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回梦》白水晶齐齐

9、久别重逢

　　红晓香魂鸟啼哭，海盐青丝系碧桃。
　　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雨后，清晰空蒙，窗外云烟娆雾，伴随鸟语花香，夜半笛声，梦遗良辰的我伸了个懒腰，轻轻拍打脸庞，让自己更清醒，没想到此时已是早晨，心里还惦记躺在床上受伤的姐姐，便离身桌旁走到姐姐床前，看看是否已经苏醒，曾料到，一段金石可贵的尘缘浮沉而去，无声无息心痛无法呼吸，明知开始错了，还依然死心塌地追溯遥远无期的自我牺牲，漫千天下，无不时刻想念着对方，就像憔悴心逝的姐姐如今被恶狼摧残一无所有，知悉交织间，信念淡然无存，依靠痴情，还不知道远方的候公子能心怀姐姐，不知然，泪水悄然落下，我抱住还未从昏迷中苏醒的姐姐，不过发现还是依旧水灵透析，丰姿不减，身材娇小，眉梢眼黛，俏丽纤细。我笑意欣慰，拥有一位美貌天仙的姐姐实为前世修来的福分，再次见到姐姐先为元年了，由于战争频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能作为末代皇妃由衷庆幸，但还避免不了苦闷的烦心，心愁枯须，再加上自幼体弱多病，一直不好的咳嗽常积劳在身，就靠些中药调息还未见好，我只知道也许活不多少时日了，但珍惜眼前的这些美好的事物就不会后悔，哪怕就能与我夫君再见到一面要我付出任何都不会任劳任怨，只是不知在哪相见，想到这里，我在铺头伏在姐姐身上哭得痛不欲生，涌泉般的泪水流淌在床被，天色暗红，窗外雨在下，一颗挨着一颗，我的泪水随心破碎而尽情蓬勃，如窗外那断了线的雨珠，透骨心酸，瞬间，感到一只嫩小白皙、散发清香的手抚摸我的头发，柔和细嫩声传入耳里，“怎么了呢，小宛妹妹，为何事哭得这么伤心？”我睁开哭泣的双眼，懵然一见，不可思议的是李香君姐姐已从昏睡中醒来，我擦干眼泪，脸色红润，扑向姐姐，笑出声，对昏醒的姐姐说：“香君姐，你醒来就好啦，我很担心你诶，生怕你一睡就不会再醒过来了！”“傻孩子，姐姐怎么会不醒呢，不过现在头好痛！”李香君摸了摸缠着绷带的后脑，“那姐姐先好好休息，我冒昧打扰姐姐了，对了，我应该去叫醒还没起来的姐妹们，告诉她们你醒了!”我放下了心理负担，兴高彩烈露出久违的笑容，“小宛妹妹，你这不是打扰，如果不是你泣不成声的哭泣唤醒还在沉睡的我，也许啊，我早就永远在梦乡里渡过漫长的岁月了！”李香君缓了口微弱的气息，“恩，你先去找其他姐妹们吧，我需要安静躺一下！”话完，李香君闭上眼，我转过头看了四周的姐妹们，不过身影早已离去，深知她们疲倦了回去各自闺房睡了，但无意间我看见柳慧睡在桌上，被她这样默默伺候的精神感动，既然众人散去，我也不好意留下，想退回到自己的闺房，转身回首，突然在我要走出去那刻，两位形同陌路的公子与我插肩而过，一回头，迷茫中不清晰看见其中一位身穿白袍，面如冠玉，神情亦佳的大夫，而另一位玉树临风，风度大气，走路昂首挺胸，别有一番大公子哥们的风格，我心里知晓前来的不用猜就是姐姐平日仰慕而来的访客，不过那位手提药箱的大夫我想应该是为姐姐诊治的，没过于放在心上，直接朝我房间走去，而后柳慧发现我早已不在房内，也连忙前来在我身后，“姐姐，以后去哪最好叫上我，别再自己一个人了，毕竟我还要照顾你伺候你呢！”“哦！”我无精打采，只轻声回应，没过多再去理会柳慧，聪明敏捷的她看出了我闷闷不乐的心思，快步上前追问：“姐姐，你是不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心事，要不要我帮你解闷呢？”“算了，没事，我等等就好！”我冷漠淡寂对柳慧说道，踏着琐碎的小步快速正前往我的闺房，“咚”的一声，由于没注意前方的路与一位似曾相识的公子发生了碰撞，“哎哟，好痛！”我被撞倒在地，两眼金星，柳慧走得慢，差点也撞了一个正着，我仔细一看，一见如故的感觉就在此时凝聚了，所谓缘分，就是那惊鸿一目的重逢相遇。从此，我俩个人的生活轨迹开始改变。
