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复何求》罗家小六

3、第三章

　　第三章
　　我突然不由开始羡慕，羡慕我那些名义上的皇姐可以毫不顾忌地展现小女子姿态；亦也开始嫉妒，嫉妒她们可以互相分享娇羞的秘密；当然，落到最后，我却是同情，同情她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南瑾安

　　当夜的宴席，几乎可以说是自皇兄走后，自我登基以来，最为热闹的一次宴席。
　　雪仍然再下，伴随着夜幕，笼罩着这宫殿的华丽。人来人往的殿内，我独自一人坐在高座上，因为没有妃嫔，所以我的左右两旁皆是空的。突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的除夕宴，皇兄尚还健在，我坐在他的左边，皇后坐在他的右边，身后的帘幔挡住了八位皇姐的身影，同现在相比，着实多了份人气。
　　我一想到皇兄，眸子便黯淡起来，各国使臣在下边说了些什么，我竟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见，只是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樽，执意沉浸在有皇兄的回忆之中。
　　李蒙立在我身后，略微有些急了，附在我耳边沉声道：“万岁爷，万岁爷。”
　　我猛地回过神来，手中的酒樽‘啪’的一声落在了桌子上，里面的清酒顿时在桌上蔓延开来，李蒙见我如此，一边收拾着桌上的狼藉，一边忙又道：“万岁爷，北疆使臣正请求联盟呢。”
　　我‘哦’了一声，神色怏怏，抬眼看了一下正拱手望着我的北疆使臣，那是一个极其俊秀的男子，乍然一看，其实眉眼间与皇兄有一丝相似。
　　我面色木然地笑了笑，那北疆使臣道：“大孟陛下，方才小王说的谏议不知大孟陛下意下如何？”
　　“谏议？”我略微茫然，想起了李蒙方才说的联盟，于是道：“自古以来，两国联盟基于联姻，朕名下有八位皇姐，均未出嫁，不知淮南王所想？”
　　淮南王的嘴角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来，沉默半响，方才道：“小王奉国主之命，此次前来大孟，一是恭贺大孟新帝登基，二是欲与大孟皇室公主联姻。大孟陛下既然亦也有意，小王这便将国主谕旨呈上。”说罢，淮南王接过一旁随从递来的锦盒，李蒙急忙下去取了过来，放到我面前。
　　身后帘幔中的八位皇姐闻言，都开始小声讨论起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我能隐隐听到，偶尔还能听到某位皇姐含羞的笑声。
　　我突然不由开始羡慕，羡慕我那些名义上的皇姐们可以毫不顾忌地展现小女子姿态；亦也开始嫉妒，嫉妒她们可以互相分享娇羞的秘密；当然，落到最后，我却是同情，同情她们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如何。因为至少这一刻，至少以后，她们的命运是掌握在我手中的。
　　淮南王主动请求联姻的举动无疑是个开端，直至宴席结束，夜郎，东肃二国都表示了联姻的意向，不管如何，四国之中，只有大孟待嫁公主最多，且皆为众所周知的美人。
　　送走了一众使臣，我已是有了醉意，李蒙扶着我走出殿门上了銮舆，突然，却听得一声娇嗔声响起，“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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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面上有着绝望，亦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只知道，她有她的不愿意，我有我的不得已，我没有必要为了她的不愿意再来加深我的不得已。——南瑾安

　　原本缓缓前行的銮舆一下子停了下来，有些尴尬。我没有出声，接着只听李蒙恭敬道：“长平公主，皇上已醉，您若有什么事，明日再来吧。”
　　我有八位皇姐，因父皇希望天下一家，故各赐封号太平，乐平，长平，欣平，环平，永平，惜平，昌平。而那拦行的长平，则是我的三皇姐。我常年镇守边疆，有时便连年关也不回宫一趟，与宫中诸位皇姐关系都是平常，甚至有的连面也未见过。
　　那长平似乎是冷笑了几声，没有理会李蒙，直接对着銮舆道：“皇上，臣妾有事相商，还望皇上答允。”
　　我心下知晓她定是为了与各国联姻之事，不过虽然联姻已定，但是人选却并未定下，按照惯例，向来是长女先嫁，如此算来，长平已是板上钉钉的人选之一了。
　　长平见我未答话，略微有些急了，于是干脆直接越过那些个太监宫人，跑到銮舆前，一把撩起了帘子。我心中一惊，很是不满地看着她，“三皇姐便是如此有事与朕相商的吗？”
　　长平微微一愣，随即松开帘子，跪在了地上，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我颇有些无奈，只得挥了挥手，“罢了，罢了，三皇姐先起来罢。若真有事，随朕一同到御书房相商便是。你如此，若是被各国使臣瞧见了，还以为我大孟的公主个个都没有礼义廉耻。”
　　我这话说得极重，长平闻言不做声响，只是缓缓站起身，退到一旁。銮舆又重新架起，李蒙在一旁轻声闻讯道：“万岁爷，可是要改驾去御书房。”
　　我‘嗯’了一声。不知道长平受了那样的重，还会否跟着銮舆一道去御书房。显然，我是低估了我这位皇姐的耐心，我前脚刚进御书房，后脚便有人前来通报，说是长平公主求见，我当下允了。
　　方才在外边昏暗，我并未看清我这位皇姐的模样，当她规规矩矩地站在我面前时，借着烛火，我清清楚楚地将她的衣着模样看了个明白。
　　不得不说，长平是个美人，就好似江南小镇那般温婉，全然没有不久前拦行的骄横跋扈。
　　她站在我面前，行了礼后便一直静静地杵在那里，一声不吭。我觉得有些好笑，便道：“方才皇姐泼辣的劲儿跑哪里去了，如今怎般突然娴熟起来，倒叫朕不习惯了。”
　　长平面色如旧，闻言，道：“既然皇上已如是说了，那臣妾也便开门见山直说罢了。”
　　我挑眉，“允。”
　　长平的面上终于露出些许欣喜来，只听她顿了顿声，道：“臣妾不愿和亲。”
　　我不由有了些兴趣，仰在龙椅上，看着她，长平精致的五官被融合在烛光中，有一种异样的美，却因为她言之凿凿的拒绝，变得多了些刚毅。我忍不住冷笑，冲她道：“你认为朕凭什么答应你？”
　　长平愣了，从小的娇生惯养在深宫中，让她早已忘了该如何坚持自己的心意，她就那样愣在原地，然后有晶莹的液体从她那双明亮的眸子中涌出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的面上有着绝望，亦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我只知道，她有她的不愿意，我有我的不得已，我没有必要为了她的不愿意再来加深我的不得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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