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情回梦》白水晶齐齐

7、迷魂赏识

　　梦断魂牵锁芯玉，东风水吟入红杏。
　　江城萧郎雨系桃，墓庵阻候深探门。

　　天空灰蒙蒙，泛起一丝涟漪，细雨漂泊，我和柳慧骑乘在洪承畴将军的白马上，漫不经心欣赏一路幽寂深壑的长河落日圆之景，心思随风而散，期待能早日能与自成将军相会，柳慧猜透我心里所想，妩媚婉转轻轻对我耳边吹了一口气，淘气对我说：“姐姐，是不是又挂念你的心上人了吧？儿女常情整日思念会对自己的情感会不好的，还是多想想自己，即使现在心放在对方，他又不能知晓，这样多累，你说我说的对么？”我冷静放缓心中的苦闷，愁眉苦脸对柳慧说：“妹妹此话正中我心头，其实我也心知肚明感情的事不能强求，但妹妹误会我了，从小我与母亲相依为靠，长期居住在寒宫静苑里，然而由于家境突然遭遇低落，母亲年老多病，我为了救治母亲的病痛只能忍心割去自己的幸福堕入青衣，后面发生的陈年往事还是不提了，我如今并没有奢望得到一份安稳的生活寄托，只是人之常情所流露出的外在而已罢了！”说完，我哀叹连连，自己的命运悲惨失所，毕竟已成为了事实，我也没想到感情起伏带来一些不必要的伤害，自幼善喜各种琴棋书画，精通诗词舞乐，不为我深幽默默陶醉沉迷于自我，闲情逸致中回归到神游梦幻，直到冷暖人生遇上了知音，冒辟疆公子让我感到人间的温暖，与他在一起无所不谈，直到相恋，到遗忘，我感到此生无憾了，但由于方恨为时尚晚，我灵魂像鸟儿掩埋在花魂的天际中，与冒公子分离后我心化成淡墨的灰烬，后来的一切安渡享受在荣华富贵，但对于过多的奢侈已经麻木，只希望还能和冒公子长相守，不论还要我付出任何牺牲的代价，我也甘心愿意。想着想着，由于长途跋涉，不知何时缓缓依偎在柳慧肩上进入了梦乡。
　　马蹄滴答，烟雾缭绕，心里保持恬静的淳朴，柳慧怀抱着我，看见一脸稚气未脱的超凡睡容，笑着哼起了小曲，在睡意中，无意识说出了梦话：我，好想回到江南，母亲，夫君等我！柳慧偷偷露出持久委婉的酒窝笑容，紧紧抱我在怀里来回轻轻摇动，自言自语道：“小宛啊，小宛，你也有可爱纯真的一面，但愿你能保存那厚厚质朴的情谊！”就这样，伴随着红颜绚丽的晚霞，我们很快忘记短暂忆长的时光，放佛间，就一从人马来到了山海关城池，映入眼帘的是人去楼空的城楼，“宛妃，这里就是你所要寻找的地方，山海关关口，但微臣不知为何这里一点动静都没有发出，据臣看，还是先到附近看看哪里留下一些蛛丝马迹，请皇后下令调查为好！”洪承畴说到此时的重点，我留心四处不久就发现城墙上还有不灭的火苗，那很显然意味可能会有人活动，我指向火苗燃烧，对洪承畴将军说：“将军感有所擦觉，是否能派人前往速速查看，依小女子拙见，还请将军海涵！”洪承畴将军也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心有余虑对我说：“微臣也心存顾虑，但望请皇后三思细量后跟随老臣回江南一趟，山海关此地如今无人烟，火苗只是烽火救援罢了，无需再前去查探，不知微臣言说有礼？”就在不知所措的时候，一位身挂大刀的士兵从远边急促快马来到我和将军面前，“将军，密报快送！”洪承畴将军手疾眼快翻开了密报，细细研读完，脸面顿时失色，叹了口长气，低声对我说：“皇后恐怕有所不知，刚从八百里得来的快密，里面详情记述前几日山海关所发生的事：西平造反，擅自离职。放关引寇，与外勾结。闯王败退，不知所踪。