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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兄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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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洛昕在宫中的活动,加上宫中娘娘,皇子的关注,名声大噪。
尤其是最近几次,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府里都来帖子,大阿哥的小阿哥满月,三阿哥娶侧福晋,四阿哥娶侧福晋,洛昕依约参加了。
可巧的是,无论她怎么早到晚到,都与太子错过了。三阿哥的婚宴上,她晚到了,太子已经走了。大阿哥给小阿哥办满月席,她早到,太子的人来说,太子公务繁忙,抽不出身,礼物倒是送了一箱,全都是宝贝来的。四阿哥的婚宴,她早早就到,跟四福晋哈啦几句,不小心给某位格格弄脏了衣服,四福晋让下人领她到后院换身干净的回来,太子已经来走过场了。
洛昕想,也许真是巧吧,可心里疑惑像夏日的乌云,从天边直冒出来,把心里遮盖了半边。
她身子好好的,额娘却对外说她躺了差不多十年,这十年,她在宫里瞎晃,都没见到旁人,除了几个储秀宫的人。
四阿哥说假山处是太子常待的地方,她常去却从来没见过太子一面,仔细想想,除了她和洛尘,几乎没人经过那地方。
做为皇家格格,洛尘却轻易带她出宫晃了一个月,小翠也跟在身边,究竟背后藏着什么,她百思不得其解。
年底,皇宫一片喜庆,皇族的聚会也全部取消,等待到来的是除夕的年宴。洛昕本以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得为这盛大的宴会,正月的各种礼仪忙碌,不料,接到乾清宫太监传来的旨意:传十格格洛昕到乾清宫见驾。
和嫔忙要小翠给洛昕盛装打扮,过年前几天,皇上一般是非常繁忙的,很少传见后宫的人,今天的旨意是何等殊荣。
小翠给洛昕换了套粉红色旗装,挂上全套珍珠首饰,都是均匀小巧的粉色珍珠,色泽柔和淡雅,尽显娇美活泼,盘好发髻,穿上花盆底鞋,披上银狐皮袄,在小翠的搀扶下,随着乾清宫的太监款款而行。
路上,银白一片的雪花挂在树枝上,道上的积雪已清除干净。洛昕看向这冬装束裹的皇宫,纯白的雪花盖住了宫殿的陵角,少了平日的威严,雪地上多了一些凌乱深浅不一的脚印,刹是可爱。
洛昕弯起嘴角,淡淡地挂着笑意,原本紧张的心悄悄回落,慢慢升起欢愉的喜悦。忙碌的宫女太监仰头看了洛昕,不由为她脸上的娇美驻足。
到了乾清宫,洛昕在外厅候着,待太监进去通报,等了一刻钟,太监出来请她进去。
洛昕轻步走进内厅,映入眼帘的是三阿哥和四阿哥挺直腰站着,看她进来,三阿哥微微笑了一下,四阿哥淡淡瞟了一眼就转过头。洛昕垂下眼帘,上前几步,规规矩矩跪下身子,清脆的声音响起,“洛昕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皇帝端坐在龙椅上,褪去了对臣子的凌厉,亲切地道,“起吧。”
洛昕站起来,皇帝再道,“上前几步,头抬起来,皇阿玛瞧瞧。”
洛昕上前,头仰起,一道明黄的身影高高地坐在上面,威严的脸上不带皱纹,却可见到岁月留在他身上的成熟稳重,睿智的黑眸正打量着自己,洛昕看向他的眼睛,深不见底,不由得慌乱起来,连忙垂下双眸,平视前方,手心微微冒汗。
“你自幼身子不好,朕也没好好看看你,让你受委屈了,来,有什么想要的,跟皇阿玛说说。”皇帝慈爱地看向洛昕。
“洛昕谢皇阿玛恩典,皇阿玛福泰安康,便是洛昕所想。”洛昕按嬷嬷教的话福下身子回话。
“嗯,真是孝顺的孩子,赏,珍珠四串,绸缎四批,黄金一百两。”转过身问身边站着的太监,“云南进贡的千年人参还有吗?”
