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指纹》筱北

17、06

　　和傅国说了晚安各自睡去，我却睡不着。我在担心，担心我和傅国的计划：我清楚的明白如果明天我和傅国的计划失败，赵炎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而倪青也会继续受到猜测，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怎么面对刘静。我很难想象因为别人的擅自行动而让自己爱的人丧命的话，那人该用怎样歹毒的语气去诅咒那些个自以为是的人。
　　想到这些心里不免不是滋味：如果不那样做，绑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收手；失败我们就会背负莫大的罪名。转个身，抬头望着天花板，早晨的阳光开始从窗外溢了进来，一点点的天花板开始显现出它原本的模样：就像潜伏在黑暗里的罪恶，一点点浮现出最原始的欲望。在雪花色的墙纸陪衬下，天花板开始反射那漏进屋来的光线，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才发现原来一个晚上就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结束了。想再闭上眼睛休憩一会积蓄体力，蒙上被子却发现自己怎么都睡不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出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刘静匍匐在男人身上痛哭着，接着，她抬起头，狠狠地扑向我，掐住我的脖子。
　　既然完全失去了睡意，我也就干脆起了床，胡乱地穿上衣服便走向洗手间。就在我刚刚拐过走道的时候，却发现刘静已经坐在楼下的钢琴前。她两只手放在钢琴上，却没有弹奏，只是轻轻地抚摸着那几个黑白相间的琴键，就像在抚摸爱人的脸颊一般。阳光打在刘静身上，将她投在瓷砖上的影子打的长长的，但她好像很冷，一直打着哆嗦。突然地，她整个人趴在琴键上面，背一起一伏的，我知道她哭了，没有声音的哭泣。
　　就在我犹豫是否要下去安慰她的时候，傅国出现在了我的身边。他看了看刘静，转过来看着我，“夏连，你犹豫了？”
　　我扯着傅国的手，走进过道，我害怕刘静会看到我们，听到我们的谈话，会歇斯底里地向我们冲来。
　　“傅国，我没犹豫，我只是担心，担心我们会失败。”
　　“夏连，昨天没睡着吧？”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太肿还是因为什么，傅国突然这样问我。我结结巴巴地嗯了一声。
　　“那你等等带个墨镜吧，省的太显眼，引起绑匪的注意。”傅国打了个哈欠便想下楼。我拉住了他，我不明白他到底是哪里来的信心，让自己能这样悠然面对这样严肃的事情，所以我要拉住他问个明白：他到底是真有信心，还是对这事的结局毫无所谓。
　　“傅国，你难道就不担心失败？要是失败了赵炎可能就真的没命了。”
　　“夏连，你要清楚的明白，就算我们成功了。赵炎也不一定就还活着。”
　　傅国这样的一句话让我顿时语塞，是啊，我们现在都不知道赵炎是死是活，还去担心失败干嘛。
　　“我们做的这件事我不知道会是对的还是错的，只是我知道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刘静可能以后每天早上都会趴在钢琴上哭，如果这样你还不会自责的话，我就马上放弃这次的计划。我去吃点东西，你想好了再和我说吧。”
　　看着傅国缓缓走下楼，走到刘静的身边。微笑着，似乎在他眼里，刘静并没有哭泣，只是在那静静弹着钢琴而已。：“刘小姐，差不多要吃早饭了，我感觉你也应该饿了吧。”刘静抬起头来，微笑着，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刘静的笑。之后的一个月的一天里，我躺在医院里的时候，刘静告诉我那天早晨是傅国的笑让她有了勇气，在他的笑里，她看到了希望，看到了所谓的勇气。
　　吃完早餐，傅国把我叫到游泳池前，等待我最后的回答。
　　我看着游泳池，笑了笑，“傅国，你觉得我会害怕吗。怎么可能，以前是谁陪你去疯的？”
　　傅国也笑了，看着游泳池里我们的身影，粼粼的水波把我们的身子打的很乱很乱，就像我们的命运一般，在选择了这个职业之后也变得摇曳不定。
　　下午两点，刘静的手机如期的接到了绑匪的电话，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独自一人开着车就去了石欣路。
　　当然这一切完全在我和傅国的计划之内，就在刘静出去之后，我们告诉倪月，我们去接应刘静，怕刘静会遭遇危险。当然这只是一个谎言而已，也是我们计划的一部分而已。我们不能告诉倪月，我们怕她忍不住就和刘静说了，而且万一计划失败了，倪月也不用背负起负罪感。这是我和傅国两个男人的约定，不让她承担这种沉重的后果。
　　来到石欣路那酒吧前，看到刘静的车子还停在楼下，长吁了一口气，至少这事情的第一步我们成功了。我忙拨通傅国的电话，“喂傅国，刘静还没有下来，这里一切ok。你尽快赶到银行。”
　　“夏连，我已经在快到了。你听好了，刘静把钱叫给一个中年男子，大概1米7左右，有胡渣，穿蓝色外套、灰色牛仔裤。”
　　刘静身上的监视器是前段时间傅国费了很大劲才弄到手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
　　十分钟之后，刘静的车子发动了。躲在对面出租车里的我一身冷汗，最紧张的时候到了，接下来下来的几个人里，应该马上就会出现绑匪中其中的一个。我的任务就是跟踪他到银行那，然后和傅国汇合。这里到最近的银行车程大概就有十五分钟，所以我和傅国料定绑匪一定会开车前往。为了不跟丢绑匪，我在五分钟前就已经打好了的。准备已经十分周全，也很顺利，接下来就等绑匪自己落网。
　　不出三分钟，那个傅国说的中年男子果然从门里走了出来。我正在窃喜的时候却惊讶地发现他并没有车而且也没有打的，只是直直往街上走去。这下让我不知所措了，难道这附近有银行，不可能的，这附近是不可能会有银行的，这点我和傅国是反复查看过地图的。也不顾司机吃惊的表情，我马上拉开车门，飞般的跑了出去：情况改变了，绑匪似乎是另有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