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年陌生的，是昨日最亲的》往念未安

2、卖身不卖艺

　　脱下黑色的丝袜，黑色的蕾丝裙，黑色的高跟鞋。黑色，如她昨晚的心情，一整个世界都是黑色的，没有一点色彩。换了一身紫色的衣裙，金色的丝线缠绕在领边，露出她白皙的脖子，精致的做工和精美的图案配合紫色，穿在身上让苛璃整个人一变，完全没了之前被黑暗笼罩的阴霾感，亚麻色的长发随意的披在肩上，7颗水砖的耳钉若隐若现。
　　很美，紫色很适合苛璃，她出来的时候，苏逸寒不免惊艳了一下。跟穿一身黑的她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感觉。黑色的苛璃也很美，却让人有一种颓废的压抑感，而这浅浅的紫却让她整个人瞬间精神起来。很贵，这件衣服，但她喜欢就好。苏逸寒付了钱，苛璃拿起皮包又往下一家店走去。
　　回过神的苏逸寒捏了捏钱袋，“喂，我没带多少钱啊！”
　　“呵呵，我就逛逛。”
　　傻子是幸福的，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从今天起，她要抛开一切，和过去说再见。既然来到这里，一个全新的世界，而且是曾经熟悉的历史书上没有出现过的任何时代，当然要从新开始，某种意义上，作一个傻子，做一个快乐的自己。
　　捏捏泥人，摸摸瓷器，这里的街道很古老，房屋却不破烂。苏逸寒说，这是整个大黎第二繁华的城市，仅次于京城。
　　“小寒寒~！我饿了……”
　　“……别那么叫我……前面有家酒楼，我们去拿吃点东西吧。”
　　“嗯嗯！”
　　来到一家名为飘香楼的酒楼，酒馆的牌匾让苛璃产生了一些邪恶的想法，掩嘴偷笑。一旁的苏逸寒问她笑什么，她却说你还小不懂得。
　　酒楼不大，客人也不多，木质的桌子分散在一楼的四周，二楼有雅座，苛璃却不是个挑剔的人，随便找了张木桌坐下，让小二报上这里有的菜。
　　她一手拿一只筷子，随意的敲打着面前的瓷碗。刚上的菜一会儿就被消灭光了。
　　“苛璃姐，你再想到一个点一个菜，咱们可真的要露宿街头了。”
　　“啊……我饿了嘛，对了，你是干嘛的？”
　　“我啊？我是离家出走的。”
　　“离家出走？！”
　　“嗯，家里要给我定亲，所以我就跑出来了。”
　　“哈哈，才多大点的小屁孩就忙着定亲了。小二，再来壶酒！”
　　苛璃只顾着自己吃，没有注意苏逸寒的表情越来越黑。
　　“莫苛璃！你再不省着点咱们今晚真要露宿街头了！”
　　苛璃瞪了瞪眼，终于听进了苏逸寒的话，“你还有多少钱？”
　　苏逸寒拿出钱袋，把两颗铜板倒在桌上，
　　“这些够买什么？”苛璃有些无辜的问。
　　“这些连饭钱都不够付！”
　　苏逸寒的声音招来了一旁的小二，原本的和颜悦色瞬间转变，同时迅速的移动到他们桌前，把手中的抹布甩到肩上，“哎哟，这位客官，吃饭不给钱是不行的，我看你们也不像穷人啊，怎么能吃白食呢。”
　　苛璃白了市井的小二一眼，“谁说我们吃白食了，不就是一顿饭嘛！我有人名币！”才多大个饭店，吃个饭有那么贵的么，不就是几个钱。顺手掏出钱包，拿出一张百元大钞递给他，“诺。”
　　原本不明白人名币是什么的小二，正准备换回讨好的嘴脸，却见到那红色的钞票，嘁了一声，嘲讽的说“这算什么东西”，气得苛璃两眼怒目，骂他不识货。
　　“小二哥，你别生气，”苏逸寒忙在中间打圆场，看小二哼了一声，也没有再上菜的准备，便脱下腰间一块洁白的玉佩，递了过去。“这块玉也算个上等，换你这顿饭也算绰绰有余了。”
　　哎哟一声，小二连忙接过玉佩，满脸堆笑的说这位大爷您稍等，一会儿功夫便把整张桌子都摆满了菜。
　　苛璃不免有些小内疚，如果不是刚才买那套衣服，苏逸寒也不会一天就从公子变花子，还把玉佩都给了人家。
　　“那块玉，很值钱吧？”苛璃咬着筷子弱弱的问。
　　“没事，我家还有。”
　　“靠！你家那么有钱你居然才带这么点出来，你知道离家出走多辛苦嘛你。”苏逸寒汗颜，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又变凶了，这女人，真是捉摸不透。
　　“我能自食其力的！谁像你，什么都做不了！”
　　“哟？你能自食其力？”
　　“是啊，我出来以后就一直靠赏金吃饭，只是最近还没找到合适的猎物。”
　　“赏金？你是赏金猎人？”
　　“怎么样，厉害吧？”看见苛璃吃惊的表情，苏逸寒不免得意的笑了起来。
　　“那么说，你会武功？”
　　“当然！”
　　“哇，教我教我~！”苛璃像个小孩子一样激动的敲打碗筷，苏逸寒笑得更得意了。
　　“教你可以，但你有条件！”
　　“嗯哼？”
　　“你嫁给我，跟我回家。”
　　“那我不学了。”
　　“哎，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整个大黎想嫁给我的人多了去了。”
　　“我对小孩子没兴趣。”不再搭理他，苛璃又自顾自的吃了起来，把苏逸寒晾在一边。苏逸寒却不怒反笑，对苛璃又多了几分兴趣。
　　点的菜确实多了点，苛璃让小二把剩下的包了起来带走。出了酒楼，天已渐近黄昏，夕阳照射在古色古香的街道楼房，很是漂亮，她便掏出手机把这景物拍了下来。因为是古代，没有充电的装置，苛璃照完就把手机关了。苏逸寒却看都没看一眼，假装毫不在意的也不再问那是什么。
　　“对了，这有没有歌舞坊？”苛璃把手机放回包里，转身问看朝另一边的苏逸寒。
　　“你去那干什么？”苏逸寒皱了皱眉头，没好气的说。
　　“工作啊，不然我吃什么，还要还你钱的。”
　　“那种地方不许你去！钱不用还了。”
　　虽说苏逸寒的态度很坚决，却没法说服固执的苛璃，他坚决，苛璃更坚决。新时代的女人，是不会靠别人吃饭的。问了问行人，她就往西边走了去，不管苏逸寒怎么拉怎么劝。

