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八章.绝体绝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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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真是，运气不错呢——”
突然插入两人谈话的女人声音相当妖艳，却又带了莫名的钝重感，让人联想到因抽烟而伤了喉咙的歌姬。
“没想到居然能这样遇上目标呢，虚数学区的钥匙......另一个是什么？算了，怎么样都好。”
意味不明的自言自语，但隐藏在其中的危机感，即使不用正视声音的来源也能感觉出来。
就连俄狄浦斯也察觉到其中的危险，在MIKU怀中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强压下心底的不安，MIKU和风斩一起追寻着声音的来源，小心翼翼的回过头。
那是一个一看就知道很可疑的女人。年龄应该已经超过二十五岁了，由于这里八成的居民都是学生，年纪超过二十五岁的人在这里相当罕见，更别提是像这样充满异国风情与颓废感的成熟女人。
一头缺乏整理的金色长发到处都像野兽的鬃毛一样翘起，褐色的皮肤也相当粗糙。她的身上穿着以黑色为底色的大礼服，上面到处装饰着白色蕾丝与蝴蝶结，但礼服看起来也相当破旧，不但布料磨损，白色蕾丝也已经开始泛黄。整体而言虽不能说不是美女，却带了几分野性，简直是一个把哥德萝莉风的娇贵奢华幻想，完全破坏殆尽的女人。
“……是谁？”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多余，因为这个女人是谁都好，针对这边的恶意都不是作伪。
或者应该说，是只针对风斩一人的恶意。
当然，即使是提出疑问的MIKU也很清楚这一点，刚才的疑问也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将已经陷入极度不安中的俄狄浦斯放到地上任由其自主避难，MIKU和风斩警惕的瞪视着面前的女人。也许是因为现场气氛太过紧张的关系，她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景象已经引起附近行人的注意。
也难怪，像这样从外表到存在感都十分夸张的女人就这样大剌剌的站在道路中央，而且现场气氛也明显不太正常。虽然学园都市的居民以学生为主，街道却也不会因为在上课时间就变得空无一人，至少现在已经有数人拿出手机，开始犹豫着是否要通知警备员了。
明明这些都是对自己不利的条件，金发女人却对这一切都熟视无睹，只是有些懒洋洋的扭了扭脖子。
“我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的义务。倒是你，被卷入这种事可真是不幸啊。”
什么意思？MIKU疑惑的看了眼应该是对方目标的风斩，却发现她也是一脸茫然。
自顾自地说着意义不明的话语，金发女人带着令人厌恶的微笑，缓缓举起了拿着油蜡笔的右手，在空中比画出了一个难解的符号。
“只不过，那也和我无关就是了。”
话音刚落。
巨大的爆炸声，突然在两人正后方的地面上响起。
虽然说是爆炸声，却完全没有□□或是火光之类的必备因素，只是因为一声巨响再加上原因不明的烟雾，才会被误认为是什么东西爆炸了吧。
又过了片刻，陷入呆滞的行人们这才回过神来，尖叫着开始向四处逃窜。
学园都市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发生混乱或者暴力事件的概率比外界要高得多。即便如此，这样剧烈的爆炸也实在不能算作平日常见的小打小闹，联系起今早发布的对恐怖分子专用「特别警戒宣言」，哪怕是一般人也能很快意识到大概发生了什么事。
很快，原本就不能说是热闹的大街上，就只剩下作为罪魁祸首的金发女人，以及包裹在浓浓的烟幕之中，生死不明的MIKU和风斩。
然后渐渐地，烟幕终于散去了。
出现在外面的，是一条长度超过两公尺以上，由泥土、柏油、脚踏车和路旁护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构成，看起来简直就像小孩子手工课上的杰作一样的「手臂」。
这条「手臂」，此刻正维持握拳的姿势紧贴在地面上，以拳头所在的部位为中心，向外密密麻麻扩散出可怕的裂纹——恐怕这就是之前爆炸声的由来了。
而MIKU和风斩似乎是勉强躲过了这一击，虽然距离「手臂」也就只有数公分的距离，看起来却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没打中么……”
一击不中，女人的脸上却也没有多少遗憾的表情。紧接着，也没看见她有什么动作，「手臂」与地面相接的地方突然如同发生了小型地震般，轰隆轰隆的开始了震动。
