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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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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兔是一门学问。
接到捕捉小免的命令时,寒烟翠以此为开头,如此这般严肃地跟黯纪仲裁者论述一番,大意是这次任务十分紧要,定要确保万无一失,这种跟踪尾随杀人越货的行当还是善于隐蔽自己的代行者更为胜任,完全无视对方比碳还黑的脸色。
她心里暗暗地笑,甩脸色给我看,当我吓大的?吃力不讨好的事,我会上赶着去干才怪。
捉兔,放话,猎人耐心地张开了口袋。等待拂樱斋主的日子一瞬间变得无聊,楔子那边陷入了僵持,寒烟翠有把握他最终回来求自己所以倒是不疾不徐,自己曾偷偷去过几次六出飘霙,那个不世狂人虽然心性狂傲却爱极湘灵,毕竟让她得到了很好地照顾,自己这边情况未定之前,恢复人身不急在一时。一瞬间仿佛摆脱了繁琐的事,寒烟翠决定散散心。
闲暇无事,寒烟翠四处游荡看看自己曾经的好友还有哪些人在世,顺便给见到的故人扫了扫墓。才游历了几个地方她就蓄了一腔悲愤,几次向当地的人打听友人近况,得到的答案却多半是曾经听村里的老人说那人如何如何这种让她不知是伤心还是无语的回答。知道过了千年是一回事,真正发现自己曾经认识的人都死光是另一回事。活着的人无论是否相识,甚至已经不记得他们的名字,只剩自己手持史册,对着一个又一个荒冢默然无声,回忆着死去的自己和被遗忘的他们。
扫着扫着居然扫到了自己的墓,建在曾经的居所。小小的一个,四周一片荒烟蔓草,透着说不尽的荒凉。碑身上字迹还模糊可辨,曾经的名字旁依稀盘旋着清浅细密的金盏银台的花纹,是难得的用心。千年过后,墓碑虽然破败却尚未坍圮,看得出有人偶尔修缮的痕迹。
她笑得冰冷,即便身死,她也逃不掉避不开那人施舍的伪善么。
寒烟翠并指为剑,却在剑气堪堪接触墓碑的一瞬间收手,头也不回,离去。
无论再失败,那也是她波澜起伏的一生,她不该抹杀。
心情大坏地结束了短暂假期,在仲裁者的催促中开始着手准备晚上同拂樱斋主的相会。纵然有心理准备,听到啮心咒时寒烟翠也不禁感慨骷髅还真是睚眦必报,那么多蛊毒咒术偏偏选了这个不仅让对方时分痛苦而且只有自己能做到的一个。她不着边际地想着等到哪天为佛狱做成了一件大事掩盖了现在的种种失手,一定要理直气壮地如何如何,全然不知道对方已经对自己起了杀心。
后来她不屑地对咒世主说,我的确犯下种种错误绝不否认,但是火狱圣令又如何,哪怕如同父王亲临还不是毫无价值,连那种资历辈分的人都能随意定我生死。
对方脸色已经十分不好,她还不知死活一般加上一句,父王,他们是不是只有在您面前,才会因为强大的武力而不得不屈服?
啪。
一道掌印浮上脸颊,父女之间怨气更深,直到死亡都没有机会化解,成了生者永恒的遗憾。
而现在还不知道未来的他们还在按照固定的布局走下去,一切顺利,拂樱斋主按时赶来,寒烟翠只说了一句小免还睡呢你太吵了,就呆在一旁装壁画,任凭黯纪仲裁者百般使眼色也视而不见。她跟踪拂樱斋主看了他几次动武,有此等造诣的佛狱之人屈指可数,不得不使她猜向了某人。武功高强,谨慎隐忍,深藏不出数百年,莫非——
不会亲自来苦境了吧……
内心默默地为那个大人物的亲临奉上敬佩,继续她的明哲保身之途。的确从表面上看起来她比从前只有几百年历练的肆无忌惮自己,行事反而要谨小慎微起来,难免有些矛盾。寒烟翠再次默念,她可不是怕惹凯旋侯,她只是不想给自己惹点麻烦,而原因只是闲得慌。
不过该打入的棉花还是得打入,这一道啮心咒下去,多少仇都结了吧。
已经来不及多想这些,这次的目标是天外之石,寒烟翠不确定拂樱斋主会不会真的顺势把那两个人杀了,看来哪天还得便装找一趟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