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听说江湖回来过 ...
-
王大虫这个威风凛凛的名字在那时候，可是听到就让人抖三抖的名字。
原因无他，按照西洋人的方式写，应该是大虫·王，Tiger King啊。百兽之王嘛。
赵沐正式因为这个这个原因，在准备行走江湖的第一天就把这个名字冠到了自己头上。
是年正是洪武十五年，前些时候高祖皇帝发脾气废了宰相制度，搞得整个国家惨兮兮。赵沐是应天府赵家二少爷，更是眼睁睁看着大街小巷的官员掉脑袋。
身在天子脚下，怎么着也得是个人物。应天府的赵家除了是个大地主收租子以外，还开了弘翔钱庄，钱生钱，谁不欢喜？
不过高祖皇帝是淮右布衣出身，对这行商买卖人没什么好印象。所以赵家对外只是个大地主，大大的地主而已。
赵家三个儿子，大少爷赵林现在是当家的家主，小少爷赵埜正是读书考功名的时候。只有二少爷正是二十郎当岁，不上不下的无所事事着。一般都说二少爷卡这档口，爹不疼妈不爱的只有倒霉的份。偏偏赵家二少爷是大哥的心头肉，小弟的掌上珠。管事儿嫌累，大哥扛了，读书嫌烦，小弟包了。每天只要吃吃玩玩，日子过得好不惬意。
越是惬意就越是无聊，好在高祖皇帝也喜欢娱乐大家。没事儿就拉几个人上刑场看了，于是赵沐每天的工作就是上街看看砍头。
无奈他长得实在不算高，勉勉强强算是个中上等，又生得像极了他娘亲，每次去热闹的地方总是被人海淹了看不着他这颗头。
“哎，你说杀人啊，到底是个啥啊……”在赵沐心里，杀人一定是一件很愉悦的事情。因为高皇帝什么都有了，站在至尊的宝座上还喜欢进行这种活动，那一定是一种非常欢乐的活动。
下位者不知上位者之忧，赵二少爷就是这种典型。每天沉浸在对杀人放血的意淫之中不亦乐乎……
“咳，杀人就是先看你不爽，再让你没气儿，就这么简单。”孙老瘸子一边剔牙一边说。这才把赵沐从刚刚的意淫中拉回来。
“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你懂个屁啊。”赵沐白他一眼。
“别这么瞅你孙爷爷，孙爷爷年轻的时候也是行走过江湖的行不行？”孙瘸子腿一撩，横在板凳上，吹吹自己的胡子：“当年高皇帝还没……”
赵沐赶紧打断他的话：“别瞎胡扯你的蛋，高皇帝是你能乱说的么。”然后佯作怒了往孙瘸子那儿使了个眼色，就甩手离开。
孙瘸子看他这个架势，也不生气，乐呵呵拄起拐，往他俩的秘密基地——孙瘸子家后院的大树的方向慢慢挪动。
孙瘸子确实是个有点来头的人，他不是本地人，是跟着高皇帝差不多时候来应天府过活的。孙瘸子不是个穷人，是个钱勉强够花的人。喜欢吃的东西贡院门口的状元豆，讨厌吃的东西外域商人卖的一切东西。这习惯是从买了一次朝鲜商人卖的泡菜以后养成的，孙瘸子最起码跟赵沐说了五十遍：“我呸，不就是个大白菜，卖那么贵，花了老子半年的俸钱……”
赵沐听孙瘸子的口气，应该是个吃官粮的人，但是孙瘸子从来也不去上班，永远都窝在自己那一亩二分地和酒楼门口。
但是这跟赵沐没啥关系，赵沐也是个吃白食儿的主，自然不会在意另外一个米虫的存在。他跟孙瘸子亲近是因为孙瘸子总会跟他说应天府以外的地方是什么样儿的。
高皇帝为了国家的长治久安，立下规定，城内的人不能随便出城，城外的人也不能随意进城，还有龙生龙凤生凤，农民的儿子要种地，医馆的儿子得扎针这种乱七八糟的规定。这种规定严重危害了赵沐无所事事的生活，但是没有关系，既然出不了城门，那就去听孙瘸子讲讲外头的事儿也挺有趣的。
只是赵沐不喜欢搞掉，孙瘸子每次嚷嚷的时候他都打断他让他回秘密基地单独讲给他听。倒不是因为他真的觉得高皇帝会找人偷听市井小民的谈论然后拖他们去杀头什么的，他只是觉得自己那点小乐子不足为他人道矣。
