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乘法表》遥的海王琴

15、所谓挂神

　　杜玖言的脸色顿时从花开灿烂到黑如墨汁，这个过程只持续了一秒钟时间的演变。
　　这位杜大少爷的学生生涯向来光辉灿烂，多姿多彩，从小学到大学即使不是班干部也照样是校园的风云人物，不管是哪儿学弟学妹们谈起他来总是肃然起敬，面露崇拜。
　　但是任何一位伟大的人物都有一个或两个的缺陷，当然杜玖言还不能算伟大，所以他的弱点总是致命的，一塌糊涂的学习成绩总是让杜爸爸愧对杜家列祖列宗。
　　如果想问就这样的烂成绩怎么考进H大的？请相信杜爸爸的能力和财力，H大那最高最大的建筑物，常常让开荒者们有点心理安慰的顶级图书馆就由杜氏集团赞助而建成的。

　　在众多好奇的目光下，杜玖言不得不承认他的脸皮厚度又以乘火箭的方式迅速加大，很快那黑如锅底的脸色恢复到往日的白皙红嫩，扯出一抹招牌痞子笑，凤眼一挑，无所谓地说：“四五门吧。”
　　“咳咳……”尤佳妹子被震惊了，刚喝了一口浓汤没喷出来的后果就是呛到气管里，眼泪都快飙出来。
　　杜玖言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一看到尤佳这个狼狈样，这种不要意思迅速转变成得瑟了。因为中间还隔着一个李夏，所以他的手臂够不到尤佳的背，无法拍一拍表示一下，但是还挺温柔地递上餐巾纸一包，用一种嗔怪的语气说：“看看你，喝口汤还不让人省心的，呐，擦擦嘴巴，不用着急感谢我。”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寂静。
　　尤佳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杜玖言手里的那包“心相印”牌餐巾纸，包装纸上还有一男一女手牵手的粉红图案，她真的是被杜玖言的无耻给惊倒了。
　　什么四五门，超市里打折也没这么一下子斩掉一半的，当初她看到的□□盏红艳艳的大红灯笼难道是别人的？说话不打草稿也不带这样的！
　　尤佳悲愤了，在周围一圈诡异中带着了然的目光下，她真想把那包餐巾纸塞进这混蛋的欠抽的嘴巴里，然后大喊一声“老娘究竟哪儿得罪你了！你倒是说啊，说啊，说啊！”
　　不过她真这么干的话，明天，不，就今晚校园各大BBS上就会记载这光辉灿烂的一刻，每每让她看到就悲愤欲绝，直接挂东南枝去了！
　　“谢谢学长，不过我有的。”尤佳抽出被垫在一堆蟹壳下面的纸巾，特豪迈地翻转干净的一面擦了擦嘴巴，然后挑衅地看了杜玖言一眼。
　　杜玖言笑得欢了，一点也不介意地打开纸包抽出一张纸巾，放在尤佳的桌上，说：“嘴边还有点蟹黄。”
　　“……”地缝在什么地方，让老娘钻进去吧！尤佳抖着肩膀，涨红着脸内心万马奔腾。
　　众人不约而同地望着餐桌上本身就有的纸巾包，顿时有种囧囧有神的感觉。

