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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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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星淼满身是泥雨的跌跌撞撞地回到了雨禅宫。只看见师姐一身缟素满脸悲戚地看着她。
“师妹,你,你来晚了。师傅他,他已经仙逝了。”
“什么?!”她看着那静静地躺在榻上的师傅,不敢信,不能信,师傅不是还在教自己雨点轻落吗?怎么,怎么就这样离开了?她从包袱里,拿出那个装了长乐丸的瓷瓶,“不会的,师姐,我都拿回来了,我歇息都没有歇息,来得及,赶快,赶快给师傅吃下。”她边说,边开始拨去那瓶口的红绸塞子,在发抖的手里,使劲的要把那救命的药丸倒出来,手一直在发抖,结果,抖落的药丸,还掉落了两粒在地上,她一下子扑在地上,赶快地捡起拿在手里。
“师姐啊,你来帮我啊,你快来帮我啊!”天星淼对着她吼叫起来。
薛若莣看着小师妹,这个师傅最疼的小师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抢走了云波剑,想起师傅最后竭尽全力的告诉自己的那些事情,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看着已经惊慌失措的师妹,师傅就是她们的父亲,父亲死了,姐姐能做什么?!
“星淼,听师姐话,来把孝衣换上。”
“不,不换,我不换。师傅没死,师傅没死。天星淼开始大哭。
“听话,星淼。”
“都是我笨,我笨,我早些回来就不会了,是我的过错,我的错。”
“星淼,你已经尽力。谁都不想的。”
“一定是卓彦和大师姐!”
“不要这样想大师姐,她对师傅不会这样的。”
“你,你偏袒她!”
“我没有,星淼,等安葬了师傅,我们一起去找大师姐,好不好?!”
终于,安抚了半天,天星淼换上了那白衣,披上麻片和薛若莣一起,跪在师傅的灵位前,给师傅烧纸。边哭边烧,边烧边哭。
外面开始打雷,轰鸣的雷声,滚着就进来了雨禅宫。一道闪电照亮那昏暗的灵位,烛光开始晃动。
“师姐,我怕。我怕。”
“不怕,星淼,师姐在,师傅是放不下我们,你要乖啊。”薛若莣看着这个年方二八的小师妹,想着那个不知所踪的师姐,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能撑起雨禅宫?
她看着已经哭累睡了的天星淼,自己一个人,走出来雨禅宫,在雨里看着灰蒙蒙即将天明的群山,这已经不是中原的土,剽悍铁骑下的这片山河,沉默而忧郁地看着她,她不知道,师傅临死之前,要她接下雨禅宫掌门之位,她说:“师傅,大师姐比我合适,星淼比我聪慧。呜呜呜...”
“为师知道你们之中,谁可以。莣儿。”雨禅道人递给薛若莣那柄玄铁拂尘。
“星淼本不是我中原血脉,自然不能掌门。你大师姐,如此忤逆师门,清理门户就是你接掌门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算没有云波剑,你也可以。”
“师傅。!”
“莣儿...后山的闭关之所..办完我身后事之后,去吧。以你聪慧。定知为师用心良苦。”
“嗯。。嗯。。。”师傅已经很痛苦。“你师伯那里,如果见到,就说,三十年前一局,十年之内见分晓。他自然会明白。”
“师傅,师傅。”
“莣儿,为师只有四个字给你。断处逢生。”
“师傅,师傅...”
“替为师照顾好星淼,为师黄泉坦然去了。”
......
就这样,薛若莣一夜之间就成了孤儿一样的女子,一夜之间,就已经飘零...泪,从眼中和着雨滴混杂在一起,在脸上,衣衫上,发梢上,滴滴混杂,滴滴吞噬着对方...
―――
苑召凡在天黑之间到了树屋下面,她四下看看,没有任何马匹的脚印,树屋非常隐蔽,在参天的大树上,树屋当年卓彦和自己知道的地方,那雨伞铺上,他应该是随手抓起那给油纸伞画图案的笔,在墙上就几笔画了一棵树,一棵参天大树。
她轻轻地把马儿栓好,绕到后面,在那些交错的粗藤之间,摸到一棵已经光滑很多的藤条,正要上树屋,身后传来一阵风,她一个后翻只听见被割断的粗藤的声音断裂的干干脆脆。
“什么人?!”
苑召凡的超凡千手既然可以做师姐,那定是稳准快,她不用兵器的,因为雨禅可以让她们用一颗树枝,一个石头,任何手边可以触摸到的东西做武器。只看她,借力一甩那断裂的藤条,“喀嚓”又被黑衣人打断,一根藤条落在手里,她甩开藤条,只见那藤条不再是藤条,因为藤条软绵,但是在她手里如剑,如棍。
“啪啪啪”她三下打中那人的右手手臂,手腕,手背,那隐隐闪出银色的钩还来不及出手,已经被苑召凡打落,那藤条如剑一样,刺中那人脖颈。
“说,你是谁?”
那黑影不敢乱动。但是苑召凡也看不清那张脸。但是她知道那个是一个男人。
“你是不是一直跟着我?说,你到底是谁?”
那个人不敢动,因为苑召凡只要一用力,那个被他自己切开的藤条,就会很畅快地切开他的喉咙。
“我..”刚要开口,只感觉背后一声“嗖”,那个人喉咙上已经中了一个镖。等苑召凡转身,早已经没有任何声息,而那个人也无了生息。
她不敢恋战,几下就上了树屋。树屋里面没有人,她想等着卓彦,他一定会来的。
刚想躺下,听见有人上树屋的声音,立刻起身,一个熟悉的身影,一下子跌在她脚前。
点亮火折子。
“卓彦,卓彦,你醒醒。!”卓彦一身是血,挣扎着,终于到了神谷。
苑召凡赶快拿出寒冰散给他敷上,她搭脉一看,应该是失血过多,止血就应该没什么大事,轻轻松了一口气。
夜,如漆的夜,她不再敢睡,就静静地躺在树屋的那个藤床上,守护着卓彦。
“是谁?要害师傅?!是这个自己的枕边人吗?他为何又负伤如此?小师妹为何一口咬定是自己?师傅叫自己回去,就是为了卓彦的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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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城,青色的城墙。黑色的夜。红黄的烛火。
“参见主公。”
“叫你们办的事情如何?”
“主公。卑职,卑职办事不力,云波剑被人抢了。”
“什么?!”
那个人转身过来,是一个脸上刻着刺青的一个卷胡老者,头发也是卷发。
“什么人做的!?”
“本来一路都是很顺利的。但是半路被人截杀了。另外一个派去跟踪超凡千手的人,还没回来。”
“那一定是不会回来了,超凡千手,不是那么浪得虚名的。”
“剑是在哪里遗失的?”
“澶州境内。”
“哦。”
“下去吧。”
“谢主公。”
那壮汉刚走几步,应声倒地。走出来一个身着辽国皮袍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能留下呢。哈哈哈。”那笑声里全是戾气。
卷胡老者,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和怨怒,迅即消失。
“是,是,您说的对。走,喝一杯去。顺便老夫教你牌九。老夫可是有些时日没有玩了。”
夜,依旧是黑的,特别是天明之前的那黑,那是吞噬所有的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