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二十四 回忆不美却温柔（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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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深吸一口气，她用力推开门。
然后她回头看了一眼张起灵，张起灵正神情复杂地看着她，见她回头，又恢复了平常的淡漠。
也许没有什么好害怕的。安然乐观地想。
她走进了屋子，但在看见坐在屋里的人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走进来时一个错误的选择。
屋里的人对着安然扬起一抹清浅的笑，他向安然伸出手，似是在迎接着什么。
安然听见他说：“欢迎回来，安然。”
她的眼泪在眼前这个人温柔的目光下毫无征兆地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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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天正晴。
安然此刻的心情却不怎么晴朗。
在和那个人见面之后，她开始长时间地发呆，坐在沙发上就是几个小时也不会动一下。
张起灵也没有去打扰她，或者他本身就没有这种意图。
这段日子他也渐渐繁忙起来，一天连着出去好几趟。
安然盯着那人给自己的那个盒子静静地呆着不动，有几次看见张起灵走出房间，她似乎想上前说一些话，但迟疑了一会儿，却不再开口。
她是想说什么的。
安然想起那个人对她说的那些话，她隐约了解了张起灵到底要做些什么。
甚至，这些事情也和她有关。
下午，张起灵的房门被打开，张起灵穿着一身蓝色兜帽衫，熟悉得令安然眼神有些酸涩。
这一次安然迟疑了一会儿，便下定决心开口道：“……张起灵。”
正走到门前的张起灵转过头目光淡然地看着她。
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安然说话。
“我能回一趟店里吗？”安然说，“我需要回去拿一样东西。”
她特意地解释，将自己要回去的目的说了出来。
“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她复又加重语气强调道。
张起灵眼神一变，很复杂地看着她。
他将一旁被包裹好的黑金古刀背在身上，然后又一次转身看向安然，他神情严肃，像是安然说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一样。
他摇摇头说：“不行。”
这一句回答不容拒绝，带着十分强硬的语气。
安然立即就回道：“为什么不行？我只是回一趟店里而已！”
安然的话音刚落，张起灵变了一副令她莫名恐惧的表情，他身上带着强硬的拒绝。
“不能回那里。”他又一次说道。
接着他走出了门，将门关上。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安然突然苍白了脸色。
张起灵刚才的神情太过可怕，令她觉得，自己提出了一个会引起很严重的后果的要求。安然想起那人微笑着的眼神，和他同张起灵一样警告性的话语。
以及，木洛洛也说过同样的话。
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这鼓里呢，她又一次这样想道。
但是，这样什么都不知道，未尝不是一种美好。
也许对于安然来说，这样的美好也是遥远不可及的。
——安然，一直向前走。——
那个人温柔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眼前浮现那人柔和的笑容，带着些许的鼓励。
——如果害怕的话，请记得，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也许是承诺吧。”安然露出舒心的笑。
·
等到张起灵再回来的时候，安然早已在沙发上侧躺熟睡了。
安然睡得很安稳，张起灵开门的声音并没有吵醒她。
但她没有睡太久。
安然很快就醒了过来——她是被张起灵推醒的。
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模糊地看见一个轮廓，问：“怎么了？”然后安然用右手揉了揉还惺忪的睡眼，这才让视线里模糊的轮廓清晰起来。
张起灵的眼睛里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
这是张起灵第一次将自己最最真实的情绪透露出来，这令安然不由得愣住了。
他依旧一副淡然样子，似乎什么都无法改变他，什么都无法影响他。
看张起灵的样子他似乎在迟疑着什么。
安然不解地就这么问出声来：“你是想要说些什么吗？”