江南等地，战火告急。为保明脉，请速来解围！”将军把密报内容告知了我，海阔天空的心胆剧烈居然加速我烦耐不安，突然回想到那日在客栈遇到的吴三桂难道避免不了最终历史的裁决，居然打开关门把清军引进中原，如果当时劝解说出我知道后面将要发生的事，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而自成将军已被迫在无辜中流离失所，作为他的唯一知己不能排忧解难，如今害得他一人孤单奋战还连连败退，我心剧焚，死心塌地，竟然换来一场空，泪水如溪水一般缓缓淌下，柳慧见我心烦意乱，胡思乱想到了极点，伤心无法停歇，自己主动紧抱住我，玉容落泪，对我说：“姐姐，不要再这样多愁善感了，即使伤心欲绝，也会心碎而瘁的，你心相惜，彼此有感，你打我骂我说我也好，不想你这样自虐了，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自己哭泣了，你还有我呢！”“慧儿，姐姐不哭了，你真好！”我俩哭了好久，直到天昏地暗才停止哭泣。在旁的洪承畴将军肺腑流出一段豪迈的思绪，虽被有所打动，也男儿泪轻弹，也许伤痛强忍是每个将军的作风，“宛妃大体不为其勉，伤从心来，情为何物，但海望宛妃保重自己的凤体为妙！”他用衣裳的袖口擦了擦未干的小颗泪水，伤感对我说。我和柳慧谢过洪承畴将军的好意，此时天色失去了柔和的一面，我想晚昏随即而来，我和将军放下不平静的心面对不好的一切，斐然，备好所需的军粮，就向江南地区进发。
　　回望空荡荡的山海关城池，心中的空白无人能填充弥补，现有柳慧知心相伴，乃是今生无憾。晚风撩过，心静如水，黑不见影的山海关淡逝在清幽寂静，我挽着柳慧的手，在马车上感受清凉的微风，凉风习来，多了一份安慰与宽容，路上一直颠簸摇晃，过了京城地界路况变好，但我保持愉快的心情与柳慧交谈，经历这么多风风雨雨的波折和人间沧桑，已经看得很淡。游离的杂碎记忆还犹存我心底，晓看年代的转折，还有些欣慰的是我从清秀稚气转变成为亭亭玉立的女子，温柔贤惠，回首往事，春秋烟云，好事多磨，不过总算过来了，抚慰现今的日子，美满自在，感情挫折扰乱平静自己还能承担，也许我自怜自爱感高于内心抵触，时刻安逸，调节心态，就没什么太多的烦恼可言。刘慧也很高兴，脸上荡漾起姗姗来迟的酒窝，喜上眉梢，牵着我的手：“姐姐，今天的心情比以往好多了很多，是不是想通了呢，其实就没什么嘛，呵呵！”“恩，是好了蛮多，清者自忧则更易烦乱，既然能拿得起，就能放下，在我眼里，功劳最大还是多靠你，如果没有你的多加努力，我也还是老样子！”我向柳慧眨了一下眼，笑容自然，“柳慧，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我和你掀开车帘，看看外面的风景怎么样？”柳慧欣喜应道：“恩，我想应该快到江南境内了！”说完，掀开车帘，仙境般的江南古调尽收我和柳慧的眼底，风和日丽，水乡带入童年时欢快的记忆，薄薄的雾气缭绕浓厚，远处山与山的连接就像我手中的墨画勾勒出的线条，清晰黑亮。山上的树木繁枝叶茂，听闻林中的鸟儿在鸣叫述说江南艳丽多情的历史，马车一路沿途能在钱塘湖岸边缓缓前行，我和柳慧嬉笑，手不停指着这多娇的风景，“姐姐，你看，我们不知觉中来到了杭州府的西子湖畔，所谓那个，哎呀！我忘了一句古今传诵的名言？”