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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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宁被刘谨搞得什么心情也没有了，正想拦车回去，苏盛的电话追来了。
“你到哪去了？”
简宁不想让苏盛知道刘谨这档子事，只说“在外面抽烟，里头太闷。”
苏盛不疑有他，欢快地扯嗓子，“快进来快进来，今天的重头戏就要开始了。”然后也不管简宁回不回话就把电话挂了。
简宁犹豫了一下，还是转了回去。
再看见苏盛的时候，他身上的外套已经不知去向，袖子卷着，眼睛晶亮地看着台上。简宁沉默地走过去，苏盛看到他来，兴冲冲地勾住他的肩膀，“等着，马上就来了！”
简宁没说什么，懒懒得点了一根烟，心里暗想不会真是什么脱衣舞之类的吧。
苏盛明显很兴奋，完全没有注意到简宁的异样，或者他早已习惯了简宁的淡漠。过了一会儿，之前柔缓的音乐停了，这仿佛是一个讯号，酒吧里的人开始向舞台围拢。苏盛也拉着简宁挤了过去。
灯光暗了下来，只留下一束聚光。接着，一段吉他的solo先声夺人，人群一下子就激昂起来，欢呼声轰地震天。
在迅疾而华丽的吉他声里，一个穿着黑T的高瘦男人从幕布后面走了出来，细长的手指迅速在琴弦上弹拨移动，低着头，微长的头发把脸遮在阴影里。没有太多的肢体语言，只有身体和头发随着节奏的变化微微摇动，只是指尖的疾风暴雨令人屏息。
一段终了，男人拨下最后一个音节的同时扬起了头，发尾在灯光里划出弧线。
这个男人很有味道。
简宁不自觉在心里感叹，这个评价在他的价值观里远远高于漂亮或是帅气，男人的长相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看一类，但那种刀削斧砍一般的嶙峋的美感，一旦看见过，很难忘怀。
苏盛一脸笑容地转过来，看着简宁难得露出微微吃惊的表情，“怎么样！他很棒吧？我说了是重头戏嘛！”口气骄傲而自豪。
那边台上，整个乐队也都出来了，标准的四人摇滚乐队。主唱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少年，声音却有足够的爆发力。
他们话很少，一曲和一曲的间隙，只是简单地报一句歌名。但这却丝毫不影响台下观众的热情气氛。
简宁扭头看苏盛，苏盛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那种简单的热忱表情，让简宁心里稍稍动了动。
这样单纯的年轻和热情，他已经不知道遗失在哪条岔路上了。
唱了五首，在观众的安可声里又追加了两首，这才退场。
灯光重新亮了起来，简宁看得出来，刚才热烈的气氛还氤氲在每个人的脸上。苏盛又叫了酒，递给简宁，“怎么样？”
“很不错。”简宁实话实说。
苏盛笑嘻嘻地喝了一大口，“那可不是！”又转过来，“说说，最欣赏哪个？”
简宁笑了，这还真是司马昭之心。“我如果不说是那吉他手，你准备怎么反驳我？”
“我干嘛要反驳你，你非要说违心话，难受的又不是我。”苏盛大喇喇地把手搭过来。
简宁正想着怎么泼他一头冷水，就看到那个吉他手走了过来。
苏盛热络地凑上来给两人介绍，“这是张颀，我朋友，这是简宁，也是我朋友。”
张颀笑了下，笑容很淡，却极具有侵略性。两人伸手，握了握，互道幸会。
苏盛转身端了杯酒给张颀，叽叽喳喳就开始叙旧，张颀在一边听着，嘴角满是笑意。简宁看了看时间，蓦然觉得自己真是无法逃脱空气的命运。
