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7.>>>女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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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乔凉之觉得自己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有人把她从水里拉了出来。她定睛一看发现是张起灵，她大概是最后一个出水的，跪在小船上狠狠地咳着水，觉得肺都快要被自己咳出来了。
船上放着只大虫子，不过已经不动了，张起灵把那虫子翻了个过，就看见尾巴上有一只不小的铃铛。
那铃铛已经铜锈的不成样子了，看上去已经不是有些年头的程度了。铃铛是六角的，上面刻着咒文之类的东西，潘子用脚踢了一下，但让人没想到的是，那铃铛竟然自己动了起来。铃铛发出的声音和刚才那种不同，倒是有些空灵的意味，大概是因为回声的作用变得诡异起来了。
虽然如此，对于这铃铛竟然能自己响起来还是让人觉得诡异，那铃铛响的更加频繁，潘子一脚下去没想到那把铃铛给踩烂了。只见那铃铛里流出了一滩绿水，味道极其难闻，乔凉之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吴三省一边训斥着潘子一边用刀扒着那铃铛的碎片，随着他的动作乔凉之看见那铃铛碎片里的一只青色大蜈蚣。
这么大的一只蜈蚣，也不知道在这铃铛里呆了多久了，乔凉之一边想着一边看着那蜈蚣的尸体就觉得胃里犯恶心，赶紧转过头去不再看了。
那铃铛的制作工艺算是很高超了，把尸蹩和蜈蚣连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共生体。
在这洞里乔凉之不管往哪里看都是一片暗，而且往水里看的话还看得见那船工的半截尸体，实在是恶心的不得了。她只好去看看张起灵这时候的反应，但对方只是看着那个铃铛，从脸上也看不出什么情感来。
对于张起灵的这种状态乔凉之自然也见得多了，听到一旁吴三省几人说着关于这尸蹩的事，最终大家还是拿出家伙撑着石壁慢慢向前方滑行着前进了，毕竟在这种地方呆的久了对谁都不好，四周黑漆漆的有什么变数，人根本练什么大的动作都做不出来。
一边划着，吴邪又开始问吴三省一些问题了，这洞穴怕是很久以前官倒队伍留下来的，乔凉之听着他们的话心里不禁起了疑问，
“比战国还要得早的时代”……难道说是神话时代不成吗？况且按照吴三省的说法，还真没见过把自己的墓设在一个已经被盗的墓穴旁边的。古人都很讲究风水，不仅仅是墓葬，就连住宅，店铺选址等等都会牵扯到风水，而时间相隔的太久，那时候的人选择墓葬根本不在乎风水这种事情乔凉之一点也不相信。
她刚想开口去问，就看到张起灵一摆手，指了指前面，吴三省用矿灯照了照那洞穴的深处，乔凉之随即看到了一团绿色的磷光，心想着该不会到了他们所说的“积尸地”了吧？
将袖管里的匕首握得紧紧的，大概这整个洞里除了尸蹩之类的东西之外，有生命的就是他们了。以前下斗的时候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尸洞之类的是第一次遇见，而且不仅是尸洞，就连下斗前如此排斥的感觉也是第一次。
“咚。咚。咚。”
乔凉之不敢深吸气，害怕被别人看出此刻内心的不安，虽然她已经紧张到能够听到自己心跳的程度了。
吴三省他们在推断着这洞到底有多凶险，不过乔凉之也能听出来他是为了引出自己的“战前动员”，让大家都提起精神来走出这洞去。
吴三省这点和陈皮阿四可是完全不同，乔凉之少有的跟着陈皮下过一次斗，他是从来不会在进斗前说什么鼓励或者是别的动员之类的话的，毕竟陈皮阿四本身就是一个能够下手杀了自己的手下的人，他一点也不在乎别人的生生死死。
——不对，其实干这一行的，大多都已经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谁都一样。
乔凉之并没有分到枪，而且那东西就算吴三省给了她她也不一定会用，他们撑着船继续向前滑去，不一会周围的空间就慢慢的大了起来，乔凉之刚想抬起头，就被张起灵按住了。
“别看。”
对方的声音很轻，几乎快要听不见了，乔凉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潘子在一旁骂了句粗话，乔凉之知道，前方一定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没事。”够了，阿灵，别再当我是什么弱女子了。我真是受够了。
虽然说张起灵下斗会护着别人这种事情乔凉之是知道的，但是有的时候一直被对方保护着就起了反抗的心思。
【你一直在受伤，就是为了包括我的那些“别人”】
【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事情，阿灵】
乔凉之随后抬起头来，随之呼吸一紧。
这“积尸地”也太大了，看起来应该是个天然岩洞，乔凉之不知道该怎样形容，他们一路过来的那条水道在这里就像一条河，而河岸边堆积着的全都是泛着绿光的腐尸以及靠里一些的森森白骨。