巨大的手臂就如同玩笑般灵活的舒展着，随即用相对它的体型而言可以算是轻柔的动作按在地上。伴随着这样的举动，原本还算平坦地面以一种相当可怕的速度，隆起了一个小型的丘陵。
——简直就像被禁锢在地面下的怪物，正在逐渐挣脱束缚一样。
被风斩半拉半拽着远离了手臂附近，几乎是在MIKU脑海中闪过这个想法的同时，隐藏在地面之下的怪物就展露了他完整的姿态。
那是一个巨大的，构成和手臂一样乱七八糟的石巨人。高度接近四公尺，巨大的身躯矗立在街道中央，将马路挡了个严严实实。这种只会在神话故事或者魔幻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怪物，居然出现在以科学为基本的学园都市里，真是想想都觉得可笑。
“……你到底是谁。”
这次提问的，却是一直表现的有些弱气的风斩。
尽管知道敌人大概不会傻乎乎的自报姓名，这个女人究竟是为什么要针对自己还是很值得在意。而且看她之前的举动，显然不会在意伤到那么一两个无关者，如果MIKU因为自己的缘故受到伤害，这是风斩无论如何也不会允许的。
既然对方的目标是自己，那么只要让战场远离这里……这么想着，风斩一边缓缓地向后移动，一边用眼神示意MIKU赶快找机会离开。
“呵呵……呵呵呵呵……我到底是谁？反正你现在就会死在这里，就算这时候报上我的名号也没有意义。”
“我猜也是呢……那么至少请说明一下，为什么要找上我？”
以往的如同小动物般的眼神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风斩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压低声音问道。
“这件事也没有告诉你的必要。不过……呵呵……非要说的话，就是你的运气不好吧。”
似乎心情很不错，女人发出一阵妖艳的低笑。
风斩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你以为我会接受这样随便的回答吗。”
“要不要接受是你的自由，我只是陈述了事实而已。”女人随意的捋了捋头发说道，原本就如同鸟窝般凌乱的金发因为这一举动，变得更加惨不忍睹，“那么，遗言就只有这些？虽然我也不打算再和你啰嗦下去就是了。”
说着，女人再一次举起手中的油蜡笔，在空中画起了一连串的符号。
收到命令的石巨人咔嚓咔嚓的开始了运作，从关节处掉落的瓦砾灰尘在地面上激起了一层薄雾。随后，就好像做完了准备工作似的，它缓慢地举起了巨大的拳头。
——毫不犹豫的朝着风斩所在的位置挥去。
这样缓慢地攻击显然不可能奏效，可石巨人接下来的动作却越来越灵活。伴随着女人在空中流畅的书写着一连串不知名的文字，石巨人就如同真正的怪物一样，随意的踏脚便会产生足以令人站立不稳的震动；胡乱的挥拳也能产生相当强劲的罡风。即使身为非人类，但也就只是比一般人身体素质稍好一点的风斩，根本不可能是这种怪物的对手。
但不可思议的是，此时的风斩却难以置信的一次又一次找准空隙，成功的躲过了石巨人一系列的攻击。
或许在动作上还不能称作完美，但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半点战斗经验的风斩竟然能在如此密集的攻击之下存活这么长时间，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
只可惜，奇迹不可能持续太久。
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不论有着怎样的特殊性，风斩都只是一个毫无战斗经验的少女而已。
“……呜……”
仅仅只是被拳头从近处擦过，风斩原本就有些手忙脚乱的闪躲瞬间被打断。看到这一幕，女人的手腕一翻，石巨人挥出去的拳头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朝着风斩所在的方向横扫过去。
“去死吧——！！！”
“——冰华！”
女人的狂笑和MIKU的惊呼同时钻入脑中，但反应不及的风斩此时根本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巨人的手臂朝自己袭来。
但是。
足以改变眼下状况的变故，就在一瞬间发生了。
在巨人横扫过来的手臂根部，突兀的出现了一块形状规则的玻璃，接下来颈部出现了第二块，左腿膝盖处出现了第三块，第四块，第五块……因为这些玻璃的出现，巨人的身体就如同真正的泥土人偶一样被切得七零八落，彻底化为一堆土石散落在地，而挥出的手臂则因为惯性如同炮弹般飞了出去，险之又险的从卧倒在地的风斩头顶擦过。
这个意外的发展，令女人懒洋洋的扬起了眉。
随即，从她的脖子上，毫无预兆的传来了金属冰冷的触感。
“……总算是赶上了呢，从旁边的大楼把玻璃移过来，这个距离对于我来说还真有些危险呢。”
说话的，是不知何时出现在女人身边，看起来大概是国中生模样的双马尾少女。此刻她正站在女人的身后，夹在指间的细长钢针紧贴着对方的脖子。
“请别动，我是负责维持都市治安的人员，名叫白井黑子。您受到拘捕的理由，相信应该不用我多做赘述吧？”