识趣地找了个说辞道了别，坐车回去了。
简清觉得自己终于苦尽甘来过上顺心日子了，自从那天被郑和叫去办公室喝茶，被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之后，自己工作上的刁难似乎少了许多。
仔细揣摩之后，简清想起那天郑世仁问了自己到底得了啥病，当时他一五一十都抖落干净了，紧张得甚至不敢去拿杯子，生怕这资本家又琢磨着什么新奇法子奴役自己。后来想想，难道是郑世仁良心发现？
以简清对郑和长期以来的认识，这事发生的概率小于男足世界杯出线。但是既然case完成得顺顺利利，简清也懒得心惊胆战地想象还没发生的事情来折磨自己，说不定这还真就是郑和的目的。
于是心情不错的简清也没打一声招呼就去酒店找简宁了。
简清在大厅等到简宁的时候，简宁正和秦见川一起往外走，看见简清，倒是吃了一惊。简清很自然地上前和秦见川打招呼，然后习惯性地勾住简宁，“宁宁，今天一起吃晚饭？”
秦见川对这个称呼皱了皱眉头，简宁转过来歉意地抿了下嘴，“抱歉，秦先生。”
眉头皱得更深了，但秦见川很快就恢复了礼貌的微笑，“那我就先走了。”
看着秦见川走远，简清奇怪地问，“怎么？他有约你？”秦见川刚才的眼神，实在不算善意。
简宁这才想起来简清还不知道自己住在秦家的事情，也无意多说，只说“本来是同路。”
在饭馆里，简清说起过年的事情，“你什么时候放假？咱们一起采买下年货然后回去。”
简宁想了想，“下周吧，酒店最近事情不少，但愿不要加班才好。”
“那成，我上次给柳妈打电话，说是房间都给我们准备好了，就等着回去呢。”简清说起来一脸的期待。
柳妈是从小带他们长大的孤儿院老师，说是老师，实际上就是全职保姆。孤儿院里像柳妈这样的还有四五个，每个人负责10到15个孩子，吃喝拉撒加上最简单的学习识字都是这些老师在做。
他们的孤儿院很小，资金也有限得紧，根本请不起太多老师。所以老师们主要照顾小一些的孩子，大孩子们不仅得自立还要帮着照顾小孩子和打理孤儿院。这些可敬的女人们，每月领着微薄的薪水，很多时候甚至还要自己贴钱。
但是这个小小的孤儿院却是一个真正的家，没有一个从这里出去的孩子能够不惦记着它和她们。
柳妈正是负责简清简宁这一批小孩的那个老师，他们俩算是这批孩子里最小的那几个，从小又顽劣得很，柳妈没少教训过他们。但到头来，和柳妈最亲的却也是他们，每年春节再怎么忙也是要回去过的。
这些，简宁都是从简清如数家珍般的闲谈中知道的，他还知道，这两年，柳妈身体已经有些不好使了，院里该出的力却是一分也没有减轻。他们能做的，就是每年尽己所能多给院里添些钱，过年回去帮着照顾小朋友。
简宁听着这些，心里满满都是羡慕。前一世，徐亦朗和家里关系难堪得紧。父亲早亡，母亲带着他改嫁，自此娘俩窝囊地活在别人眼色里的日子，是他一生的硬伤。所以他早早地离开了那个所谓的家，从此只顾风雨兼程。
“我记得你说过，柳妈爱吃糯米鸡？”简宁喝了一口汤，问道。
“是啊，对了，你可千万别提起受伤这事，不然柳妈估计就不用过年了。”简清忽地想起简宁这记忆还没恢复的事情，有些紧张地叮嘱。
“放心，我应付得来。那咱们就记得带糯米和鸡回去，赶紧学学怎么做，到时候让柳妈吃现成的。”简宁一心只想着过年的事情。
简清看着简宁低声嘀咕的样子，没来由地觉得，其实现在的简宁也是不错的。
尽管不再那么活蹦乱跳，尽管少了些热情，尽管和他的默契不再那么契合。但是那些细心、持重和沉稳，却是他从前常常希望简宁拥有的东西。
尽管，从前的简宁更让他心动。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