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来临时》尹尹约约

26、故人

　　“咦？爸爸，你为什么在这里？”楚明站在门口远远地就见到楚极正坐在甲板上，眼睛空空地望着前方好像是在发呆。
　　“楚叔叔，你在这里吹风吗？里面很热吧。”莫妍倒是没有像楚明一样大惊小怪的。
　　“是啊，里面很热呢！”楚极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一眼，：“那么快就找到伙伴了？真是不可思议呢！”
　　“那是当然，有我在这里呢，当然一切都会很不可思议啦！”莫妍抬起下巴。
　　“我们到那边去看海哦，”莫妍指了指再远一点的栏杆处：“楚叔叔，你要跟我们一起么？”
　　“不用了。”楚极摇摇头：“你们这一些小丫头说悄悄话我才不跟你们一起去呢，省得到时候还耍赖说我偷听你们的秘密。”楚极笑道。
　　“算了，那我们去了。”莫妍不理楚极的挑斗。说罢拉着莫灵走向船头栏杆的地方，回头看了一眼跟楚极站在一起的楚明：“楚明哥哥，你不过来吗？”
　　楚明抬起头来笑着看了她一眼：“我等会儿在过去吧，你们小女娃先聊。”说罢他又低下头看着不知道什么地方。
　　“哦，这样啊。”莫妍鼓了一下嘴，看了一眼好像有点失落的莫灵：“我们不要理他们，我们自己玩。”莫灵点点头。

　　“你不去跟着小朋友玩，在这里干嘛？”楚极看着她们两个渐渐远去的背影，又复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定的楚明。
　　“我陪爸在这里坐一下，我很累呢。”楚明说着坐到楚极身边。
　　“另一个小丫头是什么人？”楚极问。
　　“哦，她的名字是莫灵，是中国人，但是应该是再日本住很久了，日语很纯熟，中文倒是带着一点别音。”楚明回答。
　　“莫灵？是妍丫头的本家啊。”楚极笑着说，有些心不在焉。
　　莫灵？应该不会那么巧才对。
　　莫光毅和楚极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当初他们在上大学前一直和一个女孩沈妍玩得很来。倒是楚极反而对沈妍有些陌生，当时年少，总是不喜欢和女孩子接触。他们不是玩得很来，而是她们两个是从小到大都在一起，青梅竹马就是这样子的吧！
　　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沈妍会跟莫光毅在一起的，但是大学毕业后没几年莫光毅那小子就结婚了，而对象不是沈妍而是尹灵。
　　自己在莫光毅结婚前一日也问过他，为什么娶的不是沈妍而是尹灵，莫光毅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他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前几年有段时间忽然有传闻莫光毅想要和尹灵离婚，但是在莫妍出生后就再也没有听说他们又不和谐了。那次的离婚风波他也只是听说，并没有证实过。
　　而这两年来，自己也过得很辛苦。是啊，妻子走了，自己却还要被回忆留下来回忆两个人的回忆，还有，照顾楚明。
　　突然想起一大堆这些有的没的，连自己也有些诧异。好久好久没有定下心静下来好好地想过从前的事了。从前多好啊，只是当时只道是寻常，却不知，也没有想过，那些“寻常”离开后，现在回想起来，竟是如此珍贵甚至奢侈。
　　这有什么办法呢？抱怨，懦弱，退缩，这些都解决不了问题。

　　“爸，你在想什么想了那么久？”楚明坐在一旁放眼向无际的海面望开，不经意地问道。今天，就要一直都对着这片越深越蓝的海了，海风带着海独特的咸咸的味道朝面直扑过来，深深呼出一口气，想想，自己的心也很久很久没有这么平静过了。
　　“没什么。”楚极笑笑回过神来。
　　“很蓝很蓝的海啊。”楚明像莫妍一样感叹，楚极笑了一笑：“是很蓝。”