“妹妹，你所说的这句名言应该是“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吧，这句一直在每个地方都能听到，还好，我最向往的地方就是这里了，没想到我如愿以偿咯！”我巧荣所信自己能记得这么多知识，现在就能脱口而出，不愧是在现代第一女才子，“对了，妹妹你接触过唐诗宋词吗？苏轼曾拿钱塘湖作比较：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我想啊，这是钱塘湖真实的写照，有时间你应该读读唐宋诗词，对你有好处！”“我学识尚浅，没比姐姐你有这么一肚子都是墨水，我啊除了弄笔涂画以外的，都会，在你心里呢，我只是个粗俗低下的丫鬟奴婢而已，没什么可值得拿出炫耀的吧！”柳慧梳理自己的发髻，不好意羞涩说道。“这不怪你，其实我的身世也不光彩到哪里，要说从何处学的，那说来话长了，不过有个地方我曾经去过，那里梨花飘香，梅花也长得透红惹人喜爱，那里产香梨比较多，也闻名于宫内，连皇上也千里迢迢作为贡品享用，不知道你是否能说那里？”柳慧听我说得如此痴迷，竟然忘神，我摇了摇她娇嫩的身躯，她缓了缓愣住的神情，“啊，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只是你说那地方好像只有仙人才能居住的幻境之地，但我似乎想起那地方的名字，是不是南京地界的徐州，那里有个梨园，好像有个叫玄庙的寺庙，经常骆驿不绝有游人香客观赏参拜，你话中有话，暗指你的传授你文艺的师傅在那吗？”“你真聪明，说对了，那是你姐姐半个“家乡”，这以后我会细致和你说的！”我扑哧柔柔一笑，转头往马车窗外望去，出清豆蔻的景色不断像连续回放的画卷展现在我的眼前，山环绕西湖，众星捧月，捧出西湖这颗耀眼闪亮的明珠。就在不久，洪承畴将军率领的军队来到了一家离西湖相隔不远的客栈，我和柳慧还没认真仔细把西湖的景色领略完，就不甘心要从马车上下来。只见军队整装有序拍好了队形，一名接待洪承畴将军的礼仪士兵上前接纳，“恭请将军大驾，杭州府总督特派下士前来为将军接风洗尘，小絮寒舍，未备好美食佳肴，只是家常便饭，还请将军见谅！”就在礼仪士兵还未话落，一句官场的客套话引起众人的注意：“好久不见，洪承畴将军，微臣晚来有失远迎，还请将军恕罪！”悄然间，久远的热情瞬间融入了我们，只见这位青领紫罗秀，白纱中单，赤罗敝膝，赤白二色绢大带，革带，佩绶，白袜黑履，梁冠为七，玉带玉佩尽显一品的风格，阳光下的他潇洒英俊不凡，透红苍老的脸历经了无数的岁月，正当他与洪承畴将军交谈之时，无意间他转头对我微微一笑，此时我也对她倾心一笑，“对了，洪承畴将军，你身旁这两位女子是？”显然他注意到我和柳慧，“回黄正凯都督的话，这位轻柔窈窕的女子就是名震大江南北的董小宛姑娘，她身旁的这位则是服侍她的柳慧姑娘！”还没话歇，黄正凯将军忽然脸色明朗很多，他这时意识到在面前的这位女子就是震惊天下的“秦淮八绝“的绝美佳人，神魂颠倒，陷入了入迷赏识的状态，“正凯将军，此处不方便，进去再说！”洪承畴将军拍了拍黄正凯的肩膀，“好说，好说，那恭敬不如从命，请！”伸手向前，有礼倾身，示意往里请进，我手轻贴嘴唇，偷偷委婉一笑，柳慧也随之低声轻笑，一齐进入客栈里。
　　迈入房槛那一刻，远远传来了一首特有的江南小调：西子湘妃碧波绿，红拂玉海倾心灯。桃花血洒情扇中，香乌君来苍尘嚣。
　　此曲回荡无长，久而动听渗入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