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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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像是做了一场梦，悠悠醒转过来的时候太医仍在给如一把着脉。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半晌才看得清。苏穆凉站在窗边，远远的看着她，她忆起晕倒前的那一刻，眼帘渐渐的阖上。
沈如一啊沈如一，你到底做了什么！
梁太医沉重的神色慢慢变得喜悦，看了看如一，又转头给苏穆凉磕了一个头，道：“恭喜皇上，沈姑娘有身孕了。”
苏穆凉一怔，他已经想好了放她出去，现在却告诉他如一有了孩子，他该如何割舍。他眉头紧紧皱着，没有一丝喜悦的表情，只听梁太医继续道：“只是沈姑娘身子比较弱，要好好调养调养。”
苏穆凉手一挥，道：“朕知道了，你下去拿药吧！”
梁太医嗻了一声，退了出去，屋里其他的人也齐刷刷的退了出去。
如一眼皮沉重，又渐渐的睡了过去，待再醒来时已是过了一夜了。
如一伸出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孩子，她又有孩子了。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就要掉下来。一睁开眼，却见苏穆凉坐在她的床边，目光深邃的看着她，面上并未有像上次那般的喜悦，只是那样静静注视着她。
不过是昏睡了一夜罢了，只觉他仿佛沧桑了不少，只是眼里的锐气不减，转过头仍是这般睥睨天下的神情。只是在见着她的时候，眼里才会流露出来一点点的不舍。
她不忍看他，咬着唇转过头看着那微微拂动的明黄色的床帘，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却只咬着拳头不出声。
半晌，才听苏穆凉哑着嗓子道：“朕先前说了，只要你没事便放你走。”
如一紧闭着眼，因为哽咽双肩不停的抽着。她真的恨他么，有那般恨他么，若是以后都见不着他了，她真的愿意么？
苏穆凉伸出手将如一脸上的泪迹擦干，因为常年练武他的手有一层厚厚的茧，在如一脸上摩挲时她有些微微的疼痛。这些温暖，以后是不是都没有了？
如一缓缓抬起手，将冰凉的掌心贴在苏穆凉的手背上，悠长的吁了口气，道：“先前我听见太医说有孩子了，是吗？”
苏穆凉点点头。
如一又道：“我知道你很想要......我给你生个孩子，我会好好的在这里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苏穆凉不语，只静静注视着如一。
如一将脸埋在苏穆凉的掌心里，瓮声瓮气又带有微微的哽咽道：“对不住，先前说的话伤了你的心了，你莫要当真，我与历轩王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我只是气你利用了我哥哥。”
苏穆凉却依旧不语，只沉沉的盯着如一。如一转脸看着苏穆凉，道：“我知道你生气了，不想跟我说话......”
“我没有生气，你好好养着身子，莫要想太多。你身子本就不好，越是忧思越是会动胎气。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苏穆凉温言道。
如一看着他，嘴角慢慢的溢出一丝笑：“我只是怕......怕你生气不要我了。”
只怕你生气就想起因着我容貌与她相似才让我得到你宠爱的容妃。
只怕你生气就因我哥叛乱一事而不要我。
只是这些话都噎在如一的喉头处，怎么也说不出。
苏穆凉见她笑的苍凉，嘴角像是开了一朵绝美的花。她本不是倾国倾城之貌，这些日子身子不好再加上忧思过渡已经憔悴了不少。这一笑，却像是生生将她的灵魂给扯了回来，只是那灵魂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韵味。
苏穆凉看着她，目光渐渐的加深，却又慢慢的别过脸，再转回来时又变成了先前淡淡的神色。
又似嗔怪的看着如一，道：“都说了不要想这么多，要想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
“是。”
天气进了九月，渐渐的开始冷了，如一整日里在屋里坐着，苏穆凉也时常来陪着她。
这日她刚刚睡醒过来，便见着苏穆凉踏进门槛，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伸出手做撒娇状示意苏穆凉将她抱起。苏穆凉看她片刻，将她从床上扶起，如一笑道，“外面天气不错，我想出去走走。你若是政事繁忙，就不用陪我了。”
“我不忙，眼下平叛大捷在即，也只有你是最重要的了。”苏穆凉宠溺道。
如一将双手圈上苏穆凉的脖子，撒娇道：“那你抱我出去。”
