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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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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菱玥尖叫着冲出御花园后,至今下落不明,而茶冉汐心里却是安定了不少,至少自己暂时脱离被逼婚的危险了。至于茶井隆怎样帮他在外面扛着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自从秀煜吻了他以后,每次路过秀煜身边,茶冉汐必定刻意走离他三尺之外的路,或者直接眼不见为净。比方说……若秀煜就坐在他寝室门口,他宁愿一日都不出门也不愿见到秀煜,这还真让秀煜在心里反省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连续三日,秀煜连茶冉汐的影子都见不到,他越发无奈起来。没办法,第四日秀煜只能起了个大早在茶冉汐寝室门外候着。怎知,这一等就等了半个时辰!
时值冬末,虽说帘菁国国土位于这片神州大地的最南部,但在这冬末春初之时的风还是刺骨且带潮湿之气,让人非常不好受。
秀煜依然倚在门外,但为了见到茶冉汐的人,任凭寒风在他脸上千刀万剐他也没有萌生过回去的念头,就连秀煜也在暗自赞叹自己的毅力和坚持。
“阿嚏!!”秀煜立在冷风之中哆哆嗦嗦,寒意直窜上背。回看这半时辰内秀煜也是有点惊讶的,别说奴才,这半时辰内竟无生灵路过,但这时的他根本没有放太大的注意力在此,失宠的皇子的行宫冷冷清清,这可是在正常不过的了。但在往后的某日,他对这恒瑾宫为何如此萧条的真正原因可真是讶然了好一阵子,当然,这是后话。
约摸过了一刻钟,一直挡在秀煜面前的檀木门被茶冉汐缓缓打开了一个能容入一只手的缝隙,里面的人扔了一件紫红的貂皮大衣出来,便又“啪”一声把门关上。
秀煜扯了扯嘴角,便把地上的大衣捡起披在自己身上,知道这半个时辰其实茶冉汐一直看着自己的,心中不免一喜,但也就稍纵即逝,随后秀煜特意大声道:“十殿下看我这诚意,再不原谅我就未免有点小鸡肠肚了。”
沉寂一会,寝室里才传来一把冷淡的声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皇叔既然能在这样的境况下首先想到这个办法,可见皇叔还真在这方面了解不少,恒瑾改日定当登门请教。至于小肠鸡肚么,我倒认为我还未至于此,况且我只是为提防某人才这样做的。”而且要不是某人是个王爷我早就把他煎皮拆骨了。茶冉汐自然没有把最后一句说出来。
秀煜笑而不语,裹着貂皮大衣,渐渐感觉身体暖和了起来。
“小茶,有要事一商这真的不假。”
“……!”茶冉汐料不到他真的有事找自己,而自己却把他拒之门外,饱受霜寒之苦,心里有点内疚,正想把秀煜招进屋里,却听到某人很不该加上的一句:“但你要是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说。”
“……”茶冉汐在心里吼道:你丫还我那一瞬间的内疚感啊!!
“甚好,那皇叔便一直在门外候着罢。”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秀煜心想,继而苦笑道“喂喂,小茶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微臣参见十二王爷。”祁浩轩穿过前方正殿缓缓步去秀煜跟前,半蹲作揖,心里暗自奇怪秀煜怎么会在此地。而秀煜则奇怪这祁浩轩怎可在皇子行宫中自由出入。
“平身。”
“谢王爷。”
“祁将军近来过得可好?”
“托皇上鸿福……”
……
又一串繁文缛节。
茶冉汐抑制着心里的不耐,待他们客套完了以后,只扯了祁浩轩进来,惟独秀煜被丢到外面。
秀煜见状一阵无语。
祁浩轩倒是没有丝毫讶异便走进寝室里,显然他早在前两天前便对他俩不知用什么方法吓走景月国菱玥公主的事略有耳闻,但念到夹在这两人之间的处境很是尴尬,祁浩轩决定破例一次帮秀煜打圆场。
“十殿下……”
“叫回茶兄就好。”茶冉汐打断了祁浩轩的话,自顾自喝起茶来。
“呃……茶兄,就这样把十二王爷丢…呃不,你就这样让十二王爷站在门外,这是否有点于礼不合?”祁浩轩稍带试探意味地问道,结果换来茶冉汐冷冷的一句“自作孽,不可活。”。祁浩轩郁闷了,这个十二王爷究竟怎么惹他的,祁浩轩认识了茶冉汐那么久还从没见过他会生闷气。
祁浩轩沉默了一下,便继续道:“方才见王爷一脸焦急,可能有要事相告。”他随便编了个理由出来,设法想让秀煜进来,见茶冉汐迟疑了一下,便开始变本加厉地夸大描述外面有多冷那风有多大之类的,最终茶冉汐还是甚不情愿地把秀煜叫了进来。秀煜一进来满眼赞赏的望着祁浩轩,而祁浩轩则以笑回之,心里却狠狠地鄙丨视着他。
秀煜就坐,茶冉汐就毫不客气地问他:“究竟你所说的要事是什么!”
