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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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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绝对没有调戏她。”我高举双手做投降状,对周围满面疑惑,议论纷纷的众秀女们解释着,一边狠狠瞪了蹲在地上哭天抹泪的陆艳梅一眼。
一直想找机会来见见陆艳梅,问问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她这种待选的身份,却不是我想见就能见的,好不容易等到太医院受命挑选太医来给秀女做体检,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在太医院都是男人,医女严重不足的情况下,终于是心想事成了。
可谁知道陆艳梅一见到我,就好像受了天大委屈一样,蹲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来。偏巧我穿的又是男装,所以就引起了误会。
万长青听到动静挤过来,“都是误会,她是医女,为了方便起见,才身着男装。”万长青是太医院副院使,是太医院现在实际掌权的。他一边澄清事实,一边对我努了努嘴。
我连忙拉起陆艳梅,跑进不远处一间作为体检室的静室里,关上门,对陆艳梅咬牙道:“行了,你还有完没完。”
陆艳梅停止了嚎啕,用帕子抹了抹脸,然后上下打量着我,“你现在倒是威风了!你娘逢人便说她闺女出息了。”
“不及你,我不过一个小小医士,你说不定以后能当娘娘。”我没好气的说道。
谁知陆艳梅听了这话,又哭开了,这次不是嚎啕,而是大颗大颗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喂喂,你哭上瘾了是吧?”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我今天算是见识了。
把她拉坐下,又给她倒了杯水,“喝点水,不然就脱水了。”
陆艳梅一口气把水喝干了,又抽搭了会儿,才算是平静下来。这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我讲了一遍。
我听的是咬牙切齿,原来程长安在跟我卿卿我我的时候,心里打的却是左拥右抱,享齐人之福的算盘。
“以前跟你对头好几年,如今你肯这么为我抱不平,也谢谢你了。”敢情她以为我是为了她。
我定了定神,又问道:“你爹出尔反尔,又想用你巴结太子,程长安他就这么好说话的乖乖放人?那陆羽桥又怎么说?”
“王爷说我能有更好的去处,他替我高兴。其实我明白他是为了怕我哥作难,我爹和我二哥(陆羽亭)现在一门心思想着要和王爷撇清关系,都闹到要和我大哥(陆羽桥)解除父子关系的程度了。”
我皱着眉,理不清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总觉得自己缺失了重要的一环。
“可我不想走,别说是太子妃、娘娘,就算给我个皇后,我也不想当。”陆艳梅兀自说着,“尤其王爷就要出征打仗了,我走了他心里铁定不好受,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吓了一跳,“什么出征打仗?打哪呀?不是跟戎狄都和了吗?”
“这次说是和突厥打。”
陆艳梅后来又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我依旧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只有一点程长安要打仗是听明白了。
脑子里乱哄哄的,把秀女这边的事草草干完了,出了锦绣园,我就直奔风不服的将军府。打仗这事,没人比风不服更清楚了。
风不服的将军府很大,但很空,就他一个人住,连个看门的下人都没有,当然了风不服那样的人,平日里也没什么朋友造访,至于宵小之辈,也没有那个胆子来光顾他的家。
我到时,风不服正坐在院子里,用块磨刀石磨他那把枪。
看见我来也不意外,指了指后厨房,道:“米酒在窗台上,腊肉在檐下,自己弄。”
“米酒我要加鸡蛋。”风不服这里我常来,秃子李那里喝粥喝腻了,我就跑来这里打牙祭。
轻车熟路的跑进厨房,把米酒搁锅里煮了,飞上一个鸡蛋,再加点冰糖,成了。
“风大哥,你要不要也来点?”我抱着大碗出来。
“你先吃吧,给我留一半。”风不服继续磨着枪,“不能白吃,吃完之后,帮我把衣服洗了。”
“小气,每次吃你的都得让我付点劳力。”我哼了哼,“你说你一个堂堂大将军,怎么就不说请个下人呢!”
