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锦年》佩兰应语

7、【06】

　　我到那儿的时候，已经过了半月了，我望着那个地方，地上还有没有清理掉的尸体，我身上的男子白袍也已经有些灰了，一个兵看到我，有些奇怪，我打扮的像个文弱书生，却出现在这里，“这位公子……您是？”
　　“在下投笔从戎，想来参军”我淡笑
　　小兵显然有些警惕，“这里前面是东朝的兵营，后面是北国的兵营，你怎么就挑了我们洛营？”
　　“呵呵，这有何不妥？我听闻洛营的兵和领袖十分厉害，自然是选择了洛营”
　　“可你一身书卷气，又怎么能参军？”
　　“你怎知不能？”我拿出铁扇打开扇了扇，“以貌取人是一大忌”
　　“罢了，我将你带到主子那里去”那个小兵说不过我，无奈的领着我去了营里，一个兵迎上前，“怎么，奸细？”
　　“这位公子是来参军的”
　　“就他？”
　　“嗯，我带他去找主子”
　　“呵，可有好戏看了”
　　我勾起笑，倘若是千秋带的兵我可要见到他好好数落一番，这轻敌的大忌可是会致死的，那个被我杀了的那个男子，不就是这般么
　　那个小兵领我到了一个帐前，“主子，一个公子要来参军”
　　“哦？让他进吧，过会儿大伙儿到外头去看他行不行”
　　“是”小兵应了声。“公子进去吧，主子过会儿可要同你打，小心些”
　　“好”我掀起帐帘，那个背对着我的男子转过身，那个转身的姿势是那么熟悉，那张脸褪去了稚嫩
　　是我的千秋……
　　我怔了怔，掩了心思，他看向我的眼神很陌生，却不失领袖的气息，“你，来参军？”
　　“是……”
　　“参军是儿戏么？”他走到我身旁，眉头紧锁的看着我的面孔，我有些紧张，这个少年我感到了陌生，那个千秋很冷很静，却很温柔
　　“自然不是”
　　“你当真是自愿来参军？”
　　“是”
　　“为何？”
　　“因为想”我简短的回答着，一个个问题接着那么的紧促
　　“好，只要你不后悔，你到外头去等着”他理了理衣裳，我先走了出去，外头已经有很多人了，我知晓，他知道我是女儿身了
　　他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我都可以理解，我都知道，因为他深入我的骨
　　千秋走了出来，看向我，问道：“你叫什么？”
　　“念秋”我没有告诉他我是景年，我想要知道他是否还记得我
　　“像个女娃的名字哇”一个兵说着打趣道
　　我看到千秋的脸色不好看，想来是很少同女儿家打斗，不知该从何下手，他抬眸看向我，“你可有什么兵器在身，我空手，你兵器”
　　我点了点头，完全忽视那些兵的不满，拿出两把铁扇，开始同他打了起来，我没有同他打过，连闹都没有过，他避开同我接触的手，却可以击中我，我没有放松，我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在想要不要杀我
　　我想他不记得我了，虽然只是可能，因为毕竟我可能在他心中不过是个过客罢了，可是他却没有路过我的心中，而是一直一直停留着
　　我思想着，铁扇划破了他的蓝衣，他停下笑了笑，看来他满意了，我从未见过他笑给我看，那个笑让我有些失神，“念秋么？跟我进来下，同你说些事”
　　“是”我跟了进去
　　“姑娘，你功夫不错，可是不能参军，太危险了”千秋坐了下来，扶额有些无奈，他不知道我学那本红玉给我的书，学了所九，可是我是没日没夜的学，坐在马上我也想着，就为了可以和他持平
　　“倘若我应邀留下呢？”
　　“我有两个方法”
　　“一个是杀了我，一个是将我打晕，寻人调查我将我送回府上？”
　　千秋有些错愕，没人能看透他的心思，我可以，“姑娘真聪明”
　　“你认得我么？”
　　“不认得一个叫念秋的姑娘”
　　“当年你为何来又为何走”
　　“什么？”
　　“四年前”
　　“四年前？”他笑了笑，“姑娘是不是认错了人？”
　　“不可能！”我咬了咬牙，他当真不记得了？“我同他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我知晓你的想法，我不会认错的”
　　“姑娘，你可能真的认错了”千秋定了定神，他感觉到她的心疼，可是他当真是记不得了
　　“我不叫念秋，念秋不过是一时取的，意味思念千秋，你是千秋对不对”
　　“姑娘如何知晓我的名？”我见他抬眸有些许杀意，有些愣住了
　　“你当真不记得我？”