　　“官人，奴家失礼了。还请官家原谅！”我低着头，缅甸羞涩不敢抬起头，“姑娘不必向在下拘谨，在下是。。。！”这位面容清秀，皮肤白皙的公子和我同时抬头相望那一瞬间，我俩脱口而出：宛儿、夫君！虽然没有“一日三秋”的痛处之撼动，但是，我和夫君久别重逢的见面难免会高兴激动，一时之间麻木和泪水尽无法适从，我张开双臂冲上前紧紧拥抱住夫君，“夫君，我太想你了，这几日你去哪了 ”我情深意切，心里甜蜜。彼此相拥想着几年不见就泪眼模糊，紧抱不放，“我，一直在痛定思痛无时不刻想着你，你知道么，每日茶饭不香，昏睡中自己不知觉黯然泪下，我知道会有一天会和你再次相见，没想到。。。！”正当夫君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我用手堵住了他朱红的下唇，他轻轻抹干我的眼泪，不过他几年相思之痛的泪水还没落完，我把脸庞贴近他的胸前，聆听心中的跳跃声，“不要说了，夫君，给我听听你的心痛，就不会这么难受了！”紧靠心窝，心跳时快时慢，幸福踏实感受心跳加快的频率，此间，缱绻缠绵，耳鬓厮磨。我俩感受到彼此的温暖与交织，珍视人情善美最纯真的爱意，低徊婉转，耐人寻味。无人能理解重会又别之伤悲，泪干断肠，慕容回首中斩不断的牵牵绊绊，所有的年华只能在泪水飘逝大漠那落日下吹笛的感触，任沧桑岁月剥去无奈落红伤痕累累，荒凉的记忆中反弹着古筝，只等来去匆匆的相会，我擦拭夫君冒辟疆的眼泪，强忍假意露出了为难的笑容，消融玉蝶，一种比死去更深的哀伤，比没有个虚无的寂寥，特别是在这相逢的时间里，特别含蓄伤痛，心脏刺痛，所有感觉情怀融化在空际中，连在旁的柳慧黯淡泪逝，这份疼痛度日如年，玩味人生，酸甜苦辣尽在品尝，欣喜伤心一次摊还给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忍受还是解脱，残忍对待自己，不必过分纵容自己的哀怜，不死不活的折磨，大发慈悲留住的还是受伤的身心，但我曾拥有过来之不易的爱，已经深感满足，我和夫君深情拥抱忘记冲淡了所有的一切，最后天漫红云，夕阳西下，逐渐落幕在晚霞下，我和夫君已入迷，就在沉迷于爱意顷刻，姐妹们派下人到处找我。
　　“董小宛，你在哪？姐妹们在找你呢！”随处可听见的呼唤声，我和夫君被声音打断了，“爱妾，我想我们要去找你的姐妹们了，不能让她们担心着急！”冒辟疆柔和语气缓动我的心，我对他深情一笑，脸庞荡漾出迷人的小酒窝，“好吧，听你的，那我们去找姐姐！”话落，我牵挽着夫君的手向通曲幽静的小道走去，在路中，碰见了急着寻人的奴婢，她手打灯笼，样子很急切，见到了我和夫君，行礼后心知急切告诉我们：李香君姐姐身体并无大碍，很快就能康复，不过最近浙南一带朝廷腐朽，风气败坏，再加上后金兵猖獗狂妄，兵临秦淮地带已是早就注定的事了，大家都很心急不知道何去何从。我和夫君明白此时南明大势已去，无法再能扭转局面，只好先和姐妹们重商计策，躲过这次危机。之后，我和夫君来到了大厅，只见姐妹们都坐在规定还的位子上，但还缺李香君姐姐没来，不过她的位子上有人接替，面善的这位代替姐姐商讨会议居然是先前帮姐姐拾起掉地的桃花扇的杨公子，我很纳闷，不知道为什么会请他来，在议论声中我还知道侯方域公子也前来照顾姐姐，不过在座的姐妹各个芳情惜花踏月，粉腮红润，秀眸惺忪，风情万种，我也容貌出众，不落后于姐妹们，姐妹们很长时间没有见到我，心里自然是欢喜高兴，她们一拥而上围绕在我的身边，尤其是流风之回雪，轻云之蔽日的柳如是姐姐，她热情拉着我的手仔细打量着我，“小宛妹妹多年不见好像比以前更动人了，不过我还是要恭喜姐姐夫君回到身旁了，这比什么都重要吧！“我双目澄澈，淑逸闲华娇嫩回道：“柳如是姐姐谦虚了，众姐妹都花枝招展，各个艳丽绝代，我不敢攀比自己的容貌，对了，我想问问香君姐姐的病情怎么样了，好点了吗？”我两眼湿润，焦急询问。“你香君姐姐病情已脱离危险，基本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再过几天就可以自由走动了，只不过，再过几日，恐怕秦淮一带的百姓就要遭殃了，战火就会蔓延到这里，我都不知道怎么才能逃过这劫难！”柳如是面色苍白，神色慌张，不知所措，“是啊，这可如何是好？”围绕在旁的姐妹们哀叹连连，不过我冷静淡定，笑了笑，对姐妹们和前来商讨的南明贤明遗臣，遗老公子们附会说道：“我希望大家先平静一下，不要过于担心此事，既然来了就不要逃避，我们还是要面对！”
　　话完，全厅内议论纷纷，各尽其说，此时屋外月色迷离，明朗幽静。孤独惆怅的碎片四散在云的那头，夜色的空缺完整撕裂每个人心痛的感觉，缠绵一个人的足迹延伸到看不见、摸不着的地平线，面对窗外漫无边际的夜空，对我诉说永远只想在这碎裂下长眠。
　　静闻远方，传来秦淮商女的歌声：梦已逝，心已碎。人又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明日何时空楼潇湘散，却晓看琉璃风月琵琶情。
　　山深夜永万籁，浑然一梦，夜未央，今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