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伤双子星》白冷光

19、陨星

　　等夏雨再次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其实，当时夏雨一直是清醒着的，哥哥和陈伟扭打在一起，他也全看在眼里。一直到他们把夏风拖进出租车，把他们送去医院后，夏雨才像如释重负般，放下了一直悬着的心，睡了过去。现在睁开眼，看到的是陈嘉和陈伟，他们一起坐在自己的床前，陈嘉脸上还挂着泪珠。
　　“我哥哥还好吗？”夏雨一睁开眼，就先向他们询问哥哥的病情。
　　“放心，他早已经醒了。早上还来看过你了，现在在他自己的病房里，夏云陪在那。”陈嘉几乎是哽咽着说的。
　　夏风醒的比较早，醒过来后，就马上跑来看夏雨，见他还躺在床上，一直很担心，握着他的手，念叨着：“快醒过来啊，阿雨。”直到妈妈跟他说了好几遍夏雨没什么事，只是睡着了而已，他才回到自己的病房里去了。在夏雨睡着的这段时间里，他早已跑来跑去不下三趟了。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不好，都是因为我而起，我已经都知道了你的病情……”陈嘉还在不停道歉。
　　“不要哭了……”夏雨说得很平淡，“我想和我妈妈说会儿话。”
　　妈妈这时候刚好从门外进来，脸上满面愁容，看见他醒过来，又高兴又伤心，陈家兄妹走了出去。
　　“妈妈，哥哥呢？”夏雨又问了一遍。
　　“放心，他已经睡了。”
　　“他，怎么样了？其实，我早已知晓我们的病情了，当时医生告诉我哥哥也不容乐观，现在他经过这么一番折腾，肯定更不好了。”
　　“……”
　　“妈妈，告诉我吧。”
　　“是，他肯定比以前严重，但好在一直以来都很健康，所以一时没什么大碍，只是好像心脏瓣膜或者其他部位有点问题，要再检查一次。”
　　“哥哥一定要好起来啊。”
　　“不要说你哥了，现在我最担心你啊。你知道妈？你……”
　　“我很好啊，你看我现在什么事也没有啊！”夏雨打断妈妈的话，乐呵呵地说。夏雨看到妈妈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很清楚。自从那以来，自己几乎每天都会心痛的很厉害，虽然面上他一直没有变现出来。而现在醒过来感觉却好像要好了很多，这并不是什么病情好转的征兆，而是所谓的“回光返照”而已，如果自己被“越打越好”，那不是“犯贱”嘛。自己知道，也许下一秒钟，就会无法遏止地严重起来，也许因此就死了。
　　“妈妈，我想看看哥哥。”和妈妈说了好长时间的话后，夏雨请求道。于是，妈妈找来一辆轮椅，推着夏雨走了出去。
　　“夏雨，原谅我吧。”陈嘉还是念念不忘的道歉，不知道除此之外还能做什么。好像每次她都只会道歉。
　　“陈嘉，没什么的。不要再自责了，我都快要死了，怎么还会怪你呢。”夏雨在弯下腰的陈嘉耳边轻轻说道，然后，进了夏风的病房。脑后传来陈嘉幽怨的轻声低语：“原来，你到死都不能原谅我……”
　　夏雨不知道是自己本来就不会说话，还是因为哥哥的情况，而还没有原谅他们，但他现在不想去理会他们了。他对妈妈和夏云说：“我想一个人在哥哥房里待一会儿。”于是，妈妈把轮椅推到夏风床前，和夏云带上门出去了。
　　夏雨呆呆地看着夏风熟睡的样子，没有说话。也许以后都不再有机会看到哥哥睡觉的样子了，夏雨的心就痛了起来，刚才还好好的心脏，现在却突然向他发难。夏雨捂着胸口，用低低的近似梦呓的口吻说起话来，好像是说给睡着的夏风听，又好像是自言自语：
　　“哥哥，你知道吗，其实你一直在我的心里，自从你留给我手上的那道伤痕以来。从小到大，我清楚地记得，你一直保护着我。我也知道，我一直很弱小，就像经不起风雨的小草，而哥哥你就像那站在我面前的大树，为我遮挡着风雨。就像大树之于小草，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不停地生长，早长成了这参天的大树。于是，你就成了我心中的英雄。一个人总有一辈子忘不了的人，而你就是我所忘不了的人。我能越来越清楚地看到，一直在我心中的那个人影就是你啊，你耀武扬威地住在我心里，让其他的人都不能进到我心里。我终于明白，我一直没有对别人动心的原因了。
