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前》Pinsoul

12、【十二】

　　村上和横山面对面的站在，他们之间隔了几十米的距离，像是很远很远触及不到，但是四周气氛凝固，让人动弹不得。而他们的身后又站着黑压压的一群人，都是三合会统一的装着，只是各自又有了不一样的标志，穿着西装手里却拿着各种武器，显得格格不入。

　　“村上，你杀了我这么多兄弟，必须给我个交代。”横山隔着老远的距离大吼，带着浓浓的杀气。

　　“要我说多少次，不是我做的，”村上显得很无奈，但是转念一想，“不过没关系，我们早晚有这样一天。” 不知道以前是怎样的踌躇满志想要在这个黑暗的领域占领一席之地，不知道以前和伙伴们是怎么立下的誓言。只是现在时间一久自己也累了，诺言也不见了，关键是再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街头，两方叫嚣了很久，然后不知道哪边先按捺不住冲了出来，另一边马上不甘示弱的挥舞着手里的武器冲过去，金属碰撞的声音，人叫吼的声音填满了整个街道。横山快速退到人群后面，钻进一辆车里，后座上坐着山田凉介，此时他眼神木讷的盯着前方，没有任何表情。

　　“山田，该你上场了，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山田像是猛的回过神来，盯着横山的眼睛慢慢透出邪恶的笑意，“是。”他慢悠悠的下车，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拿出手机，“现在开始行动。”然后拿出手龘枪消失在街道的小巷里。

　　村上安排的杀手占据了街道两边楼房的隐蔽点，透过狙击镜瞄准对方的人，一个个射击。其中一个正用狙击抢瞄准一个新目标，只觉得脖子一凉，诧异的回头，看见一个小孩儿模样的人在黑暗中盯着自己笑，他的笑容那么天真可爱。他想说话，却发不出声，用手一抹隐隐作痛的脖子，鲜红的血瞬间奔涌而出。他断气的时候还睁着大大的眼睛，觉得一切好像不可思议。

　　没多久，山田带着小黑鹰解决了村上安排的所有狙击手，他坐在楼顶的栏杆上看着街道上厮杀的人群，远远的地方可以看见有警龘察包围着却也没有行动。或许他们也在等最好的时候，用最少的警力达到最好的效果。

　　“胳膊上绑着红色丝带的是村上的人吧，我们要怎么做，一个一个射击吗？”中岛裕翔趴在栏杆上往下望去。

　　“叫小黑鹰分散到隐蔽点一个个把戴着红色丝带的解决掉，”山田望着远处的警车，“然后聚到几处，换成加特林机龘枪，把剩余的统统解决掉。”

　　“剩余的？”

　　“对，剩余的所有人，”山田笑着把手压在中岛裕翔肩上，“裕翔，我要让所有人从今天起牢牢的记住我们小黑鹰。”

　　中岛因为山田的话兴奋的笑着。

　　村上脸色超级难看的站在街角，一枪放倒了一个举刀正要朝他的人砍下去的人。安田章大跑过来，“我们的狙击手都失去联系了。”

　　“全部？”

　　“恩。”安田的脸色也很难看。

　　怎么会？！这是村上的第一反应，那些狙击手都是他手下的精英，枪法一流，就算是近身搏斗也不会吃亏，可是现在安田告诉他那些人全部都失去了联系，该是怎样的杀手才有这样的本事。可是他还是尽量镇定的说，“撤到后面去。”

　　村上带着安田和几个亲信退到大楼里面，一路小心翼翼，到了电梯旁，“安田跟我上去，其他人留在这里。”于是只留下了两个人，电梯里的安田也举着枪保持着警惕的姿势，倒是村上歪歪斜斜的倚在壁面上。

　　很快就到了顶楼，安田先出去看了看，再示意村上可以出去了，可是村上走了几步，却突然停下来，“安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有个同母异父的哥哥是个画家对不对？”

　　安田转过头来盯着村上，很茫然。

　　“你在我身边的时间不久，认识你的人不多，所以，你现在退出不会有人发现。”

　　“你在说什么，这种关键时候我怎么可能离开你，我跟着你的时候不是说过吗，好兄弟就是要出生入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种时候让我一个人跑了，我下半辈子都会良心不安的。”

　　“那你哥哥呢，你哥哥可能要永远失去你这个弟弟了，你不为他想想吗，”村上叹了口气，“我也有个弟弟，我能明白一个当哥哥的心情，对不起，就算是帮我一个忙，我的弟弟如果哪一天遇到了危险，也请你帮我保护他。”

　　“可是……我们也不是还没有还击的余地啊。”

　　“不可能的，龟梨和也不会让我们活着从这里走出去的，外面有警龘察，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龟梨和山下合作制造的陷阱，但是我知道我们已经被拖了进来。”村上看似十分轻松，“所以，就算为了你哥哥，为了我弟弟，拜托你离开这里吧。”

