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试探（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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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顾然的伤已经恢复大半，南宫墨也半含蓄的下了逐客令，顾然虽为女子，却性格豪爽，当即表示，自己已经叨扰很久了也该走了，便定下归期两天后便启程回国。
等南宫墨走后雪嫣面带愧疚的对她说：“然姐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暝沧，我却什么也帮不到你，如今你的伤还没好，他就要赶你走，可是我什么也做不到。”
顾然正在打点行李，听她这么一说，便放下手头上的东西，转过身对雪嫣笑笑说：“我该做的事情，那天晚上就完成了，本就不该还留在暝沧，若不是受了伤，也不会躲来你这儿，也许早就回了琼海吧。”顾然来暝沧带的行李本就不多，不一会就收拾好了。
雪嫣见顾然收拾好东西了，便拿出了一件水绿色的女装在她身上比划：“这颜色果真很配你，然姐姐快去试试吧。”
顾然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好推辞，在里间磨蹭了很久，她才红着脸低着头从走出来。雪嫣一见，眼睛都亮了：“好美啊！”她不自觉得有些发呆地盯着顾然，平时大大咧咧的顾然，此时平添了一份女儿家的娇柔，欲拒还休，让人欲罢不能，尤其嘴角两个浅浅的酒窝，总让雪嫣忍不住想要去戳一戳。
顾然被她盯得不好意思，拉拉她：“真的好看么？”
雪嫣笑着把镜子递给他：“我不知道啊，你自己看。”
顾然看看她，又低头看看衣服，半天不敢接过镜子，雪嫣把镜子往她手中一塞：“别人说千遍万遍的好，都不如自己看。”说罢，还煞有其事的转过身去，嘴角的笑意却一直在延伸，顾然拿着镜子，一点点瞄过去，她紧抿着唇，掩饰不住紧张。
等了半响，雪嫣见没有声响，回头一看，顾然果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雪嫣笑盈盈地对着她笑，她也没发觉，只是吃惊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好啦，然姐姐，自恋也是有尺度的。”雪嫣推推她，忍不住笑了。
顾然明显也有些不好意思，脸上爬上了两朵红晕，一脸的羞涩。雪嫣张大嘴不可思议得看着她：“哇，然姐姐，你竟然害羞了唉。”在雪嫣眼中，顾然跟害羞两字根本搭不上边。
“人家第一次穿女装，羞涩么。”顾然害羞地低下头，嘴角的笑意却一直没消失过。
“第一次，你以前都穿男装的么？”
“恩。”顾然点点头，拉着雪嫣做到床上，“从我记事起，我爹就逼着我像一个男孩样活着，每天跟哥哥们一起练武一起读书，疼了不能哭，累了不能抱怨，每天都爹爹还要过来检查我们功课。”雪嫣有些心疼顾然，像个男孩一般活着，一定很累吧，她却能每天都笑的那么开心，不累么？
“我以前真的很恨我爹，只道有一天爹爹病倒了，他把我叫来床前我才知道，他都是为了我好。我娘亲是爹爹的小妾，我生下来第二年就死了，爹说他让我跟哥哥一起学习，其实是为了让别人知道他看重我，并不会因为我是小妾生的女儿，而嫌弃我，让我习武是为了有一天他若是不在了，我能保护自己。后来我就更加拼命的学习，因为，我不能让他失望，我要让别人知道顾大将军有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儿。”顾然提起往事的时候，眼睛闪闪发亮。雪嫣不禁唏嘘，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说出来不是让别人心疼自己，只是告诉别人别总是怨天尤人，命运是自己的，为什么总为过去的浪费现在和将来的明天。
雪嫣不禁问他：“你爹现在一定很欣慰吧。”
顾然有些得意的点点头：“那是自然，有我这么一个女儿，爹爹别提多欣慰了。”
“你确定？”雪嫣拿她打趣，故意装不相信地瞪大眼睛看她，“你都快被岁月折磨成老姑娘了，你爹爹就不担心么？”
“你错了。”顾然摇摇手指，一脸嫌弃得看着雪嫣，“每日踏破我家门槛前来提亲的人不知有多少，但是那些纨绔子弟我跟爹爹又怎么会看上他们。”
“唉。”雪嫣假装叹气，“那些纨绔子弟，就没有一个让你爹爹满意的？”
“既然是纨绔子弟，又怎么会满意。”顾然一脸不屑，那些纨绔子弟她是看不上眼的，她为人虽然和睦，但骨子里的骄傲是改不了的。
“那你要嫁什么样的人，离辙怎么样？”雪嫣突然想到了离辙，如果他现在还在琼海，也许他是最适合顾然的人。
顾然笑着摇头，眼神有些失落：“我只嫁我中意的，他敢娶我便敢嫁，我不中意的，倾尽天下给我我也不要。”
雪嫣好笑的看着眼前的顾然，即使她换了衣服，有了女儿家的娇媚，说起话来来却英气十足，这样的女子，要嫁的的怕也是将帅之人吧。“你爹就任由你变成老姑娘？”
“我才十九呢，我爹爹都不急，我着什么急。”顾然轻轻抚摸着自己垂下的长发，幻想着自己的那个良人。