　　天渐渐黑了，路上的行人也少了起来，只剩那西边的红灯区热闹不已。
　　道路的两旁有许多歌舞坊，说是歌舞坊，却不如妓院贴切。苛璃想象过这样的景观，却还是被它强大的阵容震撼了一把。
　　女人，全是女人，就算经常出入夜场的苛璃，都需要一段时间平复心情。一些在楼下招揽生意的人看见苏逸寒，马上围了上来，客官客官的喊。那声音软得让苛璃全身都酥了。
　　“这位姑娘，你们妈妈可在？”苛璃拉过一个围着苏逸寒的女人问道。
　　“哟，姐姐可是要入行？”那个女的手比兰花拿着香巾掩嘴一笑，“来来，跟我进来，我这就去叫陈妈妈。”
　　苛璃对着苏逸寒扬了扬嘴角，便随那女的进了醉仙阁。
　　坐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屋子里，四周的陈列很简单，却又什么都不缺，这种地方，最重要的就是那张床吧。苛璃随意的翘起二郎腿，摆弄着桌上的杯子。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妖艳的女人就推开了她所在的房门。
　　进来的女人化着很浓的状，脸色惨白，红唇似血，有些发福，典型的妈妈装，苛璃不免摇头轻笑，这古代的化妆技术还是有很多发展空间啊。
　　“这位姑娘可是想要入行？”妈妈进门口，手中香巾一甩，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就问苛璃。
　　“我只卖声不卖艺。”
　　“哟，像姑娘这样长的漂亮又识体的人可真少见。”陈妈妈不免仔细打量起苛璃来。
　　看着陈妈妈笑的像花儿一样，苛璃也微微一笑，“妈妈您误会了，我说的声是声音的声。”
　　妈妈想了一会，才明白苛璃的来意，也不恼，“姑娘可能唱一曲来听听？”
　　苛璃礼貌的笑笑，便轻轻哼了几句，声音很轻很甜。陈妈妈点点头，“你先试试吧。”

　　因为担心苛璃，苏逸寒决定在醉仙阁打杂，陈妈妈便给他们各安排了住的地方。离的不算远，却是两个院子。苛璃暂时与一个丫鬟挤在一起。
　　第二天，向陈妈妈要两个丫鬟伴奏，却被陈妈妈以人手不够拒绝了，只好一人抱着古筝上台。
　　台下的人很多，大都是些风流人物，豪不忌讳的做着各种动作。苛璃有些无奈的摇摇头，轻扶琴弦，试了下音，清脆莞尔，琴声响起，四周依然吵闹不已。苛璃也不管那么多了，慢慢弹起琴弦，JAY的青花瓷。大学里她学的是艺术，专业是音乐，而古筝，正是她最拿手的乐器。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
　　温柔的女声荡漾在房间的每个角落，原本嘈杂的屋子渐渐安静下来，许多登徒浪子都放下手中的活计，被这美妙的音乐和歌声吸引，就连一边招揽客人的陈妈妈都不免吃了一惊。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云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一曲毕，全场肃然，醉仙阁从来没有如此安静过，就连一颗针掉到地上都听得见。
　　“好！”不知是谁带的头，霎时叫好声一片，多少人连连拍手，陈妈妈更是拍得手掌都要断了，嘴都合不拢了。
　　苛璃对着台下礼貌的鞠了下躬，抱着古筝走回后台，还没等坐下休息陈妈妈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苛璃呀！哎哟我的苛璃，你和你那朋友昨晚睡的不踏实吧！今天刚走了几个打杂的，空出俩房间，你看你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