秀煜歪头又是一笑:“莫急。”继而端青瓷茶杯,抿了一口已凉的龙井茶,接着说:“我们如此一举十殿下难不成真以为能置身于事外?”
“……”闻言,茶冉汐微微别开脸,并不否认这个看似疑问句的肯定句。
见了茶冉汐的样子,秀煜收起一连的笑,正色道:“景月国必定会来帘菁国要人,此劫躲得成还是躲不成,全看殿下造化。而且,这一乱定让不少好事者有了个理由攻打帘菁国,后宫混乱,各位娘娘矛头准对着殿下你来指。连皇上都有可能保不了你。”
闻言,茶冉汐牙关轻阖了一下,干脆的响声里满是愤怒。
“我明白了。”茶冉汐阖下眼帘,平静道:“唯一安全的地方只有‘乱殇’了”
乱殇!?
祁浩轩一惊,在脑里寻找着有关这名字的全部资料、
“你们是说那个被五国共享的土地‘乱殇’么!?”祁浩轩看似很激动,不是一种兴奋的感觉,而是——惧怕。
“恩。”茶冉汐点了点头,秀煜也是不语。
“不行!哪里都可以,唯独此地决不可莽然而进!”祁浩轩的话引来剩余两人的沉默。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的。那地方简直比喻成冥地也不为过!正因为那里是五国共享的土地,所以才无人订制束缚人们的规条,久而久之,那儿变得乌烟瘴气。胜者王,败者寇。只要你武功了得在那里是无人会管你的,不管是偷丨劫丨嫖丨赌丨奸丨淫丨掳丨掠皆可,那是一个真正弱肉强食的地方。
“天色不早了,祁兄我送你出去。”茶冉汐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只好硬着头皮站出来打破僵局。
“好,那有劳茶兄了。王爷,微臣告退。”语毕,茶冉汐便领着祁浩轩出去了。
用完晚膳,茶冉汐也就和秀煜东扯西扯点东西顺便损一损他便也就寝了。
深夜,茶冉汐辗转难眠。见自己也睡不着,便套上了那件给秀煜披过的貂皮大衣,开了扇窗,双手搭在朱窗台上,在想祁浩轩将走时问自己的话。
“茶兄,容我一问……你不想去争储君之位?”
“如果说我不想你信么?”
“不信。”
“那你不是在说废话么?”
祁浩轩并没有接话。反倒沉默一阵,才缓缓说道:“若身不由己,不想争也得争呢?”
“……!!”当时茶冉汐也被他这问题给吓到。
“‘若身不由己,不想争也得争’么。”茶冉汐望着一轮孤高的月,品着腊梅传来的芳香,琢磨这个问题。
真的不想去争,若真当上了又如何,高处不胜寒啊。还不如做个废皇子清闲地过日子,永远都不被卷入这储君之争。但他知道这不可能。
尔后,便又是一夜。
正午,秀煜梳洗完后便转身沿着荷塘旁曲折的桥朝正殿走去,按理来说秀煜应是贵客,应当就住在正殿一旁的偏殿才是。但是没办法,寄人篱下就必须听别人的不是?茶冉汐想怎么编秀煜也是不可干涉的。其实更大的原因是因为秀煜上次强吻茶冉汐,茶冉汐才要大大地提防他。但他秀煜可不承认这个原因。
走了两刻钟,秀煜到了正殿。
他先很有礼貌地敲了敲紧闭门,见就没回应,便发现不对劲,继而一脚把门踢开,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强烈的血腥味。他不可置信的环顾四周,斑斑点点的血迹布满墙壁和地面,不时会有残肢断臂落在一旁,肉里露出森森的白骨,且发出轻微的恶臭。
秀煜一惊,不顾这些向寝殿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