“我要去西沙，你一起去吗？”张起灵突然开口道。
但看着他的眼神，对于她去不去的决定他都不会在乎。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在等着安然的回答。
大概只是有人要他这么一问罢了……
安然脑海里闪过这个念头。她其实也很清楚，去不去其实对于她来说都是无所谓的，可是……安然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个“可是”，而且在看见张起灵的时候这个“可是”总会闹腾得更加厉害。
但她迟疑了一下，便很快摇摇头说：“不要。”
安然的心里总有一种预感，若是她答应了，大概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张起灵点点头同意了，然后他回了房间。
……
晚上的时候，安然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静静地发呆。
她其实是想要去的。
只不过，心里有一个声音总在说不可以。
这是她第一次顺从自己的心声。安然突然笑了起来。
安然转头看了看张起灵的房门，如往常一般紧闭着，谁也不知道张起灵在里面做些什么，也不会有人想要去知道。
——安然，一直向前走。——
她知道自己应该一直向前走，但这一次就容许她任性一下吧。
安然想到张起灵，她终于还是抵不住内心深处最深的渴望。
安然起身走到张起灵房门前，她伸出手想要去敲门，但最终她没有那么做。
房间里的张起灵听见了动静，低低地说了一声：“有事？”
他微眯起眼，一抹厉色一闪而过。
听见张起灵的声音真的是吓了一跳。
安然总觉得这样的场景似乎与什么时候重合在了一起。她微微弯起眉眼，回道：“是的。”
“张起灵，”这个时候的安然脸上挂着奇异的玩味的笑容，“你会找到的。”
她没有说会找到什么，但这已经不言而喻了。
张起灵的脸色猛地一变。
他沉声道：“你是谁。”
这句问话竟是和当初同安然进那个古墓里的问话一模一样。
同样的，深深刺伤了她。
“我是安然啊。”她低低地笑出声来。莫名令人胆战心惊，语气里掩藏的异样只有她知道。
她仰起脸，眼中有什么在闪烁：“我都忘了呢，你还不是张起灵。”
因为你没有那个人完整的记忆。
所以，你只是不完整的张起灵而已。
张起灵打开门，沉下脸看着她，眼中带着深深的警惕。
他似乎在打算，若安然再说出了什么奇怪的话，就会立即出手一样。
安然忽然回过神。
她用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张起灵，看着正在警惕着她的张起灵，眼中划过一丝受伤的情绪。
“张……张起灵？”
安然退后一步。
张起灵的眼神很复杂，但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他缓和了自己的凌厉气势，看着眼中还残余着恐惧的安然，心里有着一丝疑惑。他想，他或许明白了什么。
“去睡吧。”他静静盯着安然的眼睛，缓缓说道。
说完，他迟疑着动作，还是将手放在安然的头上，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带着安慰的感觉。
安然忽然就这么红了脸，她猛地转身跑回了沙发窝在里面。
许久，她在听见张起灵关门的声音之后，才低着嗓音回了张起灵那句话。
“……晚安。”
这个夜，安然莫名的，感觉到了一股甜意。
……
第二天一大早，张起灵就走了。
安然醒来的时候，她看见桌上摆着的还有些热的早餐，脸上的温度再度灼热起来。
这是张起灵给她做的早餐。
一想到这里，安然就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充了气，像一个气球一下子鼓了起来。
她对张起灵，似乎有什么改变了呢。
·
安然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已过了一下午了。
那些不美却温柔的回忆已经消散，残余的也只有暖暖的温馨流动的气息。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张起灵已经走了几日了，安然想，他大概也要回来了吧。
可她没想到，当她将门打开的时候，她看见的竟是木洛洛。
木洛洛笑着对安然伸出手，她说：“安然，我们该走了。”
安然低头看着木洛洛伸出的手，她竟开口问：“那张起灵呢？”
她竟然是如此的在乎张起灵。
竟是如此的不想离开。
“你会见到他的，在不久之后。”木洛洛笑得残忍，她眼中闪烁的绝不是温和的光芒。
但安然没有抬头，她也就没有发现木洛洛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安然握住木洛洛的手，然后她们一起走了。
作者有话说第26章 二十四 回忆不美却温柔（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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