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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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吹雪看到一脸熟睡着的白素，便安下心来也睡着了之后，白素突然再次睁开了眼睛，清澈的目光完全不像是一个被点中过睡穴的人。她注意到睡在外侧的吹雪侧着身体微微有些向她倾斜的身子。吹雪的脖子也往下靠了点，落在了白素头顶上方一点的距离。若是白素的身高再高上那么一点，就隐隐形成了将白素圈在怀里的感觉。白素还记得过去吹雪和自己同睡一床的时候。那时的吹雪总是仰躺着从头到脚挺得直直的，双手微握拳紧紧地贴在身体两侧，整个睡姿仿佛就是一柄平放着的利剑，将他和白素的床位划分的泾渭分明。
白素眸色一暗。在自己错过的时光里，和她一起生活了19年的吹雪的身上正在发生着无需她参与的变化。
白素悄然无声地翻身下床，穿上了鞋子。当初陆小凤没能发现白素的出现并非是他武功不够高，而是白素就是有一种办法，当她需要的时候，可以使自己的行动不产生任何动静。凡是进入她一尺之内的声音，仿佛都被她的身体吸收了似的，连呼吸和脉搏的律动声都不复存在。眼睛还可以看到衣服与衣服的摩擦，双脚与地板之间的碰触，可耳朵就是什么也听不到。
所以，床上的吹雪对白素的所作所为也是全无感应。
白素打开房门，跨过门槛，又回身将房门关紧。当她进入客栈后面的小花园，不意外地看到花满楼正独自坐在石凳上对月小酌。白素取消了自己无声的状态。
白素朝着花满楼的方向边走边朗声道：“长夜漫漫，无心睡眠。花公子可是也一样？”
花满楼举杯的手停住了，惊讶地将视线转到白素的方向，道：“白姑娘？”
“是我。”此时的白素已经坐到了花满楼对面的石凳上，“如果陆小凤知道他的好朋友情愿一个人喝闷酒却不叫他，你说他那张表情会不会很逗乐呢？呵呵。”白素似乎被自己的想法娱乐到了，还没听到花满楼的回答便先笑了起来。
花满楼放下了酒杯，他本是难得想要醉上一次，可是此情此景看来是没有法子再继续喝下去了。他苦笑道：“那只有请求白姑娘帮我保密了。”他可一点不希望看到一只管家婆似的陆小鸡。
白素笑道：“没有好处的事我可不做。正巧我和你一样也睡不着。不如你来听我说说我睡不着的原因，若是之后我的烦愁能有缓解，便当是我收了你的好处了。如何？”
花满楼的朋友也大多很爱将自己的心事说给他听，所以他温和地道：“愿闻其详。”
白素拿起花满楼面前的酒杯，为自己倒满一杯，仰头干尽。很快的，她的脸上就生出淡淡的红晕。看来，她决定将自己的心事告诉花满楼也是需要一番勇气的。白素道：“我一直都很爱吹雪，可是我更觉得对不起他。因为过去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把他当做了另外一个人的替代品。当我意识到自己的错误的时候，我已经伤他太深，不知道该怎么去补偿他。”
花满楼沉默着。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感情的事情向来是当事人冷暖自知，旁人难以进行评价，说些应付场面的安慰话还不如静默地聆听。
白素仰头注视着天上的弯月，但眼神的焦距非常虚幻缥缈，似是回忆，似是思考。“感情不过就是在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人，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白素又一口气喝干一杯，颓丧道，“在吹雪的事情上，我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花满楼微微一震。他今天之所以在这里喝闷酒的原因何尝不是对自己的感情犹豫不决。在吹雪介绍白素是从小伴着她长大的时候，他的心情就开始起伏不定。之后听着吹雪同白素熟稔且默契无间的谈话，感觉心口有些发酸。当白素说着要和吹雪睡一间房的时候，心里的失落和更加剧烈的酸意将他的心扎得一抽一抽地疼。偏偏他还要强颜欢笑地将白素和吹雪的关系再对陆小凤解释一遍。
在花满楼眼睛瞎了之后，他就非常善于分析和调整自己的心态。所以没有花多少时间，他就明白了自己心痛的原因。在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对吹雪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也非亲人之间的喜欢，而是恋人之间的喜欢。花满楼刚想明白的时候，不是没有产生了一阵强烈的荒谬感，深深地怀疑自己的判断。可是经过更仔细地自我剖析之后，还是得出了相同的结论。
花满楼早在自己失去了光明的时候就明白，幸福是需要自己争取的，等待只会错过。他也曾考虑过将自己的感情告诉吹雪。不过吹雪答应和白素同住一间房的举动使他的希望彻底破灭了。喜欢女人的吹雪怎么可能会接受他呢？到时候只会变得连朋友都做不成吧。
‘可是真的就这么简单的放弃了吗？感情不过就是在对的时候遇见对的人，然后做出正确的选择。’白素的话就像一粒种子，种在了花满楼的心头，使他禁不住再次开始考虑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吹雪的举动是否可行。
白素没有在意低头不语的花满楼，她似乎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倾诉的人而并不需要对方的回答。“虽然我从来也没告诉过他我曾经是将他当做了另外一个人，但是我也没有隐瞒。他肯定能够感觉的出来。我想和他说对不起，我想告诉他我对他的爱不是因为那个人，只是因为他是吹雪。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和他说。好在我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阿雪。”白素喝干了第三杯酒，然后她就摇摇晃晃地醉倒在了桌子上——典型的三杯倒的酒量。
花满楼不得不暂停他的夜生活。怕白素着凉，花满楼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白素身上，然后双手抱起她向吹雪的房间走去。
花满楼正愁没有手可以推开房门的时候，房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能够做到此举的自然只有房内的吹雪了，他是被花满楼的脚步声惊醒的。
吹雪注意到喝醉的白素和她身上的外衣，微微皱了下眉，语气冷硬地问花满楼道：“你让她喝酒了？”
此时的花满楼本就不怎么敢面对吹雪，何况酒也确实是他给白素的，因此只有心虚地轻轻回了声：“恩。”
吹雪二话不说地就从花满楼的手上将白素抱了过来。“她喝不了酒。以后一杯也不要给她。”平淡的语气也听不出是不是在埋怨花满楼。
吹雪出手得太过迅速，以致空出双手的花满楼呆呆地愣在门口不知该如何反应。
吹雪将白素抱回床上，回身注意到门口的花满楼，皱眉道：“夜已深，你还不回房休息吗？”
“哦。”花满楼觉得面前的吹雪突然变得非常陌生。“抱歉影响了你的休息。我这就回去了。”他对吹雪微笑了一下，帮他合上房门后静静地离开了。
听不到花满楼的脚步声后，吹雪将视线重新放回白素身上，这才记起刚才没有将花满楼的外衣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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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梅山庄外白菜园的信使已经等了两个时辰，不过还是没有等到庄内仆人的回复。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风起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