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走》吾梦庄

12、进宫2

　　距离李府不过百米处，寂空停下，进了一间极为普通的民居。

　　任钰瑶听到响动，立刻便冲出门外，一看果然是寂空，“你去看思小了是不是？”

　　寂空越过任钰瑶，像是没有看见她一般，继续往前走，并不做任何反应。

　　钰瑶见此，顿时怒气上升，手腕一抖，一条紫铜色的九节鞭便已握在手中，眼看软鞭犹如毒蛇一般蜿蜒着要缠上寂空的脖子，寂空停步，左手一晃，已将其捏在指间。

　　“施主，我答应过你，不会伤害她，希望这是最后一次重复，而你，只需记得约定便可。”寂空说完，并不等钰瑶回应，便先行离开。见他离开，钰瑶抡起鞭子便向旁边的桃树挥去，咔嚓一声，碗口粗的桃树应声而断。又在院中站立良久，才复将鞭子绕回手腕上

　　半月后。

　　李府内，一片春光明媚，一个精致的人儿窝在花池旁看里面的锦鲤抢食戏水，独自嘀咕，“鱼儿呀鱼儿，你们的日子可是真的快活，我本来也挺快活的，可是以后，就难了。狐狸说，后宫生活对我来说是极其有难度的，要一个不小心，便会被皇帝给咔嚓了，所以啊，杀他这件事呢，得以后再计较，只要他能拿到那样东西，当上皇帝，一切想要讨回来的，就都能不费吹灰之力了。”

　　“任思小！”李莫的声音忽然破空传来，吓的思小差点将自个儿也喂池子里了。然后见此一幕的李莫却比思小更为心惊，立马飞身将思小拉离花池。

　　李莫很想大声教训一下思小，可见对方一副后怕的模样，不自觉声音便已温柔了下来，“都已教了你半月的礼仪姿态，你怎么又像那什么一样趴在那边？我说过很多次了，在宫里是绝不会允许你这样的。”

　　“我知道了。”自知理亏，思小默默低下头，挨训。

　　如此乖巧的思小，让李莫忽然不知所措，心底异样感觉划过，本想温柔的摸摸思小的头发，谁知一小紧张下，手已不听使唤啪的搭在了思小的头顶。

　　头突然被重物压顶，思小愕然抬头，“你干嘛！打我！”

　　面对思小由怯转为怒的眼神，李莫淡然缩回手，煞有介事的拍拍，“有蚂蚁，拍死之。”

　　思小自然不信，跳起脚便想回打过去，李莫失笑，运气轻功和思小在院中打闹起来。

　　经这么一闹，李莫忘了告诉思小，明日，便是该进宫的日子了。

　　这一夜，李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手指按压在穴位上，想要舒缓一下抽疼的神经，半天也不见成效。

　　“应该不会有事了，一切都已打点妥当，她只是去当宫女而已，况且父皇这么多年也没有宠幸过其她女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犹如一道魔咒，一晚上李莫都这样叨念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心底的痛苦。

　　三个月的训练，是完全不够让一个丫鬟有千金小姐的气势的，可是因为是思小，所以即使只是三个月，便已经足够了。这也得多亏与小姐的日夜相处，小姐本就是大家千金，平时的一言一行都可以成为渠城小姐们的典范，思小虽然总是大大咧咧，可对小姐的一切是相当熟悉的，稍加指点，便可学得九分像。再说在任府的日子，思小并没有养成丫鬟该有的脾性，因而骨子里，也有一分她自己不知道的自信与气质。

　　金国皇帝选妃，只五年才一次。本来深爱皇后的宋熙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纳娶任何女子的，奈何皇后生下太子后，便再无所出。大臣们因此要求宋熙纳妃，充盈后宫，为大金国开枝散叶。宋熙抵挡不住大臣们的压力，便同意五年一次进行选妃，可谁知，那一次所选妃子，依然无人孕有子嗣。

　　因而这次的选妃，大臣们着实要比皇帝还着急。

　　就连平日对一切甚为冷漠的不语，也隐隐有丝莫名的期待，“公主，你猜这一次，会不会有比较好玩的人呢？”

　　沉嫣公主正在梳着不语的青丝，突然被打扰，语气便有些不耐，“怎样都好，只要那个男人不在此出现。”

　　“嘻嘻，还真是可怜呐，那就祝愿他，早日寻得美人吧。”

　　“禀告公主，刚刚西门守卫传话来，说是有个叫寂空的和尚要见公主。”

　　啪嗒一声，沉嫣手里的木梳跌落，来传话的小勺吓得双腿一颤便跪伏在地上，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不语苦笑，可抬头的时候已经换上一副灿烂的样子，“瞧你，把小勺都快吓哭了。”沉嫣似乎没有听见，任不语的手抚上她的脸颊也不知。

