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青梅竹马》江家公子

6、因由

　　还没到小区若青就开始紧张，生怕碰到熟人。看向身边的另外两人，他们也有着难掩地忐忑。
　　原本感觉应该还有很长的路程，今天却莫名的短。不管愿不愿意，他们还是面临了今天第一关。
　　“哟！这不是安家的谦诺吗？啥时候回来的？”门口张老伯的声音像惊天炸雷一样远远地扩散开来。
　　若青看到门卫室里立刻探出两张年轻的脸，也是这里的保安，不少大门附近闲散着的邻里也都望向若青一行人。
　　“陈伯的眼神可真好，您老退休了还闲不住？”谦诺朗声回道。
　　“呵，是啊，人老了时间就显得越发漫长，也乐得在这儿为大家做点贡献，呵呵。”张老伯说着呵呵笑了。
　　“您老可要注意身体了，咱们小区可离不开你，谁人不知道陈老伯是个乐于助人的热心肠！”
　　说话间三人已走到门口。这时陈老伯注意到了金发碧眼的卡丽娜。
　　“安家小子，这个外国姑娘是谁呀？”
　　“她叫卡丽娜，是我的女朋友。”谦诺很平静地说道。
　　“噢，你在国外的朋友啊，来中国玩的吧？欢迎欢迎。”陈伯乐呵呵地向卡丽娜点头表示欢迎。只恨自己不会英语，无法用更多的语言来表达自己的热烈欢迎之情。
　　若青低下头去，拼命忍笑。
　　谦若听到陈伯的话很是无奈，看到若青的表情，用手轻轻捏了下若青的脸表示惩罚。
　　若青则立刻换上苦瓜脸。
　　卡丽娜看到他们两人在耍宝，也微笑着用手轻轻捏了下若青的脸。第一眼看到若情她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怕唐突不礼貌而作罢。那白皙嫩滑微圆的脸蛋，配上乌溜溜的大眼睛实在太可爱了。
　　“你和若青什么时候结婚？可别忘记请我喝喜酒啊。”陈伯又问道。
　　“陈伯，卡丽娜是我的女朋友。所以，我和若青不会结婚。”谦若深呼吸，再次重复，声音咯显低沉。
　　若青不敢抬头看他的表情。
　　“什么？她是你女朋友？”陈伯指向卡丽娜的手在颤抖。
　　“对！”
　　“那若青呢？你们怎么了？怎么说分就分了？”可怜的陈伯连声音都开始颤抖了。
　　“她会有很好的归宿，会有很爱她的老公，像她一样可爱漂亮的孩子。这一直都是我们所期待的，不是吗？”谦诺不想也无法解释太多，有些事不是解释别人就能明白的。
　　低头看向若青，若青仿佛感觉到他的注视，抬起头来给他一个大大的笑脸。还好，至少若青是明白且深有感悟的，这就好。

