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十二 ...
-
十二
即使国家财阀20年来一直致力于降低日本列岛地区的碳排放，东京市区的热岛效应依旧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缓解。自7月中旬开始笔直攀升的高温让人都不由得怀疑，如果千年前的日本也是如此的话，那些乌帽直衣的公卿们究竟是怎么在这种季节里活下来的。
“完全无法想象啊！”一手扯着T-SHIRT的衣襟，一手拿着便携式小电扇往里面狂扇，嘴里还叼着桔子棒冰。长腿细腰拥有远超同龄女生的高挑身材的美少女高中生用一种与漂亮外表相比粗鲁豪放得让人吃惊的姿势半趴在藤椅上口齿不清的嘟囔着。屣着系带凉鞋的细白长腿架在阳台的栏杆上，本就覆盖面积极小的低腰热裤因为这个动作完全隐藏在了大大的浅粉色涂鸦T-shirt下面，组成了一幅视觉冲击一点也不亚于现在天气的画面。
拎着水桶从厨房走出来的秋原忍不住愣了一下，然后红着脸慌忙挪开了视线，深呼吸了一下才止住了心脏忽然停跳的剧烈震撼。
自宽松T-shirt领口露出来的细白锁骨和其下雪白的肌肤几乎让人目眩。
“那个，真夏小姐，西瓜拿来了。”
“哦哦！快给我快给我！”少女立刻在躺椅上翻了个身，动作飞快地啃完了棒冰，把木棒随手一丢，放下电风扇朝着青年招手。
在水桶里沉沉浮浮的西瓜触手冰凉，对于自天顶照射而下的亮得刺眼的阳光，益发显得青绿欲滴，晶莹可爱。
“啊啊！西瓜！救世主！夏天的希望！”真夏忍不住一手捞起来就抱在怀里蹭，大大地猫眼满足又欢喜的弯了起来。
“真夏小姐真的很喜欢西瓜呢。”
“当然！西瓜可是神明的恩赐啊！”
“可是，就算再喜欢的东西，吃太多还是不太好的吧？真夏小姐这几天完全没有吃什么正餐呢……”
“啰嗦！”少女一把搂紧西瓜，抬起了下巴，“哼，夏天我只要有西瓜就好了！”
“…………可是，会营养不良的，真夏小姐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啊……”好脾气的青年试图劝解，想到这几天自己努力搭配的饭菜几乎都原封不动的被退了回来，忍不住开始担心起来。
也是啊，本来就是让人没有食欲的季节，再加上大量摄入的西瓜中的糖分水份和那些奶油冰激淋之类的零食，就算本来食量不小的人，也会吃不下饭的吧。
更何况真夏小姐本来就不是很能吃的人，又比一般人还要怕热。
“这样不行啊……”随着渐渐熟悉，益发展露出自己老妈子的一面的青年微微皱起了眉，“这可是大问题呢。”
——那是很难得的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对于叫做秋原秋也的青年来说，自家pair的食量锐减绝对是可以堪比世界经济动荡的大问题。
不，如果直接询问的话，大概会得到“比起真夏小姐的健康，世界经济算什么问题啊？”这样的答案吧？
可惜，正处于孩童和成人的分界线上的16岁少女是绝对不会理解这种“大人的烦恼”的。正在秋原的思绪开始转向今天晚餐的菜单时，少女已经像扳巧克力一样把西瓜扳成了断口光洁完美的八等分，捧着其中的一块大啃了起来。
绝对说不上秀气的动作，却异乎寻常地率直而可爱。
真夏小姐大约就是那种会让厨师觉得，制作食物是一件非常满足的事情的食客吧？明明是普通的食物，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就觉得平凡的东西也忽然美味了起来。
——算了，只要她觉得高兴就好了……不想吃也不能逼她吃吧，还是再研究研究餐谱，晚上做一点能量比较高的东西吧。
如往常一样将所有问题都揽到自己身上然后迅速妥协了的青年在少女爽快地丢掉西瓜皮的下一秒用极其自然的，如同条件反射一样顺畅的动作递上了干净的湿毛巾。
“呼啊~~活过来了！”擦掉手上和嘴角的汁水，真夏翘着腿靠在躺椅上，露出了餍足了的女王一样慵懒满足的表情。“夏天真是讨厌啊！”
“的确呢。”青年附和着，开始收拾茶几上的残骸。刚才真夏小姐已经吃过冷饮了，那么，西瓜只留一半吧，另一半放进冰箱好了。
“说到底都是那些不作为的混蛋不好啊。如果不是他们留下那么多烂摊子，我们也不用过那么严酷的夏天了！”
