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c小君

12、占座

　　占座这事儿，本来跟小君是毫不相干的。他继续发挥高中时的优良传统，每次上课必坐在倒数第一排的角落里的。别的同学拼命地往前排挤，小君始终如一地在后排坐，所以，小君从来不争着“抢座儿”，而是等着别人给自己“送座儿”。

　　久而久之，同学们之间默许了一条潜规则：最后一排角落里，是小君的“专属包厢”，其它人都得给我让着点儿。

　　这天小君照例坐到自己的“专机”上，猛然发现桌面上被人贴了一张纸条。纸条上面，赫然用重调色彩写着一个大大的“占”字，旁边附有一行小字：“勿撕，免是非。”那“占”字笔力遒劲，初一看，甚有几分逼人之势：那一横高抬着脖子、沾沾自喜，那一竖高耸着犄角、得意洋洋，大有“占山为王、唯我独尊”之气概。再仔细看看，再琢磨琢磨，九九越来越觉得这“占”字又像一个当街拉客的娼妇：高抬着脸蛋、大涂脂粉；高挺着胸脯、大炫温柔。看到这种中国书法史上史无前例的“娼妇体”，小君顿时一阵恶心：妈的，本来不打算跟你一般见识，看你竟如此糟蹋我们的汉字书法！一种强烈的民族文化自尊心跃上心头，指挥着小君的十根手指头一齐发力，纸条被撕烂在手指上、搓碎在手心里。“免是非？”老子倒想看看你能惹出个什么是非来！

　　是非很快就来了……

　　第二天小君再次来到自己的座位，发现座位上坐着个陌生的屁股。

　　小君视线往上扫描，发现陌生的脖子上坐着个陌生的脑袋。

　　然后是一张陌生的面孔——那是一张美女的面孔。

　　小君稍稍顿了顿神，靠在女孩边上坐下：“美女，今儿来得好早！”

　　美女回转过头：“你认识我？”

　　小君道：“认识不认识我不知道，我惟一知道的是，天下的漂亮姑娘都是俺自家人。”

　　谁知美女没有丝毫反应：“告诉你，姑奶奶不吃你这套！”

　　小君一时无语！

　　美女道：“咱就直接说正题吧，我昨天贴的纸条，是你撕的？”

　　小君装腔作势：“哦，我说能写出那么漂亮的字的肯定不会是个俗人，今日一见姑娘，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恰好验证了我的猜想。”

　　美女仍然没有任何反应：“你就直说吧，你到底想咋的？”

　　小君装作一脸迷茫：“不咋的啊，就是想用引蛇出洞之计引一位书法家出世，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然引出来一条美人蛇。”

　　美女保持一贯的矜持：“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直说你打算怎么处理吧？”

　　小君道：“大不了我就吃亏一回，备好嫁妆，以身相许？”

　　美女依然冷冰冰地：“你少来。我跟你说，识相点的，自己找纸给我再写一张，贴上去！否则有你好看！”说完便转身欲走。

　　小君道：“姑娘请留步！鄙人深知对不住姑娘，千刀万剐，罪大恶极。我打算现在就为姑娘写好贴好，以此表达我对姑娘的歉意。”

　　美女想想，也好，看着小子能耍出什么花招来。

　　小君从旁边拿出一瓶墨水，五根手指头**去全都蘸一蘸，也不找纸，直接便在桌面上龙飞凤舞起来，接下来，只见他左一拐、右一歪、前出一剑、后插一刀、中间再来个倒挂金钩、水底捞月，不消一秒时间，一个大大的“占”字跃然桌上，刀光剑影过后，至今尚留几分肃杀之气；动静虚实之间，至少应有十年以上内功。

　　美女一下子惊呆了：“你这是什么书法？”

　　小君道：“听说过‘一指禅’吗？我这就叫做‘五指禅’。”

　　美女道：“我觉得你内功相当深厚。”

　　小君道：“听说过‘九阴九阳’吗？我这就叫做‘九阴真迹’‘九阳神书’。”