“用不惯。”风不服说道。
“那你就娶个嫂子呗。”
“我一个太监成什么亲。”风不服对这事倒是不避讳。
“太监怎么了?夫妻也不光干那种事,也聊天、做饭、打孩子。”我嘻哈着。
“去,女娃子浑说这些,也不嫌害臊。”风不服掉过枪头,来敲我的头。
“别,别,”我连忙闪身躲开,“你那是杀人沾血的家伙,别拿它敲我,多晦气。”
“晦气什么,没有我这沾血的枪,能有你这么安生的日子过?”风不服拿了块白布,把磨好的枪,细心的擦拭。
我小心翼翼的问风不服,“听说西北军要去打仗了?”
风不服看了我一眼,“嗯。”
“好好的,朝廷怎么又让西北军去打仗?”一进门就想问这个,但总想能拐弯抹角问出来才好,但实在不是那块料,还是直截了当的问吧。
“不是朝廷让他打,是他自请去打的。”风不服答道。
“开玩笑的吧。”没感觉程长安是战争狂人呐。
“骗你干什么。”
我咬着碗边纠结,最后道:“风大哥,你知道我蠢,琢磨不透这其中的弯弯绕,你对我说说成不,不然我肠子都打结了。”
“拿你没办法。”风不服把枪立到墙根低下,从我手里拿过米酒喝了一口,“朝廷不打仗了就要裁军。”
“嗯,嗯。”我点头,这道理我还能明白。
“西北军是定山王的根基,程长安觉得要裁撤了西北军,不如就直接要他的命算了。”
我嘬了嘬牙花子,这倒也有可能,但还是不太明白,“那他想打,朝廷就让他打了?”
“关键是,他要打的是突厥。”
“突厥怎么了?”
“你知道丝绸之路打从突厥境内过,黄金、香料、宝石、一出一进那就都是钱呐。”
“这么说程长安想要留下军队,而皇上想要钱,所以就一拍即合了?”
“程长安也不嫌钱多。”
我觉得身上发冷,搓了搓手,“那程长安干嘛亲自带兵呀,西北军没别人了?”
风不服呵呵一笑,“现在兴许还真没别人了。”
“啥,啥意思?”
“朝廷要裁军,程长安不想裁军,这其中就出现了矛盾。”风不服解释道。
“嗯,嗯。”我忙不迭的点头。
“西北军中那些身经百战的将领,差不多都给借故调离了西北,调去了无关紧要的职位,比如说滇军里边。”
“那还去打?”我突然想到柳胜男说的陆羽桥家格外受了恩典,进而又想到今天陆艳梅讲的陆家要跟定山王划清界限的事,不由张大了嘴,“啊!除了那些将领,程长安身边所有的人,皇上都想要把他们赶开,那程长安不成了光杆司令?”
“算你还不太笨。”风不服喝完米酒,用袖子抹了抹嘴,“我昨天做了点腊肉,要不要尝尝?”
我哪还有心思尝什么腊肉呀,只觉得脑门子上冷汗直流,“风大哥,那你刚刚磨枪是干嘛用的?”
“哈哈。”风不服仰天大笑了起来,笑得我的心哇凉哇凉的。
我以前总觉得战争什么的离我很远,纵使小时候听说老王爷出征,听说他战死沙场,我都没太往心里去,总觉得那些都不关我事,反正有西北军在前面挡着,我就可以高枕无忧。这种自信是来自我半封闭的生活圈子,来自我只用来欣赏美男的单蠢的大脑,和缺心少肺的草包肚子。
但现在我感觉不同了,我的生活范围扩大了,以前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戎狄、吐蕃、突厥、倭国,都真真实实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最主要的是我心里装着喜欢的人。
我起身对风不服,道:“我喜欢的人独自承受着许多,却把我远远的推离了危险。风大哥,你说这样是真心在意一个人吗?”
“傻缺,别做傻事,你什么都改变不了。”风不服皱着眉头看着我,说道。
“我从来就没干过什么聪明事。”我冲向他的马厩,抓住马鬃就要翻身上马。
“咩~~~”大黑马扬蹄嘶鸣一声,就把我掀翻下来,跟着一脚,把我踢出了马厩外。
“咳咳咳”我趴在地上咳嗽着,至少我今天确定了一件事,“马果然是咩咩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