　　“不语，你听到了吧，她说，她说寂空来了，是不是？”不语的手被沉嫣抓地很痛，可是他的心里却是说不出的矛盾，仿佛一半悸动，一半心痛。

　　“是是是，听见了，寂空来了，就在西门外，哎！你别去，我去找他来！”不语见沉嫣根本没在听他讲话，赶忙拉住她，“你真的不方便去，我一定立刻将他给你带来好不好？你也趁这个时间换件衣裳，好吗？”沉嫣顺着往自己身上一瞧，立刻听话的点头，“一定要带他来，尽快！”

　　不语快到西门的时候，远远地就看到了那个在他心里“扎根”十年之久的人。浅灰色的僧服穿在那人身上，不显穷酸，反而有种出尘欲仙的味道。光是一个背影就如此俊俏，那么正容呢？

　　不语心有好奇，不觉步伐加快。

　　当寂空听见脚步声转身的时候，两人都僵住了。

　　抱有极大好奇心的不语失望了，而初次看见与自己如此相似的人，寂空吃惊了。

　　然而也就不过一瞬，寂空便大概明白过来，“施主，请问沉嫣公主何在？”

　　“呃，啊，你随我来便是。”不语从失望中回过神来，立刻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可是，“寂空大师，你是带了假面吧？”

　　“是或不是，都只是皮相而已，施主不必在意。”

　　十年，真是不短的日子，可这里的一砖一瓦，一墙一阁，似乎还是当初离开时的样子，变了的，恐怕也就只有自己了吧，十年，不用生死也两茫。

　　多年朝思暮想，魂牵梦萦的人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即使换了一张容颜，换了锦绣衣袍，那份感觉不会变，沉嫣的心里，仿佛觉得自己活过来了，从再次看见他的那一刻起，整个世界，都回来了。

　　“衍儿……你终于回来了，回到皇姐的身边了。”沉嫣只是站在离寂空一步之遥，便不再往前。

　　“阿弥陀佛，施主，贫僧法号寂空，早已不是李沉衍。”略微抬首，寂空坚定的看向沉嫣。

　　“我，我知道的，以后，你想怎样便怎样可好？只要你别再离开了，好吗？”

　　殷切的语气，无助的神情，这个样子，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原来，她也变了么，为什么呢，那个曾经最倨傲的女子，睥睨天下苍生的女子，竟也败在岁月的流逝了么。

　　“我希望公主能够记得，我只是一个云游四方的和尚，应公主之邀，前来为公主讲经诵佛罢了。”

　　琉璃宫的宫人们，此番在一起忙碌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特别是小勺，那是一个越累越精神的主。

　　“哎，月儿姐，这下被我说中了吧，公主真是不一样了，特别是那个叫寂空的和尚来了之后，我们公主呀，那真是，真是，你说，真是什么？”

　　“真是美艳动人。”

　　“对对对，就是美，我每次看见公主吧，都觉得她浑身散发着一种看不见的光彩，太美了。”小勺说着，又傻笑起来。

　　月儿敲她头，“快做事吧你，整天就知道偷懒，等会儿你要去给寂空大师送衣服去的，别再这么失礼，知道吗？”

　　“是是是，月儿你教训的是，小勺我遵命！”

　　小勺捧着衣物，踩着细碎的步子朝寂空所住的落阳殿行去。

　　落阳殿离琉璃宫有些远，平时除了打扫的宫女，甚少有人会到此处。若在平时让小勺一个人到这里来，她肯定是要拉上月儿的，但是这次嘛，她想好好看看那个叫寂空的和尚，究竟是何方神圣。

　　当小勺到落阳殿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情景，斜阳余辉，树影交错，寂空的身影就镶嵌在那里，仿佛与之融为一体。明明是很美的画面，小勺却感觉不到温暖，那个人的背影很冷漠，仿佛他身边的一切连他自己，都如烟云般可以随时散去。

　　“寂空大师，这是公主吩咐奴婢拿过来的新衣。”

　　寂空转过身来，向小勺行礼，看过她手上的衣服后，并不接过，“有劳施主，但请再将它们送回，告诉公主，只需准备几套简便的僧服便可。”

　　“这……”小勺木讷了，这已经够朴素的了吧，虽然摸起来很舒服，但是对她来说，这是她见过最不漂亮的衣服了，皇帝随便一套衣服，都可以让小勺晃花眼呢。

　　没有办法，寂空坚持不收，小勺只好回去复命，可是她眉想到的是，公主竟然在等她。

　　“他说不要吗，连最喜欢的云锦都不爱了吗……算了，小勺你去叫瞳姑姑过来吧。”

　　“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