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国王的阴谋（补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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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泰瑞纳斯国王出现在露台上的时候，广场上的居民都安静了下来。民众仰首祈望着，希冀得到一个来自国王的解释和保证，这绷紧的、忐忑不安的沉默使得奥特兰克城堡大门传来的骚动像一颗投射在平静湖面上的石子，轻微但是更加动人心魄。
“怎么回事？”提里奥弗丁快步登上城楼，哨兵发白的脸色让圣骑士握紧战锤，“是部落吗？”
“不是的，阁下。”哨兵下意识咽了下口水，犹豫着说，“——是难民！”
没错，圣骑士向下张望。一群人类，奥特兰克的居民，大约一百来个，衣物破旧，背着、推拉着同样简陋破旧的家当。他们汇集在城门下，满面尘土，脸上写满惊恐，男人、女人和孩子都因为疲惫和恐惧哭泣哀求，声音穿过已经被木条封堵住的城堡大门到达广场上民众的耳朵里。
汗水在圣骑士额头上流淌。提里奥注意到几个奥特兰克制服的士兵跟随在难民的队伍中，看上去像这支队伍的保护者，虽然同样灰头土脸但是装备还算齐全。士兵响亮的嗓音把简短的语句远远传送到广场上——
“我们是奥特兰克第十七边境巡逻队！”
“快打开城门！”
“那些绿皮的！它们就要来了！”
“让民众进去！让我们进去！求求你们！”
“——国王陛下！佩瑞诺德国王陛下！”
提里奥攥着锤柄转身，阿尔萨斯和他的副官一起登上城楼，站到他的身边，骑士的眼睛同样因为惊讶和紧张而发亮。
“这些居民——警钟早就敲响，聚集的命令在两天前已经下达了。”提里奥弗丁语气中充斥着疑惑和担忧，他的汗水现在流到了胡子上。
“我们别无选择。”骑士低声回答他。不管这些难民是从何而来，现在城墙上所有军人——洛丹伦的士兵和奥特兰克的士兵，都看着他们的指挥官，等待命令。广场上的民众也等待着。
城堡的门洞中由坚实的条状原木填充起来，不可能在短时间之内开启。十几条绳梯从城墙上放下来，这些人被命令放弃所有负重物，立刻进入城堡。阿尔萨斯注意到大多数奥特兰克服装的士兵都站在最外围，警惕地握着手中的武器，另外的几个士兵正竭尽全力地帮助居民有序登上绳梯。
城墙上的军人都去扶助居民们进入城堡，他们发现这些居民都非常疲惫虚弱，一部分还受了伤，几乎没有力气爬上城墙。阿尔萨斯帮助一个爬上城墙的奥特兰克士兵从背上卸下一个腿部受伤的儿童，士兵给了他一个感激的眼神就又扑到城墙边沿去了。
骑士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至少这些士兵确实是真正的军人而不是刺客，这支队伍只是遇到了意外，部落不会卑鄙到使用这样的诡计。
“将军！”另一个人从狭窄的石头阶梯登上城墙，因为快速奔跑而喘息，他是莫雷夫，一个老兵，同时也是泰瑞纳斯的卫队长。看到城墙上的情景他疑惑了一下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国王命令你们立刻保护奥特兰克的居民进入城堡。”
再次确定了没有部落的踪迹，一部分精灵游侠也驾驭着他们的鹰兽从空中落下，把一些伤者扶上鹰兽运送到城堡中。等到最后一个奥特兰克士兵也爬上城楼之后城墙上奥特兰克和洛丹伦的士兵相互咧嘴而笑，紧接着欢呼声从城墙上传遍了整个奥特兰克城堡。
“感谢你们！老爷们，真的感谢你们！”那个领头的士兵穿过人群来到提里奥弗丁和其他军官面前，因为疲惫和激动几乎说不出话。“你们是哪里的？”圣骑士简短但是语气温和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来自奥特兰克边境的一个村庄。”士兵说，“我们本应该早就到达这里。”他迟疑了一下，“但是在距离这里不是很远的地方，我们被袭击了。”
“是部落吗？”
“不，但他们裹着斗篷，我们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洛丹伦的两位军事主管心中都涌上了强烈的不妙感觉。“见鬼！”阿尔萨斯咬着牙，“我们上当了！”
他撑着阶梯的护栏在惊呼声中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在所有人都以为骑士必死无疑的时候他的身上亮起了漂浮术的光芒，阿尔萨斯在城墙下踉跄几部站稳，随口道谢，来不及看清楚那个法师是谁就向广场冲过去。
刺杀永远发生守卫者想象不到的时候，刺客永远是想象不到的人。
这里是奥特兰克，佩瑞诺德的领地。联盟的大多数人从未喜欢过奥特兰克的国王，这个人总是让其他人觉得既自私又狡猾，并不是值得深交能够托付信任的对象。但即使它的国王已经被外来者囚禁了，依旧没有人认为佩瑞诺德真的会做出这样的事。
出现意外的时候，泰瑞纳斯国王正站在城堡的最高处，很好地看到了城外的情况。国王从塔楼上走下来，好让卫队长莫雷夫能够及时把命令传递给在城墙上的军官们。直到等到欢呼声响起，居民们都向前拥挤想要到国王面前表达自己的感激。
现在广场上的欢呼声变成了惊呼，人们推搡着，原本在外围警戒的军队来不及反应，一下子就被裹入了人群。不时有人被推倒在地上然后被踩踏过去，惨叫和哭喊声使得居民们更加疯狂地想要四散逃开。
