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醉独为醒》苏卷子

40、第 40 章

　　其实万俟锦不想这么对待白琼华的，但是如果不这么对待，又该如何去面对呢？
　　他的身份，自己的身份，根本不允许我们坦诚相见。
　　万俟锦嘴角弯起，覆上白琼华的手背。
　　“你说我昏迷了一天了，那是不是昨天你的生辰我… … ”
　　白琼华点点头，“没关系，我不在意这些的。”
　　“你想要什么？能给的，我都给你。”万俟锦靠在床边，笑吟吟的看着白琼华，白琼华一脸严肃，
　　“我想要的恐怕你给不了。”
　　“哦？什么呢？”万俟锦有些心虚。
　　“你的心。你的真心。”白琼华握紧万俟锦的手说
　　“纵然你人在这里，没有心。又有何意义呢？”白琼华有些自嘲。
　　“真心？”万俟锦笑了起来，很嘲讽。
　　“你白琼华明明知道万俟萱和萧叶羽的事情，为何还要促成伊吾和万俟萱？你不知道她是我最疼爱的妹妹吗？”万俟锦怒目圆睁，揪起白琼华的领口，拳头就要落下的时候，万俟锦一把甩开白琼华
　　“白琼华，像你这样的人，要什么真心？你知道什么叫真心吗？看着别人痛苦，你是不是觉得很快乐？”万俟锦慢慢站起来，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白琼华笑着说
　　“玉芝，我原本以为你是不同的,定是与其他人不同的。可是。果然都是一样的。呵哈哈… … ”万俟锦笑的有些无力。笑的有些痛苦。
　　他白琼华，果然与他人都是一样的。
　　利用，被利用。只为了自己，只爱自己。只享受被爱的感觉，从不顾及他人。
　　白琼华一言不发，看着万俟锦离开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是做错了什么。
　　自己真的爱万俟锦吗？万俟锦对自己… … 真的是不一样的吗？
　　的确，的确是自己促成了伊吾和万俟萱，父侯在皇上那边的话语权的确很… …
　　可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两国和平，不再起杀戮，不在有纷争，这样不好吗？
　　更何况，更何况伊吾爱万俟萱，真心的去喜爱她。嫁给一个爱自己的不好吗？
　　白琼华和万俟锦一直不想去触碰的八个字，逢场作戏，心照不宣。可是现在… …
　　除了这么做，还有其他的办法吗？

　　万俟锦立在蔡金娇和霍三公子的墓前,万俟锦突然感觉好似有什么东西从眼睛里流了出来,很痛苦，也很痛快。
　　万俟锦上了柱香，烧着纸钱，擦了一下眼泪说,
　　“金娇阿，你说,你这样为了爱的人执着，他都傻了，等你去了的时候，他才想到你，你觉得值得么？”
　　“你可以拥有一个俊朗的丈夫，可爱的孩子们，一个客栈，游走在你爱的江湖中。”
　　万俟锦盯着徐徐飘上去的烟，停了泪水，却发现，心好似缺了一块，
　　“现在你们俩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不用顾虑了，老六被软禁了，如今我也快沦为阶下囚了。”白琼华在修剪我的羽翼。这句话万俟锦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并不止一个人在这里。看了看天，不早了，该回去了。
　　不想回去，因为如今的子爵府，已经变天了。白琼华，你和我...为什么要相遇