　　电梯的数字开始一层层的增加，村上从安田手里抢过手龘枪，“快，从暖气管那边下去，我安排了人带你出去，很安全，快点，不然就来不及了。”安田捏紧了拳头，最后还是转身跑掉了。村上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一瞬间心里竟那么平静。为什么他们都不知道能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是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回过神来，村上躲到一边去，电梯门打开了，走出来的是横山裕，也只有他一个人，刚一踏出电梯，一颗子弹就向他飞过来，他一转身躲到墙壁后面，子弹镶在门上。

　　“横山，我等你很久了。”村上也躲在遮蔽物后面。

　　两个人看不到对方，但是能算出方位。

　　“村上，你不看看下面，你的手下已经被我除得差不多了，你如果聪明的话，就投降吧。”
　　“说什么废话，我这次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村上突然从遮蔽物后面走出来，一手一把手龘枪对着横山躲着的地方拼命射击，一边攻击一边大吼，“你以为你逃得过吗，你以为龟梨会放过你吗！你这个白痴，我说了杀掉你手下的不是我，不是我！这明明就是个陷阱。”村上停下来。

　　墙的边缘被打得残缺不齐，横山在后面得意的笑，“你还有一颗子弹。”

　　村上没说话，他看着横山从后面跳出来，拿枪对着自己。

　　“怎么不说了，你刚才不是说了很多吗？”横山猖狂的笑着。但是村上放下枪，只是盯着他，也跟着笑了。

　　“我真心觉得你笨，你不冷静下来想想，我们这样争得不可开交，谁最获益。”

　　横山的脸慢慢僵硬起来，缓慢的说出了那四个字——“龟梨和也”。他还晃着神想要理清思路，却看见村上迅速举起抢，横山本能的扣动了扳机，村上却没有。

　　“为什么？”横山愣愣的看着倒在地上捂着侧腹上伤口的村上信五。

　　“因为……我觉得像我们这种混□□的，死在警龘察手里真是太丢脸了。”说话间，刚才稀稀落落的枪声停了下来，不久，变得急促起来。两个人都听出来这肯定是机关枪才有的节奏，横山心急的往楼下看去，这样残忍的才算的上是真正的杀戮，一场被算计的猎杀，一场无一幸免的战争。横山一拳砸在栏杆上，地骂了一声。

　　“哈哈……你的人，叛变了。”村上说的是小黑鹰。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因为你对我下了降头术对吧，”山田站在电梯里，阴暗打在他身上，像是隐藏在里面，“自大的降头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懂巫术的。”说着把放在身上的乌狗鞭扔到地上。

　　横山的脸色一下子卡白，刚要举起手里的抢就被山田一枪打掉了，他的动作特别快，连作为前辈的横山也不及他。

　　“如果不是让你以为给我下了降，我又怎么不引起你的疑心呢。”山田继续笑着，天真的笑容。他抬起手，没犹豫的一枪打在村上眉心的位置，结束了他的生命，干净利索。

　　警龘察的包围圈外，山下坐在自己的警车里看了看手表，“差不多了，不抓几个活人回去交不了差了。”像是收到了他的心灵感应，站在前线的相叶雅纪发令开始了镇龘压，这次更是找来了直升机，从上方控制现场。

　　坐在副驾驶座的赤西仁虽然没有说话，但是此时的脸色也是非常难看，山下以为他又是哪里不舒服了，刚想问，赤西仁就自己说起来，“到底死了多少人，数不过来了，虽然才形成的鬼魂是看不出轮廓的，但是我能感受他们的低气压。”

　　山下盯着远处，那些鬼魂什么的他看不见，但是他突然很害怕赤西仁说的鬼魂。到底死了多少人，谁知道呢。

　　一架直升机飞过来发现了横山裕的存在，正在他头上盘旋。他一激灵想躲，山田比他更快的一枪打在他膝盖，横山跌倒在地上，痛苦的圈成一团。

　　山田放开按着电梯门的手，门缓缓的关上，他举起手里的抢就在最后的一丝缝隙时扣动了扳机，这颗子弹穿过缝隙，擦过横山裕的肩头，打在直升机的外壳上。门合上了，山田听见警龘察反击的枪声。警方隔着的那段距离看不清是谁开的抢，因为看不见躲在电梯里的山田，所有火力都对准了横山，一瞬间子弹全穿过他的身体。

　　“混□□的，死在警龘察手里真是太丢脸了。”

　　山田躲开警方的搜查，拨通了电话，“搞定了。”挂了电话，他又回头看了看身后那个血腥的街道，这个地方是小黑鹰崛起的地方，是三合会清盘的地方，不过没多久大家都会忘了。
　　他沉默着把手龘枪抵在自己手臂上，毫不犹豫的开了枪，然后捂着血淋淋的伤口消失在街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