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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人生得意须尽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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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万俟锦带着端午就往四皇子万俟卯的府上冲,门口的卫兵拦不住七皇子,更何况现在七皇子可是爵爷。
刚刚走到内院,桑葚冲了过来,慌忙拦住万俟锦
“七爷,七爷,我们家爷还没起呢。”
万俟锦手中一躲,不让桑葚碰到自己,这时端午也冲了上来,
“哦?没起那正好—”万俟锦说笑着,又要往里走,桑葚一把抓住万俟锦说,
“七爷,七爷.好歹咱们这么久的交情了,你别让桑葚难做呀!”
“我们爷啥时候跟你有交情了,走开走开。”
万俟锦挑着眉看着端午,高声叫道“端午——”
“大人,我在!”
“上!”万俟锦一声令下,端午指着天空大喊,
“你看!鸟人!”桑葚顺着端午的指头望去,可谓是万里晴空,木有一片云彩。
“他妈的,你又骗老子!”桑葚的拳头招呼到端午身上,端午慌忙躲着,继续指着天空说,
“没骗你,你看,你再看一次。”
“鬼才信!赶紧给我出去,我们主子还没起呢!”桑葚要去追赶万俟锦,这时端午低声说,
“不看拉到——”桑葚又一次看向天空,
“哪呢?”
端午这时脚底抹油,快跑——越快越好。
“好个混小子,你给我站住——”桑葚连忙追赶端午.(端午;咋不说你笨呢。)
万俟锦摇摇晃晃走进了万俟卯的卧房,
“四哥?”
推开万俟卯的卧房,看见万俟卯正在穿衣服,
万俟锦倚在门上看着万俟卯,高高梳起的发冠,一袭白衣,轻薄的唇微抿,高挺的鼻梁,眼睛正盯着手中的衣服,
“七弟阿.来的正好,我这衣服怎么也穿不好了,你来帮我下。”
万俟锦牵起右边嘴角,笑了一下,关上卧房的门走了过去,离万俟卯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万俟锦进一步,万俟卯退一步,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看着万俟锦的笑容,就有一种,有一种… ….不对劲的感觉,没错,就是不对劲。好像,好像,恶霸调戏民女的意思,万俟卯退到了床边,一下跌坐在床上,万俟锦温柔的看着万俟卯,笑容中有些恶趣味,有些奸计得逞的感觉。
“四哥——”万俟锦轻轻吐出这句话.
万俟卯看着万俟锦的眸子,仔细探究着,今个儿,万俟锦不会吃错药了吧。
万俟锦用右手挑起万俟卯的下巴,万俟卯忽然愣住.
“阿?”万俟卯随便应答着万俟锦,万俟锦的左手扶上万俟卯的发丝,轻轻缕在耳后,顺势将万俟卯头顶的发带轻轻扯开.
“四哥——你——头发散了。”
万俟卯猛地用左手抓住万俟锦挑着自己下巴的右手,紧紧扣住脉门,右手反抓万俟锦受伤的猪蹄左手,压在床上.
“你不动它,它能散开么?含章?”万俟卯叫自己含章?莫非是笑亦月?昨天的事已经传到四哥耳朵里了?万俟卯的发丝,散落开来,别有一番韵味,一丝丝,一缕缕的呼吸散在万俟锦的脸上,淡淡的味道,轻轻的敲打着万俟锦的心绪。使得万俟锦有些… … 不自禁的,
“—嗯—”万俟锦闭上眼睛,恶趣味的呻吟了一声.
这是万俟卯放开了万俟锦站了起来,忽然有些尴尬,小的时候,经常在床上打闹,这长大了,怎么这么别扭了?
万俟锦偷笑,“我就知道,我只要这样,四哥就会放开我。”
万俟卯脸色一沉,“都这么大了,就不要这么闹了。让旁人看见不好。”
万俟锦卷了被子裹在身上说,“那有什么,这里不都是四哥的人么?”
万俟卯突然笑了起来,“什么都是你说的有理,好端端的怎么戏弄起我来了。”
“咦——咦——呀——”万俟锦翘起兰花指,不禁开口唱着戏文,“奴家三日不见君,甚是想念——呀——”
万俟卯不禁发笑,“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万俟锦又继续唱着;
“郎—君—呀——呀——呀——”忽然万俟锦嬉笑的眸子一怔,“见过四嫂!”这一声说的像泄了气的皮球,又好似被捉奸在床,
万俟卯听了这么一声,回头看着绮灵.绮灵捧着一个暖手炉走进来,笑着说,
“七弟还是这么的喜欢和你四哥打闹.”