　　另一边，莫妍和莫灵都靠在栏杆上。海风有一下没一下地吹来。
　　“好舒服啊！”莫妍闭起眼笑道。“是哦，真的很舒服，你里面好多了。”莫灵附和。
　　“我们好有缘分呢，你是莫灵，我是莫妍，说不定我们的祖先是一家人呢！”莫妍回头来看着莫灵。
　　“嗯？是很有缘呢！我们就连名字都只差一个字。”莫灵和莫妍都笑了起来。
　　“对了，你读几年级了？”莫妍好奇。
　　“三年级了，你呢？”“我也是哦。”莫妍笑着，看着大片的蓝色海洋，深吸一口气。
　　“那样看来我们都一样大。”莫灵难得主动开口。
　　莫妍点点头。 “你和爸爸妈妈一起来旅游吗？”莫灵问道。
　　“是啊，我们一家人还有楚明哥哥和楚叔叔。”莫妍笑了：“楚叔叔老是找我麻烦的呢！”她撅了撅嘴。
　　“楚明哥哥，他和你很熟吗？”莫灵低着头看着波浪打到船身上激起的白浪。
　　“嗯嗯，我们超级熟，他是我哥哥啊！”莫妍回答，理所当然。
　　“是亲哥哥？”莫灵有些明知故问。
　　“当然不是亲哥哥。”莫妍笑道：“只是楚明哥哥而已。”
　　“嗯，这样也不错。”莫灵抬起头：“他对你很好呢。”
　　“他一向是这样子的，对谁都一样啊！”莫妍歪头想了一会儿：“或许对我是好一点，但是他是哥哥啊，哥哥当然要对我好了，不然怎么当我的楚明哥哥？”莫妍笑着，也看着莫灵。
　　“你呢？你也跟爸爸妈妈一起出来旅游？”莫妍问。
　　“没有，我只是跟妈妈一起而已。”莫灵又把头低下了。
　　“只跟妈妈一起出来旅游，那爸爸为什么不一起来？”莫妍有些不解。
　　“我，我没有爸爸。”莫灵声音很低，但是莫妍的耳朵还是听到了，而且入耳是那么大声。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这样问的。”莫妍慌乱回答。
　　“不要紧，我不会在意的。”莫灵轻轻笑道。
　　四周一下子静了下来，莫妍和莫灵都想不出有什么东西要聊。海浪打着船身，追着海浪扑向海岸。
　　“对了，你家住在日本吗？”莫妍抬起头看着莫灵有些好奇。
　　“是啊，我从小到大都在日本。”莫灵笑道。
　　“一直都在日本？那为什么会说中文？”莫妍惊讶地看着她。
　　“我妈妈是从中国来的嘛，她一直都教我中文。我中文说的还可以，写的就不行了。”莫灵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道。
　　“会说就好厉害啦，写再慢慢来。”莫妍安慰地说道。
　　“嗯嗯，”莫灵点点头：“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家。”莫灵忽然叹了口气。
　　“回家？为什么想回家？这里不好玩儿吗？”莫妍奇怪地瞪大了眼睛。
　　“我是说回中国，不是回日本的那个家。”莫灵只是笑笑，低了低头。
　　“回中国？”莫妍有些疑惑，盯着莫灵看了好一会儿。
　　“你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多了一些什么东西吗？”莫灵笑着抬起头看着莫妍。
　　“回中国很容易的啊，一下子就可以回去了。到时候你什么时候回中国就来我家玩哈！”莫妍很大义的样子拍拍她的肩头。
　　“嗯嗯，一定会呢，如果到时候还找得到你的话。”莫灵笑道。
　　“当然可以找到我的，我们那么有缘。”莫妍有些大大咧咧地笑了起来。

　　“那两个丫头在那里做什么？楚明你作为她们的护花使者，怎么不过去看着她们？”楚极抬头看了看站在栏杆边上的莫妍和莫灵，转过头对正在发呆的楚明笑着说道。
　　“她们玩她们的嘛，我又不是女孩子干嘛要过去凑热闹啊？”楚明说完继续发着呆。
　　“也对，现在几点了？”楚极随口问道。
　　“十点多了，我们什么时候吃饭？”楚明低头看了看表，又抬起头看了看天“好大的太阳。”他皱着眉头，但是语气没有不高兴。
　　“计划里是十一点船停靠到那些海上的鱼排上，然后就可以用餐了。”楚明回答，随即看了看楚明：“你饿了？”楚明摇头。
　　“这次的旅游，算是爸爸送给你期末考试第一名的奖励，”楚极拍了拍楚明的头：“下次要继续努力啊！”
　　楚明点点头，笑笑，没有说话。
　　“她们俩个好像聊完了，开始无聊了呢。”楚极笑着指了指那两个撑着下巴眺望大海的影子。
　　“妍妍不适合跟一个不大熟悉的人长时间交流。”楚明没有惊讶，只是笑笑。
　　“我看她对另一个丫头感觉熟悉得很呢，就像是很好的朋友一样，不知道的还真是以为他们认识了好几百年呢！”楚极笑。
　　“嗯，她们两个是很有缘。”楚明赞成地点点头。
　　“或许还真是故人呢！”楚极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