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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69 ...

  •   分开安顿了几名无法撤离的重伤员,安葬了十来具尸体,王语嫣的脸上几乎没了表情。向嗣把手放在王语嫣的肩上表示安慰,王语嫣拍了拍向嗣的手:“我没事。”

      她真说不上没事,眼睁睁看着几十个鲜活的生命在你面前拼得你死我活、血肉横飞,实在称不上愉快。浓重的血腥味冲击鼻腔让人想吐,她一直在忍。要说人她也杀过,但是那都是该死的,而天山童姥和李秋水手下这些人,她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做过恶,但是素不相识的人只因为主子的私怨理所当然地收割对方的生命,她不喜欢。但是她也无法阻止,她甚至制止了向嗣的不忍——混战的时候去做救援只能把战火延伸到自己人身上,她、苏星河或者加上一个向嗣也可以无碍,但是苏星河的徒弟们只会几下简单的拳脚,他们这方势力不动则已,动起来也是多伤些死些人罢了。段延庆和叶二娘事件前车之鉴,她不能不更小心些。

      直到李秋水和天上童姥都重伤了,还命令手下势必把对方斩尽杀绝,王语嫣才站出去的:“外公已经长眠,你们要死斗换个地方吧。”

      李秋水要气死了,声音都变了调:“你个死丫头!这会子站出来说风凉话!去杀了那死矮子,不然别喊我外婆!”

      天山童姥一声冷哼:“就冲你跟你那贱人一样的狠性子,姥姥也不领情!”

      王语嫣既不想认李秋水,也没奢望天山童姥会领她的情:“掌门戒指在我手上,剩下来的就看各自的本事了,到时候该谁跪谁都有定规。你们真不想看结果?我今天就算把你们都擒住也不是不可能。”

      天山童姥和李秋水分别看身边的残兵败将,哪个都不是王语嫣的对手,这才愤愤地撤了,老人家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总是懂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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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不是觉得我心太软了?”向嗣问道。

      “那你是不是觉得我心太硬了?”

      “其实,应该是你对。若我出手了,只怕要连累诸位师兄。你该比我更难过。”李秋水是王语嫣外婆,而李秋水与天山童姥可以说联手杀了无涯子,无涯子又命令王语嫣不能帮李秋水;王语嫣是个不愿滥杀的人,偏偏那两个人带了一大票人在她面前砍杀,她又不能出手制止。

      “死伤这么多人,你知道为什么吗?”王语嫣把无涯子三人的恩怨讲了一遍后说道:“这些人只是因为师门的缘故就不共戴天。立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向嗣握了王语嫣的手:“师傅在世时说过,‘医得了病医不了命,人心最难改,求世人都好是难为自己,把能做得做好就够了。’这次你比我做得好。比我初出茅庐的时候强多了。”向嗣看着王语嫣继续说道:“有时候想想我都害怕,觉得看人心上你比我还要老练,我都不知道跟你说的话你到底怎么想。会不会觉得我这一时心里喜欢就说了,说完就忘了。我都不知道你信不信我。”

      王语嫣忽然想到和向嗣确定了恋人关系后,她几乎没说过什么甜言蜜语,向嗣向他许诺的时候她基本微笑不语——让她对一个小自己十来岁的男孩子说肉麻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如今向嗣不安了,她是不是该尝试做些改变呢?

      “未来能不能在一起、在一起能不能过得好要看两个人的努力,所以我没有承诺过你什么。但是你说了,我就信你有那份心。你有那份心,我就很高兴。” 前世里她听过这样一句话“幸福没有捷径,只有经营”,那么现在她愿意更积极些的和向嗣一起经营这份感情。

      向嗣又一次觉得王语嫣比自己年长,然而她说的话让他安心了很多,只要丫头有心,只要他肯用心,一定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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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一天天过去,被救的人陆陆续续走了。王语嫣却没有立刻去找丁春秋。对于丁春秋的毒,她忌讳颇深,既然薛慕华已经去捉莽祜朱蛤,她宁愿多有些把握了再去,身边的这个人让她愿意走得稳些再稳些。

      又过了半个多月李青萝忽然来了。原来王语嫣的信一到,李青萝当下坐不住了——父亲居然在世!而且被女儿碰到了!女儿和父亲都有棘手的对手!这些消息都太有冲击性了!李青萝匆匆安顿了老公儿子,急急赶来。母女相见,看着对方都有几分消瘦憔悴,都心疼起来,王夫人口里埋怨王语嫣“这么大了都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王语嫣抱住李青萝“还说我,妈不也瘦了!”

