼不得已，对着黄药师等人也是尽量收敛。不过现下既然定了以不变应万变之计，她也就懒得再在黄药师面前装相。
此后几日西湖龙井，安溪观音都让黄药师同她品了个遍，又听他说道，让喜酒胜过茶对此道不甚在意的巫行云脑中多了不少茶经。对着这个东邪心底又多了几分好感，博学全才又不自满之人很少有人不耐的。
巫行云这几日同黄药师品茶倒是悠闲，不过同行的欧阳锋和李梦萝却没这个好处，自是忙作一团。
何家的事是李梦萝留在南地的借口，自然亲力亲为，但此事复杂头绪不多实在是为难，虽有欧阳锋相帮但也进展不多，何况欧阳锋也忙于他的大计划。
见着坐在临湖最好的观景位上的两位，李梦萝迅速吃完饭在心中叹了一下就领着人离开了，却开不了口让两人帮忙。这两人也都是万事不管的性子，好不容易遇到欣赏之人，何家之事对两人自是不值挂心的小事了。
不过这世事哪能就这般顺利，他们心中所想无人得知，所以找上门的麻烦也避不了。
是日，黄药师早起在园中练会武，兰花拂穴手在繁花中似梦似幻，衬得黄药师此人愈加的丰神毓秀。巫行云打坐已完，顺着黄药师告知的近路到前厅，正好就看得此景。
巫行云近日与黄药师谈论武艺，两人术式一途大都是自创也不避讳，双方嘴把式了一番，而黄药师毕竟年轻些，巫行云虽功力减退又神功未成，但百年沉淀和历练仍在，最后竟是他领悟颇多。
因此，巫行云见黄药师练武也不忌讳，停在一旁下细观察。越是就看越是心惊，此人到底是何等聪明，不过将近而立便自成一派，成为宗师。
与他并称的四位高手，王重阳年龄多出近甲子，先天功也是道门传承；北丐虽是豪杰但比起当年乔峰却也有差距；段智兴更是自负家传武功。只欧阳锋自创□□功能与他相论，但黄药师绝学不只一样，又是全才人物，自是胜了一筹。
巫行云心中赞叹，若是黄药师早生百年那便是逍遥传承的不二人选。昔日逍遥传承是巫行云心中最大的憾事，如今得见黄药师禁不住感慨。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就想想而已，黄药师已是一代宗师，与她此时也不妨多让。不过另一个想法却占上风，不多时她神功大成这世上怕是无敌手了，这于往后不利，而黄药师是她见过的最好选择。
巫行云此想法一起便压抑不住，高手寂寞她上辈子就了解了，亲手给自己个对手，这份诱惑她抵挡不了。
这时收势的黄药师一回头，就见喜穿红衣的姑娘站在桃花树下对他笑开，绝美的笑脸与她周身的英气和倔强融合，此刻当上那灼灼其华的不是妖娆盛放的桃花，而是那树下风骨傲人的少女。
“巫小姐。”黄药师拿过树上搭着的帕子擦擦汗，他并不喜人看他练武，不过巫行云倒是例外，他与她在武学一途已是无人能比的亲近。
几乎毫不保留，黄药师赞叹巫行云武学大家，也就在心里信了李梦萝姥姥的称呼，这看着不过十二三岁的少女，实际年龄可能不比他小。
巫行云点头示意，转身向庭中走去，黄药师早膳喜在园中食用，自然有人提前安排妥帖，这几日巫行云也是跟着沾光享受了一番。
“我听说黄先生有首音攻的箫曲？”用过早膳，客栈掌柜亲自奉上香茗，黄药师的是龙井，而巫行云的却是她喜爱的大红袍。
“黄某家安在东海一孤岛之上，日日听那海潮声才做出此曲，名为《碧海潮生》。”黄药师答道，看来今日话题是音攻之道。
碧海潮生，巫行云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她在人口里听闻黄药师曾用音攻退敌，便想见识一番。“黄先生与我奏一曲，可否？”
黄药师点头从腰间抽出玉箫，此萧从不离他身，即是乐器又是武器。
箫声骤起，悠悠飘渺，浩渺碧海、暗湍绝流。仿若置身在无垠大海之中，只见表面平静暗处却暗藏玄机。
黄药师吹奏的段落并不激烈，夹杂着内力也是让其音色更厚重几分，黄药师是用箫声设下局，引君入瓮，勾人心魔。
一刻钟后，巫行云杯中茶不知何时已空却还端着茶杯，出神的望着不远处的桃树，连黄药师停了箫声也没能回神。
“三月初春，桃花开梅花谢……”她在这靡靡之音中恍然见到，皑皑白雪绝顶之上的满山的红梅中枯萎的桃树。梅、桃不能共存，弃了梅才能得桃，这样的道理她却不懂，被留在永无春日的绝顶山崖却始终不懂。
何其可悲何其可哀？
黄药师放萧的手一顿，顺着她得目光看到那颗盛放的桃树。那种惆怅的样子他不明白却又是乎有些明了。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东悦迷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