等赵沐绕了个道儿过去的时候，孙瘸子已经在那里候着了。看着他过来还不忘调侃两句：“我们这赵家少爷的屁股是挺沉，比我一个瘸子的沉海了去了？”
赵沐摆摆手，从袖口掏出一包状元豆：“赵家公子不仅屁股沉，胳膊也沉得紧，不知这位爷愿不愿意帮小人分担分担？”
孙瘸子立刻狗腿得贴上来：“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孙瘸子今天的故事是关于一个从来没有提过的东西——江湖。
“小子，你知道这世上这么多人，有什么信仰的吗？”孙瘸子捻了一颗豆子，凑鼻子下面嗅嗅，再塞进嘴里嚼——真带感啊。
“佛教，道教，外邦人我不清楚。”赵沐如实答道。
“哼哼，你有没有听过——明教？”孙瘸子脸上全是得意。
赵沐摇摇头，其实他听流言说过一些，大哥和小弟有时候也会说一些什么高皇帝原来是明教人士什么的。但是这种流言一般都是一些邪教为了招收信徒而随便放出来的，可信度简直为零。
孙瘸子一看垮了脸：“你怎么连明教都没有听过？”
赵沐挠挠头，得想个台阶下：“这不只等爷爷您说了嘛。”
孙瘸子这才找回点感觉，点点头，让赵沐席地而坐，自己也靠在大树根下头开始讲述江湖。
江湖——这是一个充满了门派斗真的地方。无论谁都身处江湖，但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发现江湖的存在。这样神奇的一个世界，就是江湖。
如今江湖分为许多门派，少林、武当、峨眉，都是一些老门派了，新的例如明教，白莲教之类，还有一些虽有门派，但不牵扯江湖恩怨的，例如唐门、苗疆、清修道士。门派之间的斗争，往往都是正邪两方为了同一样物品而大打出手。
这些名门正派其实说不定心怀不轨，魔教又说不定除暴安良。亦正亦邪正是江湖的本质。
“既然这样为什么还分正派和魔教啊？”
孙瘸子白他一眼：“比如我有一个武功绝学，学了以后功力大增，但是别人就算看招数也想不通你是怎么学会的，问你你也不说，那怎么样才能知道你学的是什么？”
赵沐一头雾水的样子又连续被三个白眼慰问了以后，孙瘸子才说：“那就说，你是魔教，你是靠人的尸体啊什么的练成的武学，然后逼你说，你不说就当默认，到处散播你急需尸体见人就杀——这不就成了么？”
赵沐点点头，确实啊，看来名门正派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三人成虎以后，本来没这么想的人也会这么想了。还有人就是喜欢挑拨门派之间的关系而从中获利，比如都死伤得差不多了，他进去偷基本秘籍偷几个法器的，你懂不？”
赵沐想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看来名门正派也说不定有一些好东西的。
孙瘸子惬意地拍拍赵沐的脑袋：“孺子可教，不过侠士门都是要行走江湖的，就是天南地北的跑路，你看这高皇帝这么一搞，你以为他们出不去了，可是他们还是天天在外面跑着，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那我能去行走江湖吗？”赵沐心想：我擦，帅绝了，本少爷正腻到发慌呢。
孙瘸子敲一敲他的头：“我的个小祖宗诶，你赵二公子的名声在外，还怎么游历江湖？江湖是属于蒙面大侠们的！”说完他撑着个脑袋笑了起来。
赵沐也不觉得丢人：“那我不是赵公子不就可以行走江湖了么？”
孙瘸子掏了一把豆子吃：“嗯哼，真·孺子可教也。”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听说江湖回来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