尸体的身上不断有尸蹩爬出来，乔凉之突然明白了张起灵为什么不让自己抬起头来了。
真是太可怕了。
乔凉之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景象。
吴邪在一旁下意识的说了句，“这是死了多少人啊……”
谁心里都没有答案，这地方太大了，尸体也太多了，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乔凉之回过头去看吴邪，发现他的脸色不太好，毕竟他这样的五号公民，虽然生在吴家，但是以前没杀过人没放过火更没淘过沙倒过斗，一个尸体恐怕就够骇人的了，更何况这样一幅景象？
“大概是建造陵墓的工匠吧。”最后都没有走出去，全部死在了这里。乔凉之说道。
这时候大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东西，突然喊了句，“你们看！”
转过头去就看到那陡峭的岩壁上镶嵌着一具水晶的棺材，若隐若现的好想有具女尸躺在里面。众人发现另一边的岩壁上也有着同样的棺材，只是里面空荡荡的没有尸体。
棺材里面没有尸体这种事情一时之间就让人想到是不是起尸了，不过谁都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粽子，不等他们拿出家伙来河道就转了个方向，乔凉之还在想着方才那副棺材里面的身影，突然感觉到船身一震，大奎倒在了船上。乔凉之向那边看去，发现一个人站在河岸上。
不对，不是“人”。
吴三省见了就要大奎拿黑驴蹄子，结果没想到那家伙早就口吐白沫倒在了船上。
吴三省骂了句就让潘子去拿，结果不等他下手的时候就被张起灵拦住了，“让我来。”
乔凉之见他起身，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阿灵，你……”
不等乔凉之说完，张起灵从包里拿出那把照片上见过的龙脊背在自己手背上一划，然后站到了船头。
那刀锋泛着寒光，一副削铁如泥的样子，乔凉之心里那股熟悉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张起灵的血一滴到水里，四周的尸蹩就逃命似的都爬了开来，乔凉之看着他满手的血突然无法思考，而此时张起灵则对着那身着白衣的女尸一指，那女尸随着他的动作跪了下来。
此时乔凉之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绝对不是吴三省那边的人，更不会是张起灵，因为那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为什么……要来……”
“什么？”那句子过于听不真切了，声音颤颤巍巍的，能听出来是女子的声音都已经很困难了。乔凉之下意识的要回头去看，却感觉到脖颈上一痛，晕了过去。
至于那句只有她听见了的，最后一句在脑海中回荡的句子则是——
——你为什么要回来——
久久回荡，萦绕不去。
……什么？这么说？为……什么？为了什么……？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村子里的招待所里了，这次乔凉之没有被梦魇缠绕，最后的记忆便是在那尸洞里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唉，”这个斗肯定简单不了，如果刚才在那尸洞里的大部分都是当年的工匠的话，想必这斗肯定小不了，是个诸侯什么的也说不定。
招待所的老板见她醒来，便招呼着她去吃饭，饭桌上大家都各自说这些什么，乔凉之突然想问问那女尸到底是什么，戳了戳坐在她旁边的吴邪。
“那个啊……小哥说是叫傀，就是那女尸的魂魄，她只是想借生人的阳气出那个洞而已。别的那闷油瓶子也没说了。”吴邪说着指了指另一边的张起灵，因为声音很低，他也不担心会被别人听到这个绰号。
只是魂魄……而已吗？想要离开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而已，那样孤单的魂魄。
不知为什么，乔凉之突然觉得那女子很可怜。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却突然有一天迎来了生命的终结。再也看不到这个世界，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原本美好的年华一瞬间全都被埋葬，只因帝王自己一念之间的想法。
人，为什么生来就有贫富贵贱呢。
生在贫民窟，生在普通人家，就注定要成为没有饭吃，风吹雨打的人，生在富贵之家，生在帝王之室，就应受万钟之俸，富贵荣华。
颜倾城，人倾国，也敌不过似水流年，纵你君子心怀天下，也敌不过他人权倾天下。
乔凉之突然想起了以前不知在哪里看过这样的一首长诗，“交交黄鸟，止于棘。谁从穆公？……彼苍者天，歼我良人。如可赎兮，人百其身！”
苍天啊，我们的好人一个不留。
一个不留，留也不住。
——那是为帝王殉葬的臣子，最后的遗世之诗。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07.>>>女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