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楼》望竹漂泊

20、第二十章

　　嘉德铁青着脸色站在原地，呼吸沉重，“这个女人疯了，她居然想挑战一个男人！”他突然对着众人高声道，“那我们就来玩玩吧女士，可别怪我伤了你。”
　　他的话让周围的人轻笑起来，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变得像一出闹剧。酋长尴尬的看了看我们，最后窝囊的退回人群之中。
　　我冷哼一声，一个挺身窜到他面前展开攻势。雷霆般的速度让他吃了一惊，他急忙向后撤去，眼中的轻蔑一扫而空。稳住身形后，他紧盯着我的动作，双手缓缓抽出腰间的两把弯刀。
　　“怎么了嘉德？对着个女人还用动刀子吗？”背后不明状况的族人大笑起来。
　　“都给我闭嘴！谁再多说一句老子割了他的舌头！”嘉德恼羞成怒的大喊让周围顿时噤声，“女人！我要让你为今天的行为后悔！”
　　“先赢过我手中的剑再说话吧！”
　　话音一落，我们猛地朝对方冲去，刀剑相碰的撞击音让大家一惊，他们开始意识到，这并不是儿戏，而是一场生死大战。
　　嘉德右手的刀架住了我的剑，紧接着用左手的刀狠狠地向我腹部劈来。我早已料到这一击，俯身向左侧避去，一个转身举剑朝他的脖子招呼。他神色大变，连忙掉转左手的刀子挡住我的剑，右手还未挥出已被我紧紧抓住。我们四目相对，我从他眼里看到了慌乱。抓住这个瞬间，我抬脚揣在他的腹部上，他吃痛一声向后退去，面容扭曲的捂着肚子单膝跪地。
　　只是短短的几个回合，便让我们摸清了对手的底细。其实我们的力量和速度差距不大，但是战斗经验却有着天壤之别。嘉德的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我横剑在侧，慢慢向他逼近，他大叫一声向我扑来，同样在几个回合后便被我击退，身上还挂了彩。
　　“我输了！”他终于放弃，面色酱紫的把刀扔在地上。
　　“为你刚才所说的话道歉。”
　　他沉默不语，我举剑相迎。
　　“我道歉！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

　　虽然发生了段插曲，但也算顺利完成任务。
　　我们一路快马加鞭往回赶，当我把孩子交到泣不成声的卡罗纳手中时天刚黑。
　　“伊默小姐，您的手怎么流血了？”眼尖的萨迪尼问道。
　　“无妨，只是小伤。”
　　“是被嘉德那个混蛋割伤的！”赛宾气鼓鼓的说。
　　“你说什么？你怎么没有保护好伊默小姐？！如果是我，即使豁出性命也不会让伊默小姐受一点伤！”
　　赛宾涨红了脸又羞又怒。
　　“嘉德是谁？”艾萨问。
　　“他是我丈夫。”卡罗纳的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抱歉让你受伤了。”
　　我朝卡罗纳点头。一天的奔波让我有些疲倦，我也不想听萨迪尼继续说下去，便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半睡半醒之际，我隐约听见有人敲门，打开房门，我将卡罗纳请进屋子。
　　“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无需挂怀。”
　　我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出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她依旧低着头咬着嘴唇，神色忽明忽暗，“我可以叫你伊默吗？”
　　“当然可以。”
　　“伊默，你为什么要救我的孩子？哪怕知道我可能在利用你们。”
　　“为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或许只是不想看着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
　　“如此简单？”
　　“嗯。如此简单。”
　　“谢谢你。”她真诚的对我说，“你真是一个特别的人。”
　　“承蒙褒奖。”
　　“伊默，虽然我说我的哥哥知道艾希罗迪斯的线索确实是假的，但如果你愿意信任我，我可以带你去维普伊尔见我的哥哥，或许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我看着她坦然而希翼的双眸，不觉露出微笑，“那好吧，麻烦你了。”

