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新仇旧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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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女人是得罪不得的。
因为初醒时的一句讥讽，夙瑶开始了她长达数百年如一日的吃饭、睡觉、逗玄霄的生活。
既然没有办法改变现状，无所事事的夙瑶当然要给自己找点消遣。
“师弟啊……”
“……”
“玄霄啊……”
“……”
“小霄霄你肿么不理师姐始乱终弃是不对的嘤嘤嘤……”
“……夙瑶你给我闭嘴！！！”
玄霄已经没力气生气了。
他如今使不得武力，夙瑶自然没有忌惮，而论嘴仗，从网上无数腥风血雨中过来的夙瑶哪里是冰山玄霄比得上的？
从一开始的“我要杀了你！”到如今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犹如老僧入定，玄霄的心路历程啊……不提也罢。
当然夙瑶也是变本加厉毒舌话唠功力日增，每每要把玄霄逗到炸毛为止。
“夙瑶我一定要杀了你！”
“在东海不可能，”夙瑶笑眯眯道，“至于千年之后，师弟啊你莫不是忘了那时师姐我早就轮回去了？”
“……”
“哎呀师弟你是要找师姐的转世么，想不到你竟如此心仪于我师姐真是好感动~~~”
“……你够了。”
以前这女人性子没那么跳跃啊……果然是被火烧坏了脑子！忍无可忍的玄霄在心中下了定语。
而对于此恶趣味，如今的夙瑶无辜摊手——谁叫你当年仗着羲和欺负姐的。
当然Boss也不是那么好推的。
某次，忍无可忍的玄霄冷冷打断夙瑶的唠叨：“夙瑶，你在怕什么？”
夙瑶一愣。
冰中男子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Boss不愧是Boss，淡淡一句话，威力不下羲和斩，把她这些年来所有的惶恐不安都曝晒到阳光下，无所遁形。
这些年来，她不断骚扰玄霄，未尝不是因为……寂寞。
东海深处死寂一片，若是不找点事做，只怕下一刻她便疯了。
于是只好喋喋不休地说话，借以掩饰穿越之后的惶惑无措。
“呵，夙瑶，你还是这般懦弱无用。” 玄霄半阖眼帘，悠悠然道，“也罢，事到如今，你也只剩下嘴上这么点能耐了。”
一针见血。
夙瑶沉默，半晌才道：“……总比某个走火入魔堕入邪道的人强。”
“堕入邪道？”玄霄轻笑一声，厉声道，“苍天负我，我为何还要为他驱使？”
“你想说我这是咎由自取？”玄霄瞥见夙瑶神色，笑得越发轻蔑，“我还是这句话，玄霄行之此日，未曾后悔！我半生修道，只为成仙，飞升又有何错？如今便是成魔，那也是苍天逼的！九天玄女，九天玄女……总有一日，我要取她性命！”
“至于阳炎噬心……当年若非失了望舒剑，何至于此？”
说罢又冷冷一笑：“和你说那么多做什么。似你这般，九天玄女方到便俯首认罪，倒当真是识时务得紧。”
“夙瑶，你可是不甘心，被我这个走火入魔之人逼到如此地步？”
“当初你若真不愿飞升，我就是拿羲和架着你也没用，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这点贪念罢了，你看看，为了自己地位稳固，琼华派中都是些什么人，长老被你逼得隐居清风涧，慕容紫英如此天资根骨，你只让他去学铸剑……”
“夙瑶，你比之我，又好得了多少？”
他的语气太过轻蔑，夙瑶忍不住气血上冲，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
“玄霄，别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你的模样！”
这句话一出口，玄霄勃然变色，四周魔气翻腾，连寒冰之色都黯淡了几分。
若是琼华陨落之前，夙瑶自然不敢如此，但如今，她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了。
这句话，她好久之前就想说了。
“你不过是恨我当年冰封你于禁地，今儿夙瑶便认了，便是重来一回，我还是会这么做。”
“夙瑶！！！”
焰色红发，眉头紧蹙，眉心一点红焰更衬得整张脸狰狞无比，依稀当年说“苍天弃吾，吾宁成魔”的疯狂模样。
夙瑶却只是冷冷扫他一眼。
“当年禁地，你便是如今这般样子。”
原装夙瑶是什么感受江瑶不了解，反正江瑶自穿越前就看不惯玄霄这副样子。
……原来那个冰山美男的样子多好啊！