苏穆凉很少见着如一这般娇媚的时刻，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面颊，又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道：“小东西，不怕我了？”
“我几时怕过你。”
“我知道，是敬畏！”苏穆凉做无奈状。
如一扑哧一声笑出来，盯着苏穆凉。苏穆凉又闷笑两声，将床尾挂着的大氅给如一披上，一边给她系着面前的带子一边道：“虽说天气不错，但是屋外还是有风，穿件氅衣保险点，免得受了风寒。”
如一却撅着嘴：“你瞧你，把我裹得就像是得了重症就要去了的人一样。”
苏穆凉心上一怔，手上的动作停下来，看着如一半晌不说话。
“生气了？”如一小心翼翼的问道。
又将头在苏穆凉胸前蹭来蹭去，瓮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了好不好。”
“日后再说这样的话，我真真不理你了。”苏穆凉道，眼睛却有些微红。
如一裹着粉红的氅衣，显得脸色更是苍白，整张脸恍若只有一双眼睛能有一点点神韵了。她的大眼睛转了转，学着刘英那般点头哈腰道：“是，奴才遵旨。”
苏穆凉俯身将如一从床上抱起，如一也很乖的将双手圈在苏穆凉的脖颈处，头靠在苏穆凉的怀里，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这个温暖的怀抱，她不知还能停靠多久，他们之间斑驳的感情，若是再有一点点的失误，只怕她便要永远失去这个男人了。
眼下这样在外人看来无比幸福的日子，却只是二人心照不宣的为了如一那腹中还未成形的孩子而筑造的保护墙罢了。
苏穆凉将如一抱的紧紧的，怕她受到一点点风吹雨打。脑中不自觉想到那日如一晕倒后梁太医告诉他的话。
“沈姑娘身子已经经不起折腾了，当初中了夹竹桃的毒，身子本来就一直调整不过来，后来小产，掉水，淋雨，一直都没有好好的调理过。依臣看，沈姑娘的病早已深入骨髓，若是少受点折腾，少受点刺激，或许还有几十年好活，若是再像前些日子那般，只怕随时都有可以毙命的可能。”
他听后只觉如惊雷一般，她的身子竟被折腾成这样中空的模样，这才多久，一年的时间，她便已经多次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不是没有想过册封她，只是怕一册封，她的危险比现在更甚。至少现在还有他随时在护着她，只要看得紧了，也没有什么人能近的了她的身。可自己毕竟不是万能的，总会让人寻了漏子。
自从知道有了孩子后，如一却较往常不大一样了，总是笑嘻嘻的和他说话，不像日前那般一直守着君臣之礼。他是期望她这样的，只是心下隐隐觉得她仿佛是在跟自己做最后的道别，是要留一个最美的印象在他心里么？
“放我下来吧，出了灏元殿，你这样抱着我让别人看着也不像话。”如一道。
苏穆凉也不想引得众人侧目，对如一更加的不满，便将她放了下来，只用手牵着。
只是苏穆凉牵着着如一公然在宫里行走，依然也引得不少人恻目，他早已摈退了左右，只有隐卫在远远的跟着。如一原先也是在乎这些的，今次却懒得理那些人，管他们怎么说，她只要好好享受这片刻的温存便是了。
“你想去哪里？”苏穆凉问道。
如一停下步子，闭着眼睛，“恩”了半天，才道：“我想去马场，看你骑马。”
“今儿风大。”苏穆凉转头道，话音刚落，一阵风便吹过来将如一的鬓角吹乱。苏穆凉细心的伸手将她的头发别在脑后，道：“你看，我没骗你吧！”
如一笑了笑，打趣道：“果真是皇帝，要风得风。”
苏穆凉却并不生气，只是牵着如一的手更为用力，道：“去御花园转转吧，芙蓉开花了。”
“好。你说去哪就去哪。”如一轻声道。
时光恍若又回到了那一天，他轻轻拈下她发髻上的芙蓉花瓣，打趣道：“芙蓉花又称合欢花。”
若是这一路走下来只有他二人那该多好，便真真是应了合欢花开，夫妻和顺恩爱，两相愉悦。
粉白色的芙蓉花瓣从枝头落下，苏穆凉轻轻别下一颗芙蓉花，插在如一的发间，道：“现下看着有精神多了。”
如一目光有些恍惚，摸了摸自己的脸，道：“这一年以来老是生病，我是不是变得越来越丑了？”
苏穆凉低头在如一额头深深印上一吻，道：“在我眼里，不管怎样你都是最漂亮的。”
“真的么？”如一就势将头靠在苏穆凉的肩头。
“我几时骗过你？”苏穆凉应道。
如一伸出手紧紧将苏穆凉拦腰抱着，手上本就没有多大力气，便对苏穆凉道：“你抱紧我，我只怕现下跟你在一起是在做梦。我想感觉下你真真是在我身边。”
苏穆凉听闻心下犹如被针刺了一下，搂着如一的腰的手指关节有些微微泛白，手上加大了力气，紧紧将如一抱着。这样抱着，久久也不愿分开。
如一渐渐红了眼睛，半晌才道：“如一求万岁爷一件事。”
“你说。”
如一长吁口气，手下紧紧将苏穆凉抱着，目光落的老远，有些恍惚，慢慢道：“日后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请万岁爷相信，如一这一世心中只爱着万岁爷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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