　　第二天，我将决定告诉了其他人，萨迪尼和赛宾立刻跳了起来。
　　“伊默小姐，你确定要和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同行？”
　　赛宾的话让卡罗纳的脸色苍白了一分，但她却并未说什么。
　　“让她走吧伊默小姐，说不定她只是想要我们护送她前往维普伊尔而已！你手臂上的伤就是因为她而落下的，这个麻烦不断的……”
　　“萨迪尼，赛宾，你们别说了。” 看着卡罗纳不断起伏的胸部，我有些不高兴的制止了他们的言论。
　　“伊默，我认为他们说的对。你能确保不会有人冲着卡罗纳来吗？你知道她的底细吗？我明白你的善心，但希望你适可而止。我们已经替她把孩子救了回来，不该再节外生枝。”艾萨语重心长的对我说。
　　“我只是想回报伊默的恩情而已，在报答她之前，”卡罗纳被气得浑身发抖，“除非是伊默亲口让我离开，否则不管你们说什么，怎么羞辱我，我都不会走的！”
　　赛宾和萨迪尼虽然恼怒可也束手无策，只能朝我望来等待我做出决定。
　　“这样吧，想跟着我们也可以，但你必须答应我们一个条件。”艾萨对卡罗纳说。
　　“我只是单纯的要回报伊默而已，留或不留亦由她作主，至于你们，”卡罗纳冷笑一声，“抱歉，我并未将你们放在眼里。”
　　“你说什么？”暴跳如雷的赛宾和萨迪尼被艾萨拦下，艾萨笑着对卡罗纳说：“卡罗纳，如果你真心是为了伊默，最好答应我们的条件，你没发现伊默一直没说话吗？你想让她为难吗？还是一早就打算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艾萨，别太过分了。”我对艾萨所说的话有些不满，这很显然是在威胁卡罗纳，即使对方真的别有用心，但用这种方式逼她就范让我无法接受。
　　“伊默，善良没有错，前提是要分对象，这件事你别插手。”艾萨挡在我和卡罗纳之间。
　　“无关善良与否，而是荣誉问题。”我拉开艾萨站在卡罗纳身边，“强迫一个女人做她不愿意做的事，这有辱我的名誉。”
　　“你的名誉会让你送命的。”
　　“人总会死。”
　　我和艾萨互不相让，气氛开始紧张起来。
　　“伊默，别太任性了。”艾萨的脸色很不好看，“即使今天你是对的，但将来你的任性可能会害死你和身边的人。人要听劝才好。”
　　“那就散伙，”我沉着脸说，“怕死就别跟来。” 多年后，当我握着艾萨离去前写给我的四个字而泪如泉涌时，才明白过来，我一直引以为傲的荣誉是多么自私而幼稚的一件事。艾萨啊，你会原谅我吗？
　　艾萨重重的喘着气，他看向我的眼神里充满着愤怒和挣扎，但也只是一会儿，他突然大笑起来，“差点中了这女人的计量，女人啊，要跟你就跟来吧。”
　　“你有什么要求？说说看。”卡罗纳不知为何接受了艾萨的提议。
　　“真是步好棋啊，”艾萨笑得很暧昧，“我有三个要求，要不要答应随你。”见我和卡罗纳都没出声，他继续说：“第一，你得乔装打扮，不能让人认出你。”
　　“我答应。”
　　“第二，你的孩子得留在客栈，赛宾留下来照顾孩子，等我们安全无误的到了维普伊尔见到了你哥哥，你再让他派人去接。”
　　“不可能！”卡罗纳激动的叫起来，“我死都不会再和我的孩子分开！”
　　“这是你的自由，女士。”艾萨脱下帽子颇有风度欠了欠身，“第三条就不必说了，你必定不会答应的。”
　　“说吧。”
　　“把你瞒着我们的事说出来。”艾萨盯着卡罗纳涨红的脸耸了耸肩，“那好吧，女士，去换衣服吧，我们等着你。”

　　兵分两路，我陪卡罗纳去裁缝店，艾萨他们去购置前往维普伊尔路上所需的粮食。
　　“伊默，你和艾萨是怎么认识的？”
　　“说来话长。”想起艾萨，我的嘴角不自觉露出笑意，但随即又皱起了眉头。
　　“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
　　“刚才和他那样争执。‘怕死就别跟来。’，这可是一句相当重的话啊。”
　　我默然不语。
　　“你喜欢他？”
　　我一愣，怎么会呢，“不，”我笑着说，“我不喜欢他。”
　　“你不喜欢他？”卡罗纳惊讶的问。
　　“我喜欢他，但并非爱情。”
　　“难道你喜欢那个小男孩儿？或是大老粗？”
　　我大笑起来，“卡罗纳，快别猜了。我只拿他们当作生死与共的朋友而已。”
　　“如此优秀的男人在你面前都不动心，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心有所属了。”
　　她的话让我的心跳徒然加快，一个名字从我脑海中一闪而过。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充斥在我心上。怎么会想起她？
　　“看来是真的。”
　　“什么？”
　　“你有爱的人了，你的表情告诉了我。”
　　我皱起眉头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放弃了。
　　“艾萨很英俊，很聪明，对你也很好，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你这样认为？”我意外的问，“他可是处处针对你啊。”
　　卡罗纳轻哼一声，“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这是他们的通病。不过不得不承认，艾萨算是个不错的男人。我看得出。”她顿了一下，“如果不那么爱显摆会更好。”
　　“卡罗纳，是不是艾萨有什么地方误会你了？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
　　她沉默了一小会儿，“算了，以后你们会明白我的话究竟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