　　当然杜玖言若是想这么糊弄过去那是不可能的，作为老子杜爸爸是非常明白自己儿子这种打折扣行为，所谓四五门大概就是杜玖言比较难搞定的那几科了。
　　杜爸爸从儿子上小学一年级开始一直到高中三年级都在为小杜的毕业与就学头疼着，这会儿大四只要让儿子能够顺利毕业那么一切都完美OK，所以反正从小丢到大的脸面再丢一次也无所谓了。
　　“臭小子，挂了哪几门了？”杜爸爸气运丹田，直接让准备将这问题揭过不谈的杜玖言身形一震。斜眼瞄了一下已经抬起头来双眼冒着火光写着“你活该”字样的尤佳妹子，轻哧了一声。
　　“高等数学，复变函数，信号与系统，通信原理，微波技术……大概就这些吧。”杜玖言好不愧疚地一一列举，当然后面还有一连串，那就不说了。
　　这些都是除了高等数学基本上所有的学院都得学，其余的都是信工赫赫有名的百人斩科目，虽然在场的大多数来自其他学院专业，但是平时隐约还能听到一点。
　　尤佳将脑袋垂下，努力维持被人忽略的姿态，捏着刚才杜玖言放的餐巾纸捂住嘴巴，阻止那即将脱口而出的恐怖笑声。
　　她现在大二上半学期，且先不说通信原理和微波技术，其余三门都是她已经学过或者在学的科目，掰着手指头算一下，每个学年都有一次重修和补考机会，那么高等数学杜玖言已经考了6次，复变函数4次，信号与系统也是4次，其余最起码2次，最后在大四下半学期还有一次清考机会……这样算下来挂神舍他取谁？
　　李夏坐在中间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她也忍不住勾起唇角，看看杜玖言瞪着尤佳的脑袋，嘴边的弧度又加深了。
　　“玖哥，你实在太牛了，小弟我甘拜下风。”现任学生会会长举起酒杯一干而尽，满眼都是星星崇拜，这种成绩若还能顺利毕业实在牛掰，如此境界，凡夫俗子实在难以望其项背。
　　“噗……”尤佳顶不住了，直接挂在李夏的肩膀上发泄情绪。
　　杜玖言轻哼一声，举起酒杯放嘴边喝一口，颇为自得地说：“淡定，淡定，学妹啊，你的淑女风度去哪儿了？”
　　尤佳将脑袋从李夏的肩膀上拔出来，眼角含泪，可怜兮兮地望着杜玖言翘起大拇指：行，你厉害。
　　虽然知道那是笑出来的，不过杜玖言看着尤佳妹子楚楚可怜的样子有点移不开眼睛，余光瞥到李夏那似笑非笑一副了然的表情，他又讪讪地转移了视线，不知怎么一股心虚的感觉油然而生。

　　既然已经知道了小杜的重点打击对象，杜爸爸开始舔着老脸举着酒杯跟任课老师套近乎。他在来H大之前就跟杜玖言的辅导员详细了解信工各大老师的教学风格和资历认证。
　　不过这会儿，杜爸爸不得不承认大学里特别是坑爹的信工老师都……他妈的油盐不进！不，实在是太敬业了，让他都不好意思继续采取某些不正当手段。
　　一直沉默且为在场各科老师的领头人物，快要荣养的高数太上皇说话了，“杜先生，令公子其实非常聪明，只是不愿意花点时间放在这上面罢了。”
　　这声音不轻，很多竖着耳朵听的学生都听到了，尤佳瞄了一眼杜玖言，发现后者得意地朝她扬扬眉毛，她抽抽嘴角低声说：“挂神。”
　　杜玖言：“……”
　　杜爸爸的脸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是只看他嘴角扬起的0.1度弧线就知道这话他爱听，不过面上他还是非常谦虚地说：“哪里，哪里，这小子也就一点小聪明罢了，从小到大我就为他的学习担心，您看这次不是……”
　　高数太上大人摆了摆手，打断了杜爸爸接下来的请求信号，颇为感叹地说：“我从事教育事业已经三十多年了，大大小小的学校去过不少，开展的讲座更是数不清楚，我一直强调学习最重要的不是成绩，而是态度，态度决定一切。”
　　那蕴含着智慧沧桑的眼睛望向杜玖言身边的李夏，慈祥地笑了笑，“李夏同学自不必说，已经考上了B大的研究生了吧？”
　　李夏站起来，在大家崇拜羡慕的目光下点了点头，“是的，老师。”
　　尤佳是第一次听到，顿时星星眼了，真不愧是夏女王。
　　“就是她旁边的尤佳小姑娘，我也是映象深刻，很认真的一个同学，上课认真做笔记，下课不懂就问，从来没有缺席一堂课。”高数太上表扬了尤佳。
　　好吧，妹子顿时很激动，她腼腆地笑了笑，忍不住摸了摸头发，脸色有点发烧看起来的确满乖巧的。几位教过尤佳的老师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切。”杜玖言一声低嗤。
　　最后太上做了总结：“总之，不管是哪一门功课，既然到了清考，都非常的简单，只要看会书上例题和课后习题，基本没有任何问题。”
　　这话实在，哪怕是杜爸爸也点头，然后看着儿子那副“随你们怎么说我就是不干”的样子直头疼，也许应该给这个臭小子请一位老师，杜爸爸考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