　　美女道：“你这书法有何妙用？”

　　小君道：“听说过‘见血封喉’吗？我这就叫做‘见字封心’。”

　　美女道：“什么意思？”

　　小君道：“美女见我字，必定封其心。非我绝不嫁，只对我倾心。”

　　美女道：“真有那么厉害？”

　　小君道：“不信你盯住我的字看上一会儿，七秒之内，必让姑娘骨断魂消，所以我这字体又叫‘七步迷魂体’。”

　　美女急忙把视线从字上面收回来，略显害羞，一下子变得温柔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小君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乃武当张真人之后，自然姓张；武当发洪水，水漫山顶，小僧之父母，离武当而赴少林，途中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故给小僧取名为‘小君’。字‘色色’，法号‘空空’，别称‘美女杀手’。小僧死后，必将有一谥号曰‘酒肉淫僧’。”

　　美女道：“这么厉害？你练书法多长时间了？”

　　小君道：“方才半年不到。小僧以往书法，名曰‘鸡挠狗爬体’，经过半年修道，如今鸡与狗皆已升天，现在可名曰‘游龙戏凤体’。”

　　美女道：“出家人不是不让娶亲吗？你哪来的游龙，哪来的戏凤？”

　　小君道：“姑娘此言差矣。凡事无绝对，阉割之太监，尚且能与宫女勾勾搭搭；秃顶之和尚，怎不能与美人卿卿我我？”

　　美女点点头：“此话倒是在理。”

　　小君道：“师傅经常教育小僧说：‘没用的话，绝对不说；没用的爱，绝对不做；没用的处，绝对不破’。”

　　美女道：“没用的人，是不是绝对不用活？”

　　小君道：“自然自然。敢问姑娘芳名？”

　　美女道：“没用的问题，是不是绝对不用问？”

　　小君道：“茫茫人间，一片大粪；粪上鲜花，数你最嫩；姑娘美貌，有幸一睹；姑娘芳名，怎可不问？”

　　美女道：“没用的答案，是不是绝对不用回答？”

　　小君道：“天下事有用与不用乎？用之，则不用亦用矣；不用，则用亦不用矣……”

　　“得得，”美女打断他：“还真拿自己当古人。”

　　小君道：“请姑娘赐教芳名。”

　　美女道：“sophie.”

　　“得得，”小君也打断她：“还真拿自己当老外。”

　　美女道：“翻译成中文是苏菲。”

　　小君道：“哲学？”

　　美女道：“你怎么知道我学哲学？”

　　小君道：“没。我只是想到一本哲学小说《苏菲的世界》。你真的学哲学？”

　　美女道：“哲学通往一切领域。无论我学哪一科，都可以自报是学哲学。”

　　小君道：“敢问你的哲学的下水道通往哪里？”

　　美女道：“我学医的。将来要当护士的。”

　　小君道：“人医or 兽医？”

　　美女道：“我只医两个物种，一种是人，一种是你。”

　　小君道：“只怕我今天见了你，以后就要得相思病了。”

　　美女道：“你得了想死病？对不起，这病在全球还没先例，我医不好的。”

　　小君道：“呵呵。看你长得水灵清秀，一定是来自江南吧？”

　　美女道：“家在江西宜春。”

　　小君道：“宜春？是不是宜于思春的意思？”

　　美女道：“你的理解可真经典！”

　　小君道：“这么说就是思春了？”

　　美女道：“就算思春，也肯定不是思你。”

　　小君道：“一周之后，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

　　“占座”的胎盘里，生出了了小君与苏菲的第一次相见。

　　看着你的眼睛，我想到了爱情……

　　想着苏菲的眼睛，小君陷入了人生中第一场真正的爱情……

　　“第一场”，自然不假；但是不是初恋，不好说。

　　事实上，小君并不明白什么叫初恋。只要对异性有意思就算初恋？那么我3岁的时候看到美女就很亢奋。非要接吻过才算初恋？那么我7岁就吻过邻居家的小女孩。非要**了才算初恋？那么我迄今为止还没有过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