“喂喂喂喂，为什么这个时候会有捣乱的家伙跑出来啊。”
“啊拉，在我看来，您才是在这里随意捣乱的一方哦。”
“啊是么……真会给我添麻烦。”
尽管被制住了要害，女人却依然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然而在白井看不到的地方，女人隐藏在宽大礼服袖子中的右手，飞快的在空中画出了一个符号。
这一幕正好被伏在地上的风斩看到，说话一直细声细气的她，在这一刻竟然爆发出相当可观的音量。
“……啊！请小心！”
轰——
“什——”
风斩的提醒终究还是晚了一步。几乎就是几分钟前景象的重演，只不过这次从地面生出的手臂将白井死死抓在手中。
空间移动虽然便利，但严格上来说，这并不是什么适合战斗的能力。这个能力最大的弱点，即在计算上的复杂程度，导致空间能力者的能力使用极易受到外界干扰。剧烈疼痛、焦躁、混乱，这些都是空间能力者最大的敌人，而在真刀真枪的战斗中，想要完全避免这些状态几乎是不可能的。
“唔……咕…………”
可怕的压力从身体四处传来，从白井的口中渐渐漏出了痛苦的闷哼。
“哼，我对你没什么兴趣，稍微给我安静一点吧。”
伴随着这样冷酷的话语，白井就如同破布娃娃一样被手臂扔了出去，狠狠地撞在附近建筑物的墙壁上。
“那么……碍事的小丫头也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轮到你们了呢。”
重新看向风斩所在的方向，而原本应该找地方躲起来MIKU也和她在一起。也许是因为白井出现让她以为暂时安全了吧，本想乘机帮助风斩也脱离战场，却没想那边的战斗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居然还没有逃走么，只有勇气这点就让我表扬你一下吧。”
“……”
——自己不是这个女人的对手，不，应该说连站在她面前的资格也没有吧。
MIKU十分清楚这一点，但要她抛下风斩独自逃走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哦，不错的表情。只是在这种时候无意义的逞强，只会让你自己吃到苦头哦。”
女人重新在空气中画出一连串的符号，散落在地面上的瓦砾就如同某种奇怪的生物般在地面上缓缓地蠕动，不一会便恢复了之前石巨人的姿态。
“说实话我真有点搞不懂呢……还以为虚数学区的钥匙有什么三头六臂，结果看起来和普通人根本没什么两样么，你们科学侧到底在想什么？”
并没有指挥石巨人发动攻击，穿着破旧哥特礼服的女人，一步一步走近了毫无抵抗能力的两人。
“不过就算看起来和普通人一样，会被称作虚数学区的钥匙，想必也有什么特殊之处吧……我这么说的意思，你明白吗？”
“……”
MIKU依然保持沉默，于是女人却自顾自地开始了解说。
“就是说和你在一起的家伙只是个怪物而已啊！什么友情、羁绊，这些根本就不是怪物能拥有的东西！你还不了解吗？像这样为了情谊而做出的鲁莽行为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抛下那个怪物自己逃命吧！这对你而言也是最好的选择。”
大笑着说出这些话的女人，表情却隐隐透着几分悲伤。
但MIKU反而愈发坚定的摇了摇头。
“你这么说，我更不能逃走了。”
就好像所有退路都被切断，反而感到解脱了一般的说道。
“因为，我也和冰华一样啊。”
都是一样的，怪物。
虽然不明白女人所说的虚数学区的钥匙是什么意思，但在作为非人类的特异性上，风斩冰华和MIKU彼此都是对方唯一仅存的同类，这点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就算没有任何力量，就算这只是无意义的逞强，就算只是一般人眼中的怪物，不愿扔下风斩独自逃命的意愿，反而使她感受到了强烈的、作为一个「人」活着的实感。
“……等、等一下——！”
直到这时，风斩才意识到MIKU在这个时候突然这么说的理由。
——我也是一样的怪物，所以，我也可以是你的目标。
——所以，我也没有逃走的理由。
沉默了片刻之后，女人突然爆发出了可怕的大笑。
毫无笑意，更没有多少高兴情绪在内，只是单纯的在嘲讽什么的笑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你说的没错！这样确实就没有放过你的理由了呢！！”
浑身围绕着沉重的杀意，女人大笑着说道。
“多么美丽的友情游戏！怪物之间的友情！死也不愿意抛弃自己的朋友！哈！真是——让人浑身不自在到想吐啊！！！”
她就好像要否定什么似的，举起手中的油蜡笔，狠狠向下一划。
“——杀了她们！艾利丝！！！”
石巨人的拳头，无情的击打在两名少女的身上。
下一秒。
耀眼的白光，彻底侵占了女人——雪莉．克伦威尔的世界。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八章.绝体绝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