　　站在安家门口，若青抿嘴直乐，好像回到了小时候。
　　“我第一次来你家是被你拐来的，很多年后才明白。”若青道。
　　“谁让我妈喜欢女孩子，我这个正牌儿子在自己家很没地位的。”语虽是这样说，谦若语气里可没有一丝不满，眼里更是盈满暖暖的笑。
　　回头握住丽娜的手，嘀嘀咕咕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卡丽娜也笑个不停，满脸的不可置信，眼神来回在若青和谦诺之间转。
　　“你不是说了我什么坏话吧？”若青不确定地问道。
　　“你说呢？”谦诺的反问。按响了门铃。
　　才响一声门就飞快打开，是安妈开的门。若青看到安妈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
　　“回来了。”安妈的声音有着难掩的哽咽，仔细凝视着面前许久未见的儿子。
　　“嗯！”用力点头，谦诺把安妈拥抱住。
　　“你个臭小子还知道回来！还以为你早把老妈忘了呢。”安妈的声音听起来不像埋怨，更像是在撒娇。
　　“回来就好，傻站在外面干嘛，都进屋坐。”安妈身后的安爸出声道。
　　在客厅坐定后安家两老看着卡丽娜等着谦诺的介绍。
　　“爸，妈。这位是卡丽娜，我女朋友。”谦若重复今天不知第几遍的句子。或许是重复了太多遍还将重复更多遍，谦诺的语气已经变和波澜不惊。最初的紧张也亦消失。
　　对面的两老没有反应，半晌儿后安爸才不确定地问道：“你女朋友？”
　　“对！”谦诺郑重点头。
　　卡丽娜懂得观言察色，知道在说她，忙起身像鞠躬道：“伯父，伯母好。”
　　然后上前捧上礼物，安妈是一个长长的小盒子，应该是项链之类的，安父是一组精美的磁器茶具。
　　若青打开给她的盒子一看是条做工精细，有着浓郁民族风味的手镯，当下就高兴地戴在手腕上了。
　　安妈听到卡丽娜别扭的中文后不着痕迹地皱起眉头，看在儿子面子上还是接下了礼物。
　　安爸看到身边爱人的反应后沉默了会才道：“你好，卡丽娜小姐，请坐。很欢迎你到中国来。请问你想喝点什么？”
　　没想到安父一出口竟然是英语。发音准确，吐字标准。惹来若青无限的惊讶和崇拜。
　　“丫头，别这么看着我，你以为我教授的头衔是怎么叫来的？”安父没好气道，竟然拿他和那些老古板比。
　　“谢谢，伯父。你太客气了。一杯水吧。”卡丽娜坚持用中文说完才坐下。
　　苦青笑着跳起来，问道：“谦若你呢？”
　　“红茶。给卡丽娜来杯酸奶吧。”
　　时间就在若青和谦诺不断调侃，卡丽娜积极配合，安爸有礼，安妈时长沉默中过去。眼看就是中午，安妈还没有准备午饭的意思，若青有些着急，以后安妈和卡丽娜便是婆媳的关系了，可不能让关系变僵啊。
　　“安妈中午咱们吃什么？”若青问，噌到安妈身边开始撒娇。
　　“中午你和她去外面吃，我和你爸有些事要谈。”安妈终于开了金口，却不是回答若青，而是看着谦若道。
　　谦若也明白爸妈这时候是需要时间来接受他‘婚变’地事情。当即点头明白。
　　安爸也有礼地向卡丽娜表示中国的菜非常美味可口，就让谦若带她去尝尝。因为时间仓促家里没来得及准备，等晚上再来给他们接风洗尘吧。希望谅解云云。
　　若青从来没有安父原来有做外交官的潜质。
　　卡丽娜连连点头说是她来的突然，没有事先说明，是自己的失礼等等。卡丽娜也换回了英语，没有了语言的障碍，卡丽娜显得从容高贵，像个女王般点头施礼。
　　在若青感觉一阵兵慌马乱之后，一家人分成两人拨儿，若青很不幸被留下。
　　面对对面沉默严肃的安父、安母，若青从未有过的平静。
　　“谦若带卡丽娜回来这事我事先并不知道。”若青说，这个她可不想给谦若揽在自个儿身上。
　　看到安家二老越发不善的脸色，若青平静地道：“这不好吗？我和谦诺本来并没有什么。一定要说有什么，那就是我们这二十年来的兄妹之情被众人误认为男女之情。”
　　“你们……你们……”安母显然是被气极了，颤抖着声音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安父也厉声道。
　　“我当然知道，这关系到我和谦诺的一生的幸福。”若青起身来到安母身边真诚的说道。“安妈，你别生气，对身体不好。你听我把说完，听后你们就会明白。”
　　“好！好！我听你说，听你们到底准备干什么。”安母用力吸口气道。“希望你们别气死我！”
　　“安妈不要这么说，我们是一家人。”若青用力握住安母的手，整理了下思绪道：“我和谦诺从小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这可能很容易让别人误认为我们就一定有些什么。我们之间有什么呢？有亲情，有友情，有二十年从无知少年到现在成熟懂事的浓厚感情，可是，这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有爱情。我也很遗憾，我们之间为什么没有产生爱情呢？如果有了爱情这几年我们也就不用这么茫然困惑。可是，这就是现实，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若青说完看着安家二老，他们默不做声，大概也在困惑这对年青人怎么说完就完了。之前可是一点迹象也没有啊！
　　不！也不能说没有。每次对谦诺提到让他回来，提到结婚的字眼时，他总是想方设法的转开话题。每次对若青提到结婚的事时，她也并没有小女儿该有的娇羞，只是冷静地说等等，等等。结果，等到现在这个结果。也许这正是她在等的结果呢？
　　“可你们之前并没有说过─”安母似乎不知道形容眼前这让她失望混乱的事件。
　　“安妈！”若青笑了，“我们也是这一两年被逼急了才想清楚的。之前我们或许也认为我们之间是爱情呢。”
　　“那一两年前怎么不说？！”安父脸上严厉的表情缓解下来了。
　　“呃……当时我们虽然知道我们之间并不是爱情，可是我们也还没有找到真正的爱情。也怕找不到，还是拖着好了。”若青小心翼翼地说。
　　“拖？”安母的声音又开始有上扬的倾向。
　　“呵呵。”若青装傻。“其实也不全是拖，我们只是想如果找不到自己的真爱，我们两人也能过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或许会有些遗憾，但这世上又有多少人的人生是完美的呢？如果找到了那就更好啦。”
　　“你们……”安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其实我们早该说了，只是还没有准备好儿时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说再见。我们就像彼此生命里的印迹，在那一段青涩飞扬、纯真挚诚的时光中我们是交织在一起的，现在要剥离分开，是需要时间的。不过，现在都好了。”
　　“你们现在的年青人啊……”安父也叹息。
　　吃完饭后若青以为这一切都将过去了，可没想到安妈却吞吞吐吐、欲说还休、满脸沉痛。再瞧安父也是一脸怅然。
　　“若青啊，是谦诺对不起你啊。”临走安妈还是开了口。
　　若青一个哆嗦，抖掉满身鸡皮疙瘩。
　　“安妈，这都什么年代了。再说这事根本没有谁对不起谁之说，你就别多想了。你这样说让我觉得自个儿是个被抛弃的怨妇。”若青万分无奈，这就是代沟吗？
　　“可是谦诺在国外找了女朋友，还留你一人。都这么大了，让我怎么给你妈交代啊。”
　　“安妈……”若青实在无语。“你看我很老了吗？嫁不出去了吗？”
　　“怎么会？谁不知道我们家若青最可爱漂亮。”安妈立即道，满脸难掩地失落。“可是，我一直认为你是我的儿媳妇啊，一直想了二十年了。怎么说没就没了呢？这心里，心里空落落的……难受。”
　　“安妈，不要这样说，只是多了一样爱你的人，你应该高兴才是。”若青拥抱住安妈道，鼻子突然就酸了。“卡丽娜很聪明，很好。你看，今天我们多么无礼她都没有一丝不高兴，她是个优秀的人。你应该高兴有这么个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