　　可是我怎么能向你说，我喜欢你呢，这将是被诅咒的爱，所以看到你喜欢其他一个个女孩，我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希望你能爱上一个人。但心里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现在才明白，那是嫉妒，她们把我心里的英雄抢走了，那原本属于我的英雄。但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照顾我，用你的快乐感染我，想让我也快乐起来。其实，只要能一直在你身旁静静看着你就足够了。即使我再悲伤，我也要让你天天都能开怀大笑。
　　你曾一直对我说，一定要快乐啊，不要总是闷闷不乐的。可我从来没有做到，因为我总是认为快乐和忧伤是相对的，为了你能够更快乐，我只能走向负极。
　　我也知道，我的这些想法有些荒唐，不会被世人所容。于是，我就自己骗自己说，我们本来就只有一颗心啊，我喜欢你就好像喜欢自己的心一样，哪有人不爱自己的另一部分心的，这样，我就心安理得了。
　　我知道我活不长了，也许待会儿就已不在人世了。哥哥，你的心脏也受损了，就拿我的去修补吧，我们是双生兄弟，一定能相容的。这样，你就拥有一颗完整的心了。我的1/3的心也找到了归宿，我的心就在你的心里面了。
　　哥哥，你知道吗，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但以后就不一样了，我会在你的心里，跟着你，一起为一个女孩心动，一起为一个女孩心伤。哥哥喜欢的人，我也一定会喜欢的吧。现在想想，夏云也挺可爱的。我好想能够恋爱，好想知道，爱一个人和被一个人爱是什么滋味，不管这爱是轰轰烈烈还是微不足道，我还想看看，哥哥花心的时候心是怎样的，专情的时候心又是怎样的。
　　那一句一辈子只想说一次的话，我这辈子恐怕再没机会对别人说了，只好现在对你说了，希望以后，哥哥你对某个人说的时候，其中有我的一份，让我也能尝到说出这句话时的心情。
　　我爱你。”
　　夏雨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他握着哥哥的手，亲吻了一下。当眼泪把他的视线也模糊了以后，他头脑也有点模糊起来，在失去知觉前，他忽然想起了，前几天晚上自己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小故事，真的有点像是在说自己：
　　从前从前，有两颗星总是在一起，他们是一对双子星，各自围绕着对方旋转。一颗星星大一些，一颗要小些。他们相依相靠，绕着同一个轨道，在星河中公转。
　　小星星曾问大星星，为什么，他们会心疼。
　　大星星告诉他，他们诞生在一颗恒星爆炸时，是双子星，他们的命运连在一起。只是在爆炸中，早已受了内伤，随着时间的增长，它们会从心的地方，一点点皲裂。
　　小星星说，原来他们注定了要在一起，共用这一颗受伤的心。那么，应该要好好地一起活到爆炸泯灭时。
　　在他们生活的星河中，总是要有小行星撞上来。于是，大星星总是为小星星抵挡着那些冲撞，因为他知道，其实小星星内里伤得比他重，早已伤痕累累了。但他们还是快乐地生活着，他们都相信快乐和忧伤是相对的，要让对方有更多的快乐，自己就要忍受更多的悲伤。
　　大星星对小星星说，一定要快乐啊。于是，他就努力更快乐，想把那些快乐分给小星星。
　　小星星对大星星说，一定要快乐啊。于是，他就努力忍受着，想把大星星的悲伤都独自承担。
　　终于有一天，大星星睁开眼醒来，已经不见了小星星，自己身上却多出了一块。那是小星星破裂时，被大星星的引力吸附过去的一块。于是，大星星哭了。
　　这时候，他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说道，不要哭啊，我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以后，当你看到美丽的星云时，我也会感应到你的欣喜，当你看到恒星的毁灭时，我也会感应到你的伤感。你不是一个人，我的心已经和你的融在一起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因为，我们一直在一起啊……

作者有话说

　　终于，大结局，故事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