“夫人。”万俟卯回身看着绮灵
“四嫂见笑了。”万俟锦连忙卷着被子正正的坐了起来,
“今天来的可好早?”放下暖手炉帮万俟卯穿衣服,
“嗯,本想着昨天来的,可是昨天让亦月闹的,没有时间过来,所以今天起个早,来寻四嫂,讨几块云片糕来。”
“说一声,我让桑葚送去就好了,何必跑这一趟。”
“绮灵,你不懂。这小子是来躲灾了!”万俟卯和绮灵说,有些嘲笑的意味。
万俟锦摸了摸鼻子,“看看,还是四哥了解我。”
绮灵笑了笑,继续帮万俟卯穿衣服,
万俟锦看在眼里,哟,好一幅伉俪情深的画面呀。突然不知道,面部应该用什么表情才好,感叹一声
“唉.”
“七弟为何叹气?”绮灵一边给万俟卯梳着头发,一边问,
“如果,亦月能像四嫂一样温柔就好了。”万俟锦缓缓开口,
“哦?原来七弟喜欢温柔的”万俟卯调笑道,“这骠骑大将军顾将军有个女儿顾倾城,打小聪明伶俐,温柔娴淑,美丽动人,七弟也到了成家的年纪了,可以去拜访一下。 ”
万俟锦眸中一亮,
“四哥此话当真?”
万俟卯漱了漱口说,“当然当真,此事你应该也知道,这顾倾城的名字,还是父皇钦赐的。”
“嗯,改天我去拜访拜访顾将军,不过听说这顾将军,脾气可是有点不大好.”
这时,
“诶,我说你,怎么闯到这里来了?你小子不是路痴么?”外面传来桑葚的声音,
“主子——主子——”端午的声音也跟着传了过来,
万俟锦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沉着脸低吼,
“外面候着,怎么哪都有你闹来闹去的。”说完看了一眼桑葚,桑葚立马站在旁边,端午撇了撇嘴,看着万俟锦摆口型,万俟锦笑了笑,关上门,
“怎么了?”绮灵问,
“没事,端午和桑葚打闹呢.怕惊了四嫂。”
“哦,这样阿,我现在去准备早饭,七弟一起用吧。”
“麻烦四嫂了。”万俟锦双手一拱,绮灵走出去后,关上了门,似乎知道万俟卯和万俟锦有事商谈一样,万俟锦刚要开口,就听万俟卯说
“昨天,月氏国使者来了.”
“我怎么不知道?”
万俟卯眯着眼睛笑着说.“你不知道的事多了。”
万俟锦说,“怎么啊,月氏出多少要赎回伊吾?”
“战俘五千,黄金十万两,白银一百万两,牛羊五千,马匹三千。”
“以月氏现在国力,这伊吾王子,可真是值钱呢。”万俟锦不禁嘲笑道,
“嗯,父皇估计现在正在筹备谁送这月氏王子回国呢?”
“回国?”
“嗯,说是回国,就是给他送到边界,送到家门口就得了。”
“哦。四哥,你觉得这次能派谁去呢?”
“你和六弟,肯定是会去的,毕竟是你们给人家劫了回来。”
“嗯,说的也是.”万俟锦摸了摸下巴说,“四哥,大哥在西山的屯兵,是二哥让吏部侍郎说的。”
“我知道。”万俟卯非常淡然的说,“二哥急于求成,此局破绽太多,大哥的,二哥的.”说完看着万俟锦说,“还有你的。”
万俟锦脑袋一歪,不看万俟卯说,“不可能。”
“哦?那你说说,三哥是怎么死的?”
万俟锦一时语塞,“四哥,三哥的事,不是我做的。”
“呵,先是老五病逝,我母后笑死症,三哥一睡再也没有起来过.”万俟卯拍了桌子,支在万俟锦身侧,“你告诉我,我还能相信谁?”
万俟锦心下一紧,盯着万俟卯的眼睛镇定的吐出一个字,“我.”
两个人,不言不语的这样看着,万俟锦忽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他记得小的时候,也是如此,万俟卯总是居高临下的看着自己,然后伸出掌心,像是一把大伞,保护着自己,可是现在呢?万俟卯甚至有些怀疑自己了.紧紧握住的双手忽然放开,果然,一双手,总是有握不住的时候.