　　“喂！”
　　“嗯,在这呢。”
　　“哈哈,今天想出去玩吗？”
　　“不了,我要陪母妃。”万俟萱抿了抿唇,低着头和萧叶羽沿着宫墙走,
　　“哦,今天想吃什么吗？”萧叶羽笑着问,万俟萱摇了摇头说.
　　“不了,今天没… 吃的很饱了。”其实万俟萱想说,今天没胃口,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可能会有胃口
　　“好吧。”萧叶羽抱着小貂有些尴尬,两个人一直走一直走,走到了皇宫的后花园,萧叶羽走上石桥,那天的夕阳很美,美到让萧叶羽心碎,
　　突然发现万俟萱不见了,回身一看,万俟萱站在另一边手搭在眉上,看着夕阳,
　　“萧叶羽,我就要嫁给伊吾了！”万俟萱朝着萧叶羽大喊,萧叶羽单手在嘴边做喇叭状,
　　“我知道——！”
　　“你开心吗——？”
　　“不开心,你呐——！”这时,万俟萱低着头,眼泪流了下来,两只手不停的擦着眼泪,
　　“我,我,能换来两国和平,我想,我是愿意的。”萧叶羽跑到万俟萱的身边,想去拥抱万俟萱,却发现连拥抱这个动作都觉得好奢侈.
　　抬起手,摸了摸万俟萱的头顶,
　　“坚强点！”万俟萱点点头.
　　“要,要出嫁了。”萧叶羽突然有些哽咽，
　　万俟萱低着头擦着眼泪,点点头.
　　“要开心。”万俟萱双手捂着脸,泪水似决堤一般流下来,又一次点点头,
　　萧叶羽突然深呼吸一口气,抱住万俟萱,
　　“跟我走。”万俟萱抬起哭花了的脸颊,憋着嘴摇了摇头.万俟萱呜咽着,已经说不出话,萧叶羽静静的抱着万俟萱。
　　世事无常,又有谁能保证此生不误。
　　万俟萱出嫁的时候很是热闹，那天万俟锦多喝了几杯，微醉。脑中一直回响着万俟萱出嫁之前对自己说的话
　　“七哥，我不怪你，你也不必自责。因为我，换来万俟王朝和月氏的和平，难道不好吗？”看着万俟萱的笑容，万俟锦突然觉得万俟萱长大了，不在是那个和亦月争抢自己的小妹妹了。似乎不再要自己保护了。
　　“七哥，你说我出嫁的时候是不是很热闹？”
　　“七哥，你说我出嫁了以后，伊吾会不会对我很好？”
　　“七哥，你说我出嫁了以后… … ”万俟萱眼神黯淡，“还会看到你吗？”说完又笑了起来，万俟萱想自己的微笑能够让旁人认为自己很幸福，可是越是这样，万俟锦就越是自责。
　　“七哥，萱儿记得自己姓什么。”
　　万俟锦记得这是去年在从滇城下扬州的马车上，他告诉万俟萱，要记得自己姓什么。有些事并不是自己能做主的，纵然你姓万俟。
　　“萱儿。七哥对不起你。承诺了的话… … ”
　　“哥，皇命难为。你我身在皇家，这点道理你都忘记了吗？我不是自己的万俟萱，我是万俟王朝的三公主。万俟萱将会换来两国和平，将会被记入史册。我将会… … ”
　　万俟萱从背后紧紧的抱住万俟锦，眼泪滑落。突然想去去年四哥说自己，身在皇家，连自己珍视的东西都无法保护，而现在！亦是如此。
　　无法保护他人刺杀端午，无法保护妹妹的幸福。
　　“七哥，你说我成亲之时，他会来吗？”
　　“如果他要带我走的话，我想我一定会走吧。”
　　“可以吗？”万俟萱的泪珠挂在睫毛，有些恳求的意味。万俟锦双拳紧握，
　　“可以。”
　　“真的吗？”
　　“真的。”万俟锦的话语肯定。
　　如此宠溺自己的七哥，纵然是违背伦理道德的，都会容着自己。
　　在这一天，在万俟萱出嫁的这一天，万俟锦布置了他全部的暗兵，为的只是掩护萧叶羽带万俟萱走。
　　可是萧叶羽会来么？
　　来了会带她走么？
　　新房内
　　“萱儿。”萧叶羽一步一步走进盖着红喜帕的万俟萱。万俟萱握紧了手帕不敢回应。
　　“我，我来参加你的… … ”
　　万俟萱咬紧了下唇。萧叶羽坐在了桌旁，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沉默许久之后，萧叶羽终于开口。
　　“萱儿，我是来带你走的！”萧叶羽冲到万俟萱的旁边，扯过了她的胳膊。
　　其实万俟萱也以为自己会跟萧叶羽走的。
　　这样的萧叶羽，这样的万俟萱。上天总是爱开玩笑，总是让相爱的两个人错过。
　　想到了两个人在庙宇牵的红线，想到了那道士的话语。
　　有时候万俟萱愿意相信这都是冥冥注定，这就是命运，不可逃脱的命运。
　　选择。一方是自己的国家，一方是自己的爱人。
　　自己应该如何取舍。
　　万俟萱真的以为自己会跟着萧叶羽走的，她也真的是这么想的。
　　可是… …
　　“夜深了，萧公子请回吧。”
　　“萱儿，跟我走吧。”萧叶羽一身酒气。
　　“万俟萱已嫁为人妇，萧公子还在期待什么呢？”万俟萱有些嘲笑
　　“我乃万俟三公主，而你呢？他是月氏的王子，萧公子，你说我们是不是天作之合？”
　　萧叶羽的表情僵住，“萧公子，我不会跟你走的，你忘了过去吧。像我，没有锦衣玉食的是会活不了的。更何况，如今我又… …”
　　“够了！够了！”萧叶羽扯下喜帕看着万俟萱说
　　“我不想听，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我不想。”
　　可是我不想，这五个字落在了萧叶羽的心头上，如巨石压在心口，难以喘息。
　　萧叶羽退后了一步看着如此熟悉又陌生的万俟萱，
　　“萧公子，不送。”说完又盖上了喜帕。
　　“哈哈。”萧叶羽裂开嘴角
　　“哈哈哈哈… … ”
　　“哈哈哈哈哈哈哈 …. … ——”
　　嘲笑自己，嘲笑世间。为什么，为什么和平要用女人来换？为什么！
　　为什么要用自己心爱的女人？
　　为什么！！！
　　后记：
　　如果那一年，
　　你够坚持，我够勇敢。
　　如果那一年，
　　你摊开掌心，我能够回应。
　　是不是我们就是不一样的结局？
　　如果能够选择，
　　我定是不愿意生在万俟家。
　　如果能够选择，
　　我亦是愿意陪在你身边，伴你到永远。
　　可是，我们该用怎么样的方式去诠释如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