　　“记不得”
　　“……”我是景年……我是景年啊……我是等了你很久的景年……你说过的慕锦三年唯梦一场，你真当它是梦？可是你忘了我却没忘哇……
　　可是一切想说的话，都化作了泪，这是我为了他哭的第二次，也是我人生中第二次哭泣，每次都是为他失控，他却不知晓心疼我
　　千秋锁了眉头，心思乱乱的我抬眸看见他眼中闪过的心疼，他当真是记不得我了，还是在装？
　　“我要留下”
　　“不要开玩笑了”
　　“我要留下，知道你忆起我”否则我做的一切一切都白费了
　　我见他两难，自顾自的走了出去，没再看他，晚后他帮我安排了屋子，单独的一个，其他人觉得奇怪，我和他都没说什么，我知道我成功了一步，我留下了，我可以看着他了
　　我起身走到帐窗前，一只白鸽飞来，我摘下它腿上系着的纸头，摊开发现是红玉写来的
　　景年：
　　我知晓你去参军，太危险了，你个笨蛋！我去问了你那个负心汉亲爹，他同我说了千秋两个字，我想起了他，我忘记告诉你，一旦从弑塔出来后的人，便要喝了一碗水，这碗水就像那孟婆汤，不过它更可怕，它不是让你忘记一切，而是让你忘记最爱的人，千秋肯定是喝了那个水，我记得他在那里磨蹭了半天才喝的，没事，姐帮你找解药，一定让那个天煞的千秋想起你
　　红玉
　　我笑了笑，红玉的娘待我娘定是很忠诚，否则怎么会有这么侠义忠肝义胆的女儿，待我这般好，我却不知暗地里有个人在看我，那双眼睛满是失望
　　我拿了张纸，写上：
　　红玉姐：
　　备着吧，倘若我真的无法让他想起我，那个就备着吧，麻烦了
　　景年
　　放在白鸽的腿上，连着那张红玉送来的信，将它放飞，转身入睡，却不知那白鸽被拦了下来，千秋站在那里，看着手中的白鸽，脸上满是失望，他本以为是个好姑娘，应该不是奸细的，没有想到……他将信纸打开，却看到了这段对话
　　抬起深谋望向那个帐，他在思忖他与我的关系
　　翌日，他将我唤到他帐里，拿出那信鸽与两张纸，面色阴沉着问我，“这是什么？”
　　“看不出么？”说没有不悦是不可能的，他能截下我给红玉传的信鸽，便说明他又派人监视着我，这是什么意思
　　“我很好奇”他玩弄着那只鸽子，我听红玉说过，那只鸽子是她最喜欢的，有些不忍看着它被玩弄，其实我又何尝不是呢？从来都是我去寻他，我来等他，我想做的都是为了他，可是他忘了一切，好似不切都与他无干，“我好奇我与你之前认识时是什么关系？”
　　“毫无关系”我回答的很快，可是我听见了我的心在颤抖
　　“毫无关系，你又为何来寻我？”他终于放过手中的鸽子，些许认真的看着我，“不妨同你直说，我昨日调查了你，可是确实在四年之内没有你的任何信息，你不叫念秋”
　　“是”我咬唇，“念秋不过是随意取的，可是却不是完全无意义”
　　“什么意义？”
　　“……”挂念千秋……永生永世
　　“不说也无妨”他随意的一笑，“告诉我，你到底叫什么，来这里寻我做什么？”
　　我知他不信我，思忖半日，“景年”
　　我见他身子一怔，“景年？”
　　“是，我唤景年”
　　“呵呵，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不知他现在在想什么，我能猜到的是他的眼眸里满是算计，我打了个寒颤，他想要拿我做什么……
　　“念在你我相熟的份上，你便是留下吧，不过你可是有事情要做的”他笑了笑，看似无害，可是我知道，那个笑充满了深意，深得让我害怕
　　这到底是谁……
　　我不认识他……
　　我好想向红玉讨一杯忘情水，我可以忘记他，可是我却很满足现在的生活，即使他不再是他，可是我看到他却觉着安心，只要静静的看着，就是我最大最大的幸福
　　我的千秋哇……
　　即使不再了，也在我心里……
　　千秋很久都没有再唤我过去了，我与那些兵打成了一片，那个曾接我去见千秋的兵告诉我他叫子扬，子扬说千秋要与东朝结盟，令各位都很不解，因为东朝势力日日下退，显然北国比东朝更适合结盟
　　我摇了摇头，我知道千秋心里在想什么，东朝毕竟才是统治这天下的主人，然北国不是，倘若与北国结盟的话，待战胜后，反而会因为不知谁来坐上帝位而再战上个几年，人生又有几个几年可以用，倘若没有胜，那么北国会被处置，想来与北国结盟的千秋等人也会被处置，与东朝结盟自然好处多些
　　千秋想的倒是周全，我哼了一声，自顾自的没有再理财子扬，回到了自己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