“然姐姐，明天你陪我出去逛逛吧，你来暝沧那么匆忙，我都没有带你好好转转呢。”
雪嫣又拿出了很多饰品给她：“这些我都没用过，反正放着也是放着，你喜欢什么就拿，跟我不用客气的。”
顾然抬头看她，指着她头上的簪子说：“别个我也不稀罕，就要头上这个，你可舍得？”
雪嫣笑笑从头上拔下金簪：“既然你喜欢，又有何不可呢？”当即把发簪插到顾然头上，“果然人长得好看，连带个发簪也比我好看。”
顾然一边照着镜子一边摆弄着发簪：“你不说我还没发现，现在你一说，我绝对赞同你的话。”
雪嫣没好气地瞪着她，顺势就要把掉她头上的发簪，顾然毕竟是练过的，一闪就躲过了：“此簪子我戴着甚好，就送我了，其他的我想要自然会有，你就收起来吧。”
两日后，顾然又换回了男装，南宫墨本打算潜人送她回去，顾然却坚决不要，骑着一匹马一个人只身上路。雪嫣把她送到城门口，目送着她越走越远，风沙弥漫了双眼，泪眼婆娑。
送她走后雪嫣并不急着回府，一个人在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天色还早，她便打算在暝沧街上逛逛。一辆马车在她身边停了下来，雪嫣本想绕过它，帘子打开，南宫墨的脸便出现在眼前。“上车。”
雪嫣脚步一顿，直直看着他，脑袋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马车上了。“我们要去那儿？”上了车，她才问南宫墨。
“进宫。”
“进宫，进宫做什么？”雪嫣不解，也没听说宫中有什么活动啊。
“你不是担心离辙么，带你进宫还能干什么。”南宫墨皱皱眉，似乎有些不悦。
雪嫣看看着他的脸色，也不敢多问，一路上也不敢掀开帘子，只得乖乖的坐着，南宫墨的脸色也终于缓和了一些。
离辙的居住的宫苑和雪嫣当时住的宫殿无甚不同，一样的偏僻一样的破败荒废，初看到这样的宫殿，雪嫣并不吃惊，吃惊的是离辙在这样的环境中白衣还能穿的一尘不染，这么有气质。
似乎早知道他们要来，离辙坐在院中唯一一棵枯柳下吹箫，白衣胜雪衣袂飘飘，真真是惊为天人。看着绝美的侧颜流露出的淡淡哀伤，曲调也从刚才的大气恢弘转至凄凉哀伤，无尽哀愁，更与和人说。
那些舍不得的，放不下的，都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化作乌有。
曲终人散，尘埃落定，一切都到了尽头，再也不用纠结了。
他转过身，微笑着收起箫，把它别在腰间，完全不像坊间传闻般受过重刑。
南宫墨抬脚进了院子，雪嫣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不明白南宫墨为何带他来，而且还真么明目张胆的带她进宫看离辙，他就不怕南宫炎知道么？
进去一看，南宫瑾竟然也在，雪嫣有些诧异，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大家都聚在这儿了。
“离辙多谢你们赏脸了。”离辙大大做了一个揖，脸上有几分喜色。
雪嫣此时更是糊涂了，小声问南宫墨到底怎么回事：“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今天是离辙的生日，因为离辙死活不承认他那晚想逃走，王上觉得亏欠他良多，便让我们给他庆生。”南宫墨在雪嫣耳边小声说着。
南宫瑾看着两人如此亲密的距离，心中难免有些泛酸，挖苦他们俩：“白羽王跟夫人真是鹣鲽情深啊，真是羡煞旁人了。”
雪嫣脸色一红，向旁边撤了一步，南宫墨倒是显得很无所谓。他转过头对雪嫣说：“离辙有话对你说，你们速度点。”说话，他就带着南宫瑾离开了，说是有事要跟她说，两人能够独处，南宫瑾自然是欢喜得不得了，立刻就丢下雪嫣跟离辙。雪嫣冷笑，若不是有南宫墨在，她一定是不会来离辙这儿的吧。
离辙朝两人笑笑，嘴角依旧泛着苦涩，雪嫣走进，轻声问他：“你是不是伤的很重？”
离辙盯着她半响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她：“你是指身上还是这儿？”他指的的地方是心脏。
“你的心怎么了？”雪嫣关切的问他。
离辙眼睛有什么闪了一下，他抓住雪嫣的手慢慢移向他的胸口：“心碎的滋味，你难道不懂么？”
雪嫣突然甩开他的手，踉跄着退后了两步。
心痛，是因为爱上不该爱上的人，心碎，是心痛在反复折磨。难道他喜欢上了自己，难怪他说自己是他最大的威胁，难怪他说自己是傻姑娘。
雪嫣不懂，他们总共不过见过几次面，说的话也不多，他怎么可能喜欢自己。后来想想，她喜欢上南宫墨也是那么一晃眼的事，还有什么不可能。
离辙走进她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她：“如果南宫墨对你不好，你可愿放下一切跟我走？”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试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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