万俟卯的情绪缓和了一些,“七弟,你还记得孙淮么?”
万俟锦沉默了下说,“记得。”
万俟锦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
十四岁的自己,呆呆的站在院子里,真的,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杀了孙淮,
这是父皇最喜欢的太监了,可是,可是为什么!
二哥,三哥,五哥,六哥都欺负自己,连这个太监都要欺负自己么?
不,不,不,不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杀他的。
“扑通,扑通”万俟锦听着自己的心跳,努力的想平静,没有想到却越想越乱,越想越害怕。
颤抖的双手握不住刺死孙淮的长剑,今天,今天只看了二哥和四哥比划了两下,真的,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会动手,也没有想到,一招招,一式式自己会完全记下来,如果,如果不是孙淮打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真的不会,不会这样意气用事了,真的,如果可以补救的话,真的不会… … 不会去杀了孙淮。
万俟锦跌坐在墙角,看着眼前倒下的孙淮,孙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好像要拉着自己下地狱一样,
直到现在已经过去八年了,万俟锦有时候会想,如果不是四哥来救了自己,现在的自己应该不会拥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像一只小狼狗一样,跌坐在墙角,
四皇子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心下一惊,“怎么回事?”
万俟锦一下子扑进万俟卯的怀里,
“四哥,四哥,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如果,如果不是孙淮…. …. ”
万俟卯看着万俟锦衣衫不整的姿态,仿佛明白了这一切,七皇子一向不受父皇宠爱,良贵妃又被七岁的万俟萱缠的紧.而万俟锦从小就长的可爱,孙淮又偏好男色… …
万俟锦抓着万俟卯胸前的衣襟,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
“四哥,四哥,我求你,你别杀我,别杀我.”万俟卯忽然推开万俟锦,
脸色严肃着说,
“一会有人来了,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只看见一个黑影闪过!”万俟锦连忙点点头.
万俟卯拿来油灯,洒在孙淮身上,“呼”的一下,着了起来,火势窜的很快,在万俟锦的寝宫里,
其实万俟锦知道,自己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国师,称为不是祥兆,恐怕今后的日子,会给万俟王朝带来灾难。
这时,万俟卯拿着万俟锦手中的佩剑在右边胳膊一划,鲜血横流,右手还要强撑着拿起剑,左手搂着万俟锦冲出宫门,这时宫里的烟雾已经惊起御林军.
万俟卯大喊,“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
万俟锦满身是血的靠在万俟卯怀里,一动不动,脑海中还浮现着孙淮死去时的面孔,那样怔怔的看着自己,那样死死的看着自己.
不,不,不,我不要下地狱,不要!!!小时候的万俟锦经常会被梦惊醒.长大后的万俟锦会想,一个孙淮就这样午夜不能成眠,现在背负的多了,是不是就根本睡不着了呢?想到这里嘲笑一下自己,又继续睡,从那以后,万俟锦再也没有惊醒过。
四皇子万俟卯那年十五岁,冒着危险,帮了万俟锦,父皇也只是责备了几句,然后让宫里加强戒备,可是从那以后,万俟锦就搬出皇宫了,他是历朝唯一一个没有成年就搬出去住的皇子.
也就是那时候,万俟锦知道了父皇虽然立大哥为太子,可是心里最疼爱的,确实如阳光一般的四哥。
“这么多年了,不会在午夜梦中惊醒了吧。”四皇子的话语,把万俟锦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万俟锦笑着说,“欠得多了,自然也慢慢的变得心安理得了。”
“小时候犯错在所难免,长大了就不能轻易犯错,唯恐一步错,满盘皆输。” 万俟卯继续说
“含章。”万俟卯看着万俟锦的鬓角,手指轻轻覆了上去,似乎还要说什么,可是,即使是不说,万俟锦也是懂得吧。
这时,万俟锦抓住万俟卯的手指,轻轻的放下,
“不叨扰四哥了,我先回去了。”
万俟卯没有挽留万俟锦,长大了,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一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也好似有了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就这样,渐行渐远了。
万俟锦对万俟卯,好似兄长,好似情人一般的爱,成为了万俟锦心里的一个结,也是一个劫。万俟锦靠在轿子里,静静的沉思着,如今的我,不再是小时候那个只会依靠四哥的小孩子了,我也想让四哥可以依靠,可是… … 我仿佛没有什么资本可以让四哥依靠吧。
万俟锦抿着唇,四哥,相信我.皇后不是我杀的.真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