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苏年又倾城》烟*鼠

5、（四）

　　绿浪东西南北水，画桥三百映苏城。

　　偶尔收到京城的来信，他总是回执说很好。他知道自己辜负了很多，包括在皇上面前替他求情的挚友，包括亲手给他缝制香囊的纵容，甚至包括那个一直默默打扫着竹楼的、毫无怨言的书童。

　　路遇故友，笑他，如果没有倾城何至于落得如此飘零。

　　他也笑。

　　问他，可否后悔。

　　他拂袖而去。

　　悔与不悔，他的心给了倾城，便再也收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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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度花开落。碧波红栏，苏城有人间最奢华的风景，即便很久不见也无法忘记。心中若有一个惦念，即便清粥小菜也是美食。

　　钱总是越花越少的，纵然，他想要，总会有人心甘情愿的给。可很多时候，他宁愿节衣缩食，只凭自己的劳动。或许，这样才能证明，他也有能力去照顾一个人，保护一个人。

　　如果，不是他念旧，不是他太清楚的记着他们初次相见的地方，或许，所有的事都可以这样美好下去，一直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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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你告诉苏倾城一声，老子今儿个输光了，没钱给他付饭费。再挨顿打吧，反正他也习惯了。”

　　喝醉了的汉子摇摇晃晃的冲出门来，一头撞在他身上。

　　“你他妈的没长眼睛啊，快滚开！”

　　“苏倾城？”一把抓住那汉子的衣领，耳边嗡嗡作响，“你说的，是哪个苏倾城？”

　　“还有哪个，这儿的人谁不知道他啊。家里穷的叮当响，撒谎比实话说的还多，看人家没钱了再回来继续勾搭。也亏了那些贵公子就相信，眼底下面那点黑，死丑的，那些人还非要叫什么……什么美人痣，真他妈的活该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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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到姑苏见，人家尽枕河。

　　古宫闲地少，水港小桥多。

　　夜市卖菱藕，春船载绮罗。

　　遥知未眠月，乡思在渔歌。

　　戏台上的青衣巧笑倩兮，任谁也看不出那是在戏中还是真的动了情。

　　那一年他终于相信了朋友说的话，比如苏倾城本是一个学艺不精的戏子，比如苏倾城曾经跟着大商户做过贩卖私盐的勾当，比如苏倾城做了几年有钱人家的禁脔，再比如苏倾城现在活的还不如乞丐。

　　天气转凉的时候，渐渐的有许多传闻散开。有人说，苏倾城是一个江湖组织派在官府的间谍；有人说，苏倾城是身怀绝技的杀手；也有人说，苏倾城背负家族命运，始终不能选择自己的路。

　　相思红叶，凋零枝头，到底是因为逃不开的宿命，还是，他本就不爱他。这一切，他再也无法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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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一次见到苏倾城，不是衣衫褴褛，不是华冠锦服。没有繁花，没有酒。白雪掩映苏城，苏倾城就站在远处，飞羽扫过，眼下的，分不清是泪痕还是朱砂。手腕高高抬起，玉笛脆生生绿了满眼，碎了这一年最后的春水。

　　那脉搏上鲜红的割痕，刺眼，却再也无法让他心疼。是啊，就算苏倾城爱他，可是当你知道一个人除了对你的感情其他都是假的时，你还会爱他么？

　　西风斜照徘徊。

　　比旧日江南尤可哀。

　　叹茫茫马腹，黄尘如许，纷纷牛背，青眼难开。

　　应物香销，乐天句杳，无限风情成死灰。

　　都休问，向客边解后，祗好拈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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