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朋友》紫箢

8、第七章

　　这种掉着胃口的感情真不是滋味。这么想着的时候，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7点了。却也没心思打电话去学校请假。手被躺在病床上的依青握得早就没知觉了，却还是忍不住猜这她梦中会不会有我出现的时候。
　　期间张生然打电话来过，听语气和许大小姐肯定又恢复关系了。果然我对她这么没脑筋的人的吸引力也不过如此，或者说连第二顺位都达不到。而我现在对眼前这个人的要求恐怕只不过是第三第四甚至更后的重要性的期待吧。而从认识她开始我自己却有事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我绝对不可能有这种可能，除了长得一张好看的脸其他的一切她都比我好得不知多少倍。
　　不然我绝不可能就这么容易放她走。

　　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可是吃药的时间到了。

　　“醒醒…醒…”没想到她马上睁开了眼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知道看到我一动不动地盯着她，像忽然清醒了一样，从我的手中抽了出来然后瞬间脸通红。
　　她不知道这种表情到底有多诱人，虽然我知道可能有发烧的原因。

　　“你在感冒。你不知道？”

　　“不…不是…知道。我吃了药了…”她一副像犯了错的孩子一样，头就这么低了下去。真是受不了她这种别扭的样子。之前在一起时可是从未见过她这样类似的表现。我还是忍不住觉得可能又在伪装什么了。

　　“好了。我说你如果没什么事可以回学校了吧？”我又没控制住，明明知道她也是病人却还是叫她走。

　　“哦。好…”她的回答竟也是出乎意料的平稳。

　　我愣在那儿好一会儿，转身看到依青的包还在床上。又一想她似乎就是在听到我的话后马上就离开的。拉开窗帘，发现窗户上是湿的。雨声还是很大的。该死，怎么就没发现呢。

　　我拿起她的包直接冲出病房。

　　我奔到一楼的时候，才感觉到风也很大。走进雨中时马上被淋湿了，跑到医院门口的马路转弯处我终于意识到这个举动有多傻。说不定依青早就走远了。

　　骂了句“白痴！”，侧眼却看到有一个身影在路口的电话亭里。我不确定地慢慢靠近过去。

　　“依青…依青？”没有回答。
　　看到那张紧张到发白的脸时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不管身上有多湿就挤进了亭里，直接抱住她。

　　放开她的时候，她的嘴角动了好几次，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我把包递给她，“先回医院，雨好大。”然后搂着住她快步往回走。这样近距离接触才发现依青湿的更厉害。

　　回到病房我们被护士批评地一句话都不敢说。然后轮流洗了个澡。

　　躺在床上时我觉得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依青去了卫生间两次。她必定也没想睡的意思。

　　“依青。我想过了…”她没有回答我。不过我还是决定说下去﹕“我们还是恢复以前的样子…我是指同学的关系。”

　　“什…么？”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应了一声，声音有点撒哑。

　　“我想你是明白我对你的感情的。”

　　“我…”她明显不知道怎么接下去可能我说的太直白了。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是说真的。”我不知道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大度了 ，“事情就这么过去，对你我都好。”
　　我停顿了一下，开了灯，倒了水给她，“吃药。下午的要你没吃。”我这种举动连我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仿佛说的与我无关的话，从依青的眼神里我也清楚地发现她之前的紧张与担心已经没有了。于是我更加肯定她之前的表现至少有百分之七十是假装的，理由无非是让自己好过一点。
　　果然应该狠心一点，不然我都不敢想她之后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把杯子放到床头桌上，我坐在床沿，看着她，说﹕“你打个电话给顾闻雨吧，她会担心。”说完才意识到那个女人的举动是不是也在面前这个人的意料中呢？

　　不过看着她失神的表情似乎又不是那么回事，“怎么？要我回避？”说着我作势要站起来，她却忽然像逃跑似的进了卫生间。

　　我这下真的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了。

　　第二天回学校的路上，依青始终没和我说一句话。不过倒是把位子让给了我，可能记得我此时还是虚弱着，我乐意接受。不过在发现车上的人越来越多，凭她的小个子根本站不稳之后，我还是站起来把位子让给了旁边的一位美女，“姐姐，你坐，我马上要下车了哦。”美女笑着坐了下来，回头看见依青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对她笑了笑，然后从侧面搂住她的肩，自己抓住公交扶手，“我看你是绝对站不稳的样子。”

　　我的语气简直太酷了，所以她就这样一点也不动地任我搂着直到下了车。

　　她又低着头了，真是奇怪。现在有什么可以假装的。
　　“又不舒服了？”我的手刚伸过去，她就退了好几步，“没有！”

　　“那是不好意思了？”我又恢复那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竟然没有否定。

　　“依青！”顾闻雨的声音依响起，我就自动变成透明的了。依青直接向她走去，然后拉着她的胳膊就往校门口走。

　　果然… …我对着刺眼的太阳，翻了翻白眼。忍不住骂了一句：“神经病。”

　　而事实证明我真的是不正常，才从医院回来，又开始疼了。

　　“那个…生然，你来接我一下…我要回宿舍…对 …我在校门口……”

　　在宿舍又睡了一下午，才觉得缓了过来。准备晚上回教室，收拾书本时，顾闻雨又来找我。我真的是没有心情奉陪：“有事吗？我要回教室了。”

　　她站到我面前，发现她的眼睛是红的﹕“依青和我分手了。这下你得意了。”她的表情很认真，可我还是不会相信﹕“你们还没玩够吗？我可没心思陪你们了。”

　　我拍了拍她的肩：“省省力气和眼泪，我不是吃这一套的人。”

　　竟边哭边恶狠狠地说：“你真的是不仅有病！还冷血！”

　　我心中某块地方莫名地跳了一下，让我很不舒服。不过我还是相当镇定地离开宿舍，不准备再跟她废话。

　　所以我想至少那个时候，我从未想过依青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或者说，我不敢相信她心里会有像我对她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