“嗯。”青年点头。在他的记忆中，10岁之前少年时代的记忆片断的确没有那么热的夏天。这其中固然有地球环境变化的关系，更加重要的还是国家财阀从今年五月开始采取的节能法的原因——旧日本政府当年大肆兴建核电站的计划在数年前被证实完全是个错误。为此，5月起日本列岛地区开始分批施行拆除旧的发电厂，改用国家财阀的专利环保新能源的计划。因为并不是一蹴而就的工程，所以需要分批进行，东京都很不幸的正好轮到了夏季的7，8月，为了能源过渡，在节能法的规定下，每栋建筑物都被规定了限电额度。一般民居每日使用空调的时间不得超过4小时。
也就是因此，他们才会在大夏天的下午开着所有窗户跑到朝北的阳台来透气——对于完全不耐热的真夏来说，那珍贵的4小时空调开启时间毫无疑问是用来好好睡一觉的。
——当然，这些公众信息，秋原秋也都是通过最近见缝插针的看新闻翻旧报纸才得知的。
同样，他这些私下的默默努力，真夏也全部看在了眼里。不过，即便是看到青年稍显笨拙的用电脑查找那些去年，前年，甚至是四五年前的流行语，她也从没有表达出任何想要帮忙的意思。
也许在别人看来这是一种冷淡吧。然而，秋原却知道，那是远井真夏这位少女独有的温柔和纵容——因为她在自己面对十年记忆空白中出现的新型家用电器手忙脚乱导致弄坏电器的时候，也从来不曾生气或是指责过。
蔑视弱者却可以正视自己的弱点，同样也决不会轻视依靠自己的力量努力向前的人——与其说是讨厌弱者，不如说是讨厌“懦弱”这种情绪本身。这么认定着，也是这么做着。就这点来说，远井真夏是以她的年纪来说非常罕见的坦诚而率真的女孩子。
然而，有的时候，也偶尔希望对方可以多依赖自己一点呢。
想到至今为止还没有和真夏小姐一起参加过对局，时刻以“我是真夏小姐的pair”来自勉的青年忍不住稍稍的有点沮丧起来了。
果然是自己看起来还不够可靠吧……
他琥珀色的眸子稍稍的黯淡了一下。
那一瞬间的神色没有逃过真夏的眼睛，少女轻轻的低哼了一声就将目光转向了阳台外，虽然知道秋原在想什么，但真夏可没有开导人的兴趣。
这种小事，放着不管也无所谓，反正这家伙很快就会想通的——至于如果想不通的话要怎么办……
哈？她看中的pair才不是会被这种东西困扰的蠢货呢！
再说了，这种天气……“简直让人连对局的心情都没有啊。”很快就因为受不了视线所及处那明晃晃的夏天气氛而转回了头，真夏觉得在这样的温度中呼吸的每一秒简直都是对于HP的消耗。“光是坐着不动就汗流浃背了，如果在没有空调的大太阳下展开对局……”
“天哪！简直太可怕了！”少女脸色一青，赶紧甩头把脑海里恐怖的画面打包丢了出去。
“……是啊……”说到这个，连穿着短袖衬衫，看上去一派清爽简直就是在诠释“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的青年也不由得露出了困扰的赞同表情。
虽说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方式”——但是和大自然作对也实在是过分了一点。
“所以，”真夏的眉头微蹙了一下，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墨绿色的大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能拯救我的果然只有那个了吧！”
“什么？”
“集训啊！集训！”真夏一下子站了起来，眼睛闪闪发光，就好像看到了什么美妙的景象一样，就连刚才还看上去毫无生气的被随意盘在脑后的长发都似乎突然显得精神了起来，“日本列岛地区中学生学力提高委员会的夏季集训啊！真个暑假都在进行，无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参加的那个！虽然是封闭性集训题目又简单地过分每天都非常无聊但是！”少女露出了在她身上极为罕见的带着憧憬的灿烂笑容，“那里全天都有空调啊！”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十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