      王语嫣给李青萝引荐苏星河,李青萝这才注意到苏星河王语嫣身上带着孝。王语嫣给他解惑:“外公去了!”李青萝一瞪眼:“怎么去的?谁干的?”王语嫣拉了李青萝到屋子里坐下:“外婆和太师伯拼杀的时候外公去解劝,然后……”

      王语嫣从遇到天山童姥的那一刻起讲,向嗣也在李青萝面前挂了号。等到王语嫣把她所知道的事包括那三人的恩怨都讲完一遍,李青萝受到的冲击可想而知。她已经不再是抢段正淳抢得理直气壮的李青萝了,她已经有了新的价值观。亏我替你们着急骂了嫣儿好几回,亏得我这么多年一直觉得你们有万般的不得已!你们这是什么爹娘啊?不要我你们生我干吗?我这些年吃了多少苦你们知道吗?你们让我怎么对自己的孩子讲?……

      李青萝捂着肋部弯下腰去。

      看着李青萝惨白的脸,王语嫣心里发慌:“妈别吓我!” 李青萝反过来安慰王语嫣:“妈没事!哪里那么容易死呢?妈不是还有你,还有你们!”眼泪到底流下来。然而她已经是成人,现在又有和谐的家庭,膝下有了三个孩子,情感的重心已经转移,王语嫣在一旁多方解劝,她也就不再那么生气用暴饮暴食折腾自己。又因为向嗣总是在她面前晃来晃去,看着女儿跟着转来转去的眼光,她强打起精神盘问起王语嫣。

      王语嫣有所选择地说了,这也把李青萝心疼得不得了,直要王语嫣快点回家去,免得她担心。王语嫣说她还要准备去杀丁春秋,李青萝恨不得自己去“不行!妈去也不能让你去!”王语嫣搂了李青萝:“我现在的内力高着呢,外公几十年的内力都给了我,谁伤得了我?再说女儿什么时候做没有准备的事了?还有,妈要是去寻仇,弟弟们怎么办?”才说动了李青萝。王语嫣也趁机把凌波微步的功法讲了,北冥神功依旧保留——练不好太凶险了。

      话题终于到了向嗣身上,李青萝看向嗣性子不很灵活女儿应该能拿捏得住,只是年龄上:“他比你大了九岁,等到你二十他就三十了。等到你四十他就五十了……”王语嫣被李青萝拉着科普了部分生理知识。李青萝说了许多,见王语嫣就是不肯说向嗣一个不字,王语嫣又把她当初跟向嗣说的条件讲了,李青萝叹了口气,第二天对向嗣倒和蔼了些。看过了无涯子和李秋水的怪脾气,李青萝的态度让向嗣有些受宠若惊,红着脸表态以后一定对王语嫣好。

      李青萝没待几天就走了,爹死了娘跑了女儿无恙,家里一老大两小三个人又让她牵肠挂肚。走之前她跟王语嫣说了一夜的悄悄话。

      向嗣有些着急,王语嫣身上有一年的孝,这个时候提亲事显然不合适,但是见过了家长又不得一句许诺他心里总觉得不牢稳。王夫人看他期期艾艾也大约明白,看了一眼王语嫣:“我就嫣儿一个女儿,让她受气是不行的!你要是真有心,等过了这一年,我也不难为你让你爹娘亲自去苏州,你去找我,我再看看再说。”向嗣当下喜不自胜,连连点头。与王语嫣一程程地送走了李青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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