想当初她可是一下子就被那冰冷高绝的范儿给煞到了，结果到最终战前看着他周身阳炎狰狞大笑的样子，屏幕前捏着鼠标不停颤抖的江瑶就一个想法——赶紧来个谁把这货灭了吧！太破坏形象了嗷嗷嗷！！
虽然之后江瑶也就想通了，不那样张狂的霄Boss，还是玄霄么？
但如今，被玄霄如此一番冷嘲热讽，潜意识里的那点不爽顿时被激发了出来。
——更何况，她还继承了夙瑶的记忆。
她冷冷笑道：“不冰封了你，难道要让我琼华派提前十九年坠落么？”
“你！”玄霄正欲发作，却被夙瑶毫不留情地打断。
“我早就说过，当年冰封是不得已之举，你硬要觉得是我嫉贤妒能……呵，也由得你去。”夙瑶学着适才玄霄的神态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一副“你也就是个阿Q”的潜台词。
玄霄怒得几欲发狂，体内阳炎不受抑制的散发开来，将四周的冰凌也染上一抹焰色。夙瑶毫不怀疑，若是他现下能自由行动，早就一个羲和斩招呼过来了。
但反正他现在不能动手，而嘴仗……谁不是网络上腥风血雨过来的？
夙瑶承认刚才那话是有些冤枉他玄霄，这也是为了压过他的气焰，不得已之举。然而接下来几句，却是句句语出真心。
“你说我逼长老隐居？”夙瑶笑得嘲讽，“以三位长老的能耐，我夙瑶何德何能，能逼迫他们？”
当年在禁地，她是如何挽留他们的？那群长老，呵，不过是不想……
“罢了，当年是非，不提也罢。”
“至于你说……是，我夙瑶天资平平，这个更是掌门当得一无是处，门下弟子……”
当初她被玄霄打跌在地的时候，周围众多弟子，竟只有璇玑这个小姑娘来扶她一把。
……而夙莘，也早已离开琼华。
人情薄凉，竟至于此。
“但你可知当初门派有多乱？……是了，你也从来没问起过，当年死的死，逃的逃，剩下的也是元气大伤，青黄不接，其他修仙门派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取而代之。”
琼华偌大门派，一夕之间门庭惨淡，有谁愿意接受这个烂摊子？
说不得只有她这个大师姐来担。
“放宽收徒限制，也是不得已，不然琼华如何能在短短十九年间恢复？”
但就算如此，紫薇道白灏道寂玄道还有酒色财气的试验也是从来没有含糊过的。
接收的庞大记忆里，当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心情依旧清晰无比。
可惜最后琼华还是……
好在总算还有留下的。
“我若当真忌惮紫英，当初便不会让他师从宗炼。玄霄，你也在琼华待了些年，掌门的权利，你还是知道的。”
——要埋没一个人才，还不容易？
她夙瑶纵然有点小心思，也还不至于卑劣到这个这个地步。
“至于后来……”夙瑶难得沉默了一下，声音低了下去，“……是我对不起他”
记忆里，宗炼死后直接让紫英去历练而不授他高级仙术……那般复杂心情，恐怕连原来的夙瑶自己都说不清楚。
“但就算如此，” 夙瑶猛地声音一扬，“那又如何？”
轻挥袍袖，神色间的清冷倨傲，依稀仍是当年太一宫里的那个琼华掌门——
“不错，我夙瑶行至今日，有做错的，也有后悔的，但还轮不到你玄霄来置喙！”
“夙瑶，你莫要太过狂妄！”
蓝焰环绕中的女子神色冷冷，不为所动：“玄霄，我知你心里不忿，要怨我恨我，直接冲着我来便是，也不用给我扯上些什么妒贤嫉能懦弱无能的大帽子，你心里，可曾真的有过琼华？”
修仙，飞升，是不是琼华，在你心里也只是一个工具？
“夙瑶，你凭什么——”
“呦，玄霄师弟当真好大威风，”夙瑶斜瞥了眼中愤怒几可实质化的玄霄，眼中露出些许讥嘲的神色，“‘苍天弃吾，吾宁成魔’？嘿嘿，说的倒是畅快——当真以为自己是孤家寡人了不成！”
夙瑶说到后半句，声音几乎转为尖厉。
玄霄，你莫忘了，当时你代表的，可是整个琼华！
你威风倒是逞够了，孰知九天玄女会不会迁怒琼华众人？！
玄霄正欲发作，却见夙瑶半阖眼帘，神色疲倦，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罢了，横竖都落到了这般田地，你心里也从来没有过……呵，争辩当年那些，又有什么用……”
所有的惶恐不忿，统统借着这次机会宣泄出来。
……到底意难平。
一时两人俱不开口，无边的沉默蔓延开来，连空气都似被凝滞。
还是一个好听的声线乍然响起，打破了这片诡异的沉默：“霄哥哥！瑶姐姐！我来看你们啦——哎呀！”“砰！”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新仇旧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