阿尔萨斯看着迎面冲来的人群愣了一下，有一瞬间他的手甚至放到了霜之哀伤的剑柄上，但最终只是逆着人群冲了进去。
骚乱发生时第一个做出反应的是天空中的精灵游侠。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向洛瑟玛•塞隆打了个手势，率领另外几个游侠驾驭着鹰兽呼啸着穿过奥特兰克城堡的尖顶建筑。高等精灵锐利的目光从人群中把那几个形迹可疑者揪了出来，这卑鄙的行径同样激怒了洛丹伦的盟友，从天而降的箭支毫不留情地终结了他们的行动。
那个发动攻击的盗贼显然比同伴们拥有更加精湛的技巧，接连闪过几支箭后,他把自己混进了奔逃的人群中。可惜自以为安全的奥特兰克贵族还来不及于隐藏在兜帽下的嘴角上露出一个微笑，另一支箭穿过人群的间隙，准确地钉入了他的咽喉。
希尔瓦娜斯没有等待鹰兽降落到地面上就从坐鞍上跳了下来，眼前的场景令精灵游侠感觉自己像被扔到诺森德大陆的冰雪中冻了整整一个月，寒意从内心深处一直弥漫到指尖，几乎让她握不住弓箭。
紧接着她的肩膀被狠狠撞了一下。
那段时光也许只有短短的片刻钟，但在他的意识中被无限延长了。很多个片段在同一时间挤进了他的脑海，阿尔萨斯动作机械地挤过人群，他顾不上自己野蛮粗暴的动作伤到了多少人。很多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回响，人影在他的眼前同样也被拉长了。
——那些惨叫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欢呼，地上洒落的鲜血和花瓣一样鲜艳。
他挤出人群，眼前的光芒明亮起来，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地面上，台阶上和人的脸庞上，散发出奶油一样的白色光芒，仿佛能够把这里融化。
——他推开大门，大步向前，走进王座厅，在从穹顶上投下的光线中他看着他的父亲倒下，头戴的王冠滚落台阶，浸染鲜血。
台阶的最下层终于有什么捉住了他的视线，在阳光下闪耀着。
泰瑞纳斯国王倒在台阶上，一支短小尖锐的弩矢穿过盔甲没入国王的胸膛。士兵手足无措地在四周警戒，另一些正焦急地寻找医生和牧师。泰瑞纳斯并没有立刻失去知觉，他想要说些什么，但血沫呛入了国王的气管，从嘴角流淌下来。
阿尔萨斯扯开一个惊慌失措的士兵，在泰瑞纳斯的身边蹲跪下来。他低头查看国王的伤势，垂落的额发遮挡着其他人的目光，没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刻骑士的神色变化。
[乌瑟尔。]
他下意识地在心中呼唤，他的导师迟疑了一个呼吸的短暂时间，紧接着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熟悉的烧灼感击中了阿尔萨斯，让他被这惶惑可怕的无力感攫住的思维喜极而泣。他把手放在泰瑞纳斯的伤处，迫不及待地去拥抱这持续的、难以忍受的剧烈疼痛。
阿尔萨斯终于听见了来自身后的脚步声，提里奥•弗丁看起来就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紧接着鹰兽收敛双翅俯冲而下的空气爆裂声响彻天空。
“敌袭——”
哈斯传来了被袭击的信号，部落还没有突破到城墙下，尽管看起来只是迟早的事。但并不意味着它们没办法对奥特兰克城堡展开攻击。有什么东西出现在遥远的天空中，阳光照在它们的身上，使它们成为一些耀眼的红色条纹。
是曾经出现在永歌森林上空的红龙。
阿尔萨斯站起来为牧师和医生们腾出位置，目光在人群中游移了一下，最后停在希尔瓦娜斯身上,骑士的神色让一直关注着他的精灵游侠内心惊栗。被汗水濡湿的头发紧紧地贴着骑士的脸颊，他看上去就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击的猛兽。她嘴唇颤抖着想说些什么，但骑士直接越过她，走向她的身后。
鹰兽惊慌的唳叫声让精灵游侠脑子里清醒了一点，阿尔萨斯想要跳上那头鹰兽，但显然他身上的板甲对于角鹰来说太沉重了。希尔瓦娜斯有点想笑，紧接着她惊呼出声，骑士手中出现了黑色的光芒，阿尔萨斯想要杀死它，把它变成自己的奴仆。但他犹豫了一下，希尔瓦娜斯听见了铠甲落地的闷响。
“阿尔萨斯！”
提里奥•弗丁怒吼。在骑士迟疑的这一瞬间圣骑士已经赶过来，如果阿尔萨斯在他的面前而不是在鹰背上圣骑士大概已经给了他一拳，他的绿眼睛像要喷出火焰：“阿尔萨斯•亚历桑德罗！你去送死——”
——阿尔萨斯颤抖了一下，甩开了他的手。圣骑士看着自己手中的圣光和他年轻的同僚左手上可怕的灼伤痕迹，两个人都愣了。
“我能阻止它们。”阿尔萨斯的嗓音沙哑得厉害，提里奥•弗丁依旧牢牢抓着鹰兽的缰绳，他努力使自己吐字清晰，“——相信我。”
“别忘了你的职责。”提里奥•弗丁放开缰绳，圣骑士瞪视他，“这并不是你的错。”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国王的阴谋（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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