“回皇上,还有两株。”太监李德全恭敬回道。
“一并赏给十格格。”皇帝看着洛昕单薄的身子,满是心疼。
“谢皇阿玛赏赐。”洛昕又福下身子。
“嗯,坐下吧,”示意洛昕坐在身旁,门口的太监忙搬了张椅子放在皇帝旁边,洛昕迟疑一下,眼里余光看到四阿哥点头,方莲步轻移上前,皇帝拉着洛昕坐下,放轻声音道,“跟皇阿玛说说,最近身子怎样了?.这阵子出来走动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洛昕窘迫地低下头,对皇帝的关心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总不好说,其实我没病,每天健健康康地在宫里逍遥。
皇帝以为洛昕第一次亲近圣颜,羞涩欢喜,想到这孩子这么大了才得以见到自己的父亲,心里几分愧疚,温柔地抚着她的头,眼里满满怜爱。
洛昕保持沉默,头微歪贴在皇帝的手掌,看在旁人眼里,竟是一幅慈父爱女真情流露图。
这时,外厅的太监进来请示,“启禀皇上,太子和大阿哥求见。”
“传”皇帝放下手,坐正身子。
洛昕起身想告退,太子来,估计有什么政务,她不便逗留,皇帝轻轻按住她。
一抹明黄的身影走进来,身后跟着大阿哥,两人躬身行了个礼。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吉祥。”
感觉到洛昕轻轻颤抖,皇帝转头看向洛昕,见洛昕一脸苍白,全无血色,心惊,对门口的太监大声喊道:“快传太医。”手抱住洛昕,阻止她软下的身子跌落地上。
几位阿哥惊愕地看着眼前的画面,尤其是三阿哥和四阿哥,睁大眼睛,手足无措,明明刚刚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病了。
太子脸色白了白,想起太医院离这里还有段路,咬咬牙,上前,从皇帝手中抱起洛昕,飞奔而出,留下焦急的皇帝和其他吓傻的阿哥太监。
太子抱紧洛昕往太医院跑,洛昕死死地看向太子的脸,俊美白皙的容颜,跟洛尘一摸一样。那黑色的双眸,跟当初在雪地发现她时同样焦急狂乱。洛昕心里不停抽痛,泪止不住地往外溢出,在白玉的脸上划下冰冷的水痕,重重地坠落在地上,碎成一片。
模糊的视线依旧感觉到抱住她的人是多么急切奔走。
原来,他是她的兄长。胸口一阵□□,洛昕昏厥过去。
太子感觉到怀里的人一下子寂静,心里一紧,在下个转角处纵身跳过宫殿,几个起伏,闪进太医院。跟在后面的人跑到转角,见不到太子,一时来不及疑惑,继续往太医院跑去。
十格格旧病复发,硬生生又错过了年宴,各宫的主子都派人送补品过来慰问一下。洛昕昏迷了数日,直到年初二才醒来,面容憔悴,神情恍惚,呆愣了许久,抱起棉被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小翠怎么劝都不动,直到哭累了昏沉沉睡了。
初三,皇帝听奴才禀报说洛昕初二就醒了,心里怜惜,便起驾往储秀宫。
“皇阿玛怎么来了?”洛昕躺在床上见到皇帝,很是惊讶。
“别说,好好修养,朕担心,就来看看。”皇帝见她说话有气无力,很是心疼,数天前红润的小脸现在一片青白。
“皇阿玛身子金贵,洛昕怕把病气过——”皇帝打断她的话,“朕是你的父亲,子女生病了,当父亲的来看看也不该么?好孩子,别被宫中的繁文缛节给束缚了。”皇帝坐在太监帮来的凳子,隔着一段距离,打量洛昕。
洛昕安静了下来,抬头看着皇帝的脸,精明的眼睛流露出满满的关心,洛昕想起另一双关切的黑眸,轻声哭了出来,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
皇帝心惊,坐到床头揽住洛昕,问道:“怎么啦?哪里不舒服了?”正打算传太医,就听到洛昕的声音。
“皇阿玛,为什么洛昕一直是一个人,一个人孤单单的。”倾尽一切感情后竟是自己的兄长,洛昕心里一阵绞痛,失声哭道。
皇帝愣了一下,见洛昕满脸泪痕,呼吸急促,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不哭不哭,乖,洛昕不是一个人,洛昕还有皇阿玛。”皇帝拍着她的背轻轻哄道。
“嗯。”洛昕伏在被上,渐渐控制了情绪,小声抽噎着。
“乖,等病好了,多在宫里走动走动,我们洛昕还有好多陪的。”皇帝见洛昕停止哭声,松了口气,这安慰人他可很少做,今儿看自己的女儿这般真性情,不由得把她放在心坎里疼。
“宫里很多人都是疼惜洛昕的,太后老人家听到你生病了,可是心疼得不得了,还有你的几位哥哥,尤其是太子,那天你病倒了,他可是不顾一切把你抱到太医院去,等你好了,可要好好谢谢他们。嗯?”皇帝看洛昕仍伏在被上郁郁寡欢,多安慰几句。
可这不说还好,一提到太子,洛昕又哭得稀里哗啦,皇帝吓愣了,不知说错什么话了,想起可怜天下父母心,无语,手继续搭着她的后背,看着洛昕哭累了睡下,方才走人。
“他是魔教的妖孽,你不许跟他在一起——”一个中年男子指着一个少女控诉着。
“他是你杀母仇人之子,你不许跟他在一起——”一个中年男子摇着一个少女的肩膀嘶喊道。
“他杀了你的孩子,他放弃了你们的爱情,你还痴缠什么——”一个面无表情的年轻男子冷漠地对着一个女子说道,眼里满是不屑。
“洛儿,不要放弃我,洛儿,不要放弃我——”深情的双眸,不停地祈求着。
几个画面不停晃过,模糊却真实得仿佛身在其中,洛昕无声痛哭,感受到画面里的女子悲痛难当,心里难受得快要窒息,那双眼睛,她在洛尘身上看过,一样深情,一样温暖。
“格格,格格,快醒醒,格格——”有人在呼喊她,洛昕恍惚听到,是小翠的声音,洛昕慢慢收敛心神,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小翠着急的脸庞。
“格格,吓死奴婢了。”小翠见洛昕醒来,松了一大口气,口气也轻松不少。
“我做梦了,那人好悲伤好悲伤。”洛昕悠悠地道,看到熟悉的摆设,心里已经恢复平静了。
“呀,那只是梦,一个恶梦而已,格格别放在心上,谁没做过恶梦呢?奴婢以前也吓到了,很快就没事的。”小翠安慰道。
“只是梦吗?”洛昕轻轻地对自己说,那心痛快死的悲伤,那么真实,好像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一样,真的只是个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