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羡》黄鸶蚂蚂

5、第 5 章

　　这一天聚餐的地方选在一家鱼庄。说是聚餐，也只卫非和韩无羡两人。
　　从鱼庄的大片落地窗望出去，便是划归在市中央公园内的宽广青湖。微风带动水面阵阵涟漪，阳光洒落其上，像是群鱼嬉戏翻出片片金鳞。湖心有座孤岛，遍植迎春花，春日里远远能望见星星点点的黄斑缀在一片青绿中，煞是娇俏。岛上一座七层塔名碧心，每一层的每个檐角都挂了个铃铛，随着空气的流动叮当作响。铃声远远地穿过迎春花墙拂过青湖水面再传入闹市，在风声水声车流声人语声的交响中空灵。
　　点的菜不多，他俩都不喜欢浪费食物。鱼庄自然是专吃鱼的地方，常见的不常见的圈养的野生的价格适中的也有昂贵的……韩无羡挑了最便宜的鲢鱼。
　　韩无羡说鱼头煲非得鲢鱼头做才不会觉得是啃一个干骨架，而鲢鱼虽然刺多，但是鱼身的肉经过高温依然能够嫩滑酥软，这一点仅次于草鱼而其他鱼是比不上的，不管价格多么昂贵。
　　韩家经营餐饮多年，韩无羡耳濡目染自然对菜式有些心得。韩无瑕和卫非是毫无条件的选择相信韩无羡的。但某个坚信贵的即是对的的纨绔子弟余衍对此表示半信半疑，认为她的这个论调多半是出自某些囊中羞涩的布衣之口。于是他们抱着尊重事实的科研精神尝试了几次，然后承认真理果然掌握在少数人手中。
　　韩无羡从来不会因为挑鱼刺麻烦拒绝吃鱼。如同韩无暇唤她的小名一般，她像猫一样仔仔细细地挑出鱼刺，顺着一个方向整整齐齐地放进骨碟。
　　她动作慢，也就吃得少。
　　卫非会在她碗里快空的时候，从盆里拣出刺少且易清理的鱼腹肉不动声色的放到她碗里。
　　韩无羡用餐向来安静，只偶尔简单回答别人的提问或附和对方的话题。于是桌上只闻得碗筷相碰的声音和间或冒出的人语声。

　　用餐接近尾声，韩无羡的电话响了。
　　他们坐在临窗的小隔间。她不会在卫非等人面前回避接电话，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
　　“您好……对，是我……啊？怎么突然变卦了呢？阿姨你有没有告诉房东，如果房内设施被狗狗损坏我会照价赔偿？……哦，那就再看看其他的。谢谢阿姨。”
　　韩无羡挂断电话，见对坐的卫非沉眼看着手中的茶杯一言不发，无端有些心虚。于是拣了重点说起最近几天在学校附近找房以及在外租房的原因。“你和姐姐工作都忙，我本来打算自己先看看，初步确定了租房意向再告诉你们。”
　　卫非取过韩无羡的汤碗，装了半碗汤递给她：“再忙，做这些事的时间还是有的。社会总是复杂的，你要记得安全第一。不管什么事不要自己一个人闷着头做，要知会我们，必要时必须有人陪同。”
　　韩无羡把汤喝完，放下碗，看着卫非漆黑双眸，点头：“好。”
　　卫非轻吁一口气，只要她一天怀着害怕麻烦到他的想法，他的心就一直担着，放不下来。“就是说现在没人照顾喜之郎，所以你才打算就近找套公寓搬出学校宿舍，把喜之郎接过来你自己照顾？”
　　“嗯。”
　　“如果上课期间你自己照顾喜之郎，事情会多很多。时间安排得过来吗？”
　　“没有问题，照顾喜之郎并不麻烦也不需要太多时间。我尽量选择学校内的房子，如果能够找到，基本上我的作息和住宿舍差不多。如果距离稍远一点租到学校周边也没有关系，我起早一些就可以了。”
　　卫非看着她有条不紊地说着，就像以前看她的作业，字迹清秀一笔一画规规矩矩，答题思路一条一条面面俱到，不太出色，但也让人挑不出错来。
　　“嗯，这样最好。那你都用了什么方式发布求租信息？”
　　“我找了学校附近几家比较知名的房产中介公司。”
　　卫非额首，她做事总是稳妥的。 “有没有找到合适的房源？”
　　想到刚才中介打来的那通令她沮丧的电话，韩无羡摇头：“昨天看好一套。但是房东临时变卦说不许带喜之郎入住。”
　　卫非刚要开口，韩无羡的电话再次响起。
　　“您好……是的……真的吗……现在？有时间的……阿姨你有没有告诉房东我会带着一只狗……房东同意？这样最好不过。……我大约半小时后到。”
　　“吃好了？”等她挂断电话，卫非问。
　　韩无羡点头。
　　卫非按铃买单。然后，他起身取下衣架上的外套和包，“走吧。”
　　“去哪儿？”韩无羡有些楞。
　　“看房！”
　　“非哥下午不上班吗？”
　　“晚一点去误不了事。”
　　韩无羡与中介工作人员约好在学校怀恩楼前见面。韩无羡清楚地看到卫非听说自己要看的房在怀恩楼时皱了皱眉。
　　怀恩楼是学校早期建筑之一。3幢相连形成一个品字，品字中间是大约半个篮球场大小的水池，水池中间有个拱台，拱台之上是一面青石照壁。照壁上书着遒劲有力的“怀恩楼”三个隶书大字。每幢五层楼，每层六套带厨卫的不到30平米的大套间。最早是教师宿舍，后来学校扩建教师集体迁至怀德苑，怀恩楼便分配给了校内职工。商品房的兴起导致怀恩楼这样狭窄且功能严重不足的住宅遭到嫌弃，职工陆陆续续买了宽大的新房，搬出怀恩楼将旧房出租。所谓存在即是合理，作为学校方圆五公里内最类似单身公寓的房子，怀恩楼却获得大批学子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