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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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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逛逛,无所事事,看看西沉的太阳,便知又过了一天。
扳指头一算,从岛上出来,这已经过了十天了。
日子倒也不难过,每天我从客栈里出来,先去包子铺吃包子,再来一碗油茶,喝得饱饱的之后在东城区的杂货铺里到处走走看看,中午找个说书人驻扎的酒家,听人家说说书,吹吹牛,再要二两酒,两碗小菜,晕晕乎乎又到回客栈的傍晚。
没人再能管我,好不惬意。也不用担心生计问题,等我如流水般花完师父师姑半辈子的积蓄,我就半夜翻墙,从这城里最气派一栋住所里的一间屋子里顺走几千两银子。
那屋子里宝物实在太多,亮晃晃差点闪瞎我的狗眼。我没捡看着最值钱的拿,那是因为聪明的我决定细水长流,还有一条,我怕打草惊蛇。
时间如白驹过隙,无惊无险的一天天过去。渐渐的,我开始思索一个问题。安小乐,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事了?
俗话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果一个人年纪轻轻就不愁吃不愁穿,即没有报国的理想,也没有心仪的女人,那这个人的人生确确实实算得上是百无聊赖。
认清楚这一点之后,我把自己关在客栈的屋子里冥思苦想了整整两天。
终于,我想明白了,我要复仇!
其实,倒不是我对那个素昧平生的父亲有多大深仇大恨,非得我报仇雪恨不行,而是我发现自己人生一个重大问题。
那就是,我缺乏一个非得干什么的事儿。搜肠刮肚一老半天,才想起师父师姑两位老人家对我的期望----找我那狗心狗肺的爹报仇去!
理清了人生方向之后,我从出桃花岛时候师姑塞给我的包裹里翻了一会儿,翻出一宗卷起来的牛皮卷,打开一看,是一个年轻男子的画像。
歪着头,我端详良久。是一个相貌非常英俊的年轻人,即使是一副画像,也难掩画中人眼睛里的熠熠神采。
D-I-E~我在心里慢慢喊了声。我来了!
有了明确目标,我迅速进入甜美梦乡。第二天早晨起了个大早,跑到客栈老板那儿,一拍桌子,豪气冲天的我说,“老板,结账!”
老板抿嘴一乐,弯着腰,“呦,小哥,不住了?”
我点点头,“不住了,老板,再会啊。”
老板摆出一副依依不舍的面孔,“小哥,别啊,好好的突然就走了,怪舍不得的。再往后,往这边走,路过这里,再来咱这儿住啊。我和你婶婶都挺喜欢小哥你的。”
冲着老板那句舍不得和这句挺喜欢,我又往老板手里多塞了一锭银子。
那年,我才十七岁不到。还不知道,有很多时候很多笑脸并不是仅仅只冲着我这个人。
临别时,我问了客栈老板一个问题,“请问你认不认识一个人,”我顿了顿,把那个人的名字说出来,“左知函?”左知函,所谓的我爹也。
老板果断摇摇头,“没听说过。”
我惊诧挑挑眉,没听说左知函,总听说鼎鼎大名的我爷爷吧?“那左丞相呢,有没有听人说过?”
得到的还是断然否认的答案,然后老板一脸茫然的表情。
好吧。也许这间客栈老板孤陋寡闻,没见过什么世面也非常有可能。可是等我出了客栈沿着人流湍急的闹市走了一天问了一路,才发现一个很致命的问题,这个地方压根没有人认识我要找的左知函或者是什么左丞相。
好吧。坦白的说,我有点受打击。原本以为只要一报出左丞相这三个字地球都会跟着抖三抖,现如今才明白一个铁一般的事实,这里只是一个山高皇帝远的偏僻小镇,老百姓只关心一日三餐能不能吃饱,哪里顾得上管京城是否又换了一任皇帝这般扯淡的鸟事儿。于是要找左知函这人简直是刮地三尺也不可能的事儿。
好吧,好吧,如果,复仇之路是如此漫漫而修远兮,吾将断然而放弃之。正当我准备放弃自己的复仇大计时,忽然听见耳旁传来小小压低的声音,“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我悄悄回头,看见离我不远的桌子边,有两位年轻人喁喁私语。
我竖起耳朵,声音无奈实在太小,我只好动用了自己的千里听音大法,才断断续续听见几个字,明日一早,,,即将前往,,,,事不宜迟。
我不断回头,发觉两人中的其中一个不易令人觉察的扯了扯另一人的衣袖,两人同时噤声。两道乌黑的眸光朝我这边扫过来,又很快掉开。
我伸出衣袖擦了擦鼻涕,端起碗,歪歪斜斜朝那两人坐的木桌走过去。一个趔趄,几乎摔到正低头专心致志吃菜的人身上。
“喔!”一声惊呼,然后刚刚横扫我一眼的年轻人跳起来叫骂起来,“小叫花,冒冒失失的到底干什么?”
我斜睨着他,还他以不屑眼神。顺带从上到下把两个人尽收眼底。
满脸轻蔑冷哼着看着我的人,十八九岁的年纪。浓黑的双眉下是一双灵动而神采飞扬的眸子,眸子下是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唇,勾勒出清秀逼人的相貌,可惜,过于凌厉了。虽然只是着半旧的淡灰色长袍,却时有时无的嗅到淡淡的香气,还有,那腰间别有的香囊,一看就不应是村野人家之物。
我出手,却伸向另一个人。临到挨着那人的衣角,我才仔细看清楚那人的眉宇。
啊。内心短暂而讶然叹了一句。
竟然是穷我十六年以来所有形容词也无法堆砌描画的一等一的好相貌。我不禁感叹造物者的神奇和弄人,手指一哆嗦,几乎失手。
稍微拖泥带水了些,幸好那人并未发现,依然低头,长长浓浓的睫毛盖下来,在眼窝落下疏疏密密的影子。
“小叫花,还愣在这儿干什么,滚!”稍做停留,先前斥骂我的人又骂将起来。我眼睛回瞪过去,却听见温柔磁性的声音,“舒朗,别撒野!”
是那好看的过了分的公子在说话。我听了这人的声音,倒是情不自禁的一阵反感。
和那大声呵斥我的人确实有云泥之别,但那淡淡的做派,倒比那大声斥骂与我的人态度更叫我难堪许多。
我从那叫舒朗的人眸中,的确清清楚楚照见自己的影子。他说的无错,我看上去既穷又脏,头发乱蓬蓬身上脏兮兮的,自然不计较别人以“叫花子”称呼我,并委以漠然或者粗暴的态度。但是这人明明看起来如此温和,却十足是懒得理我和不屑以半眼多看我之摸样。
我重重朝地上“呸”了一声,毫无半点愧疚之心的扬长而去。寻了一僻静角落,我便把从那人怀里顺来的钱袋展开。
顿时,我脸上的汗全下来了。
钱袋里面没有银两,也没有半张银票的影子,有的只有碎的小石子,还有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团,我满腔狐疑展开了,只见纸团上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叫花子真朝我痞痞笑着。我琢磨好一会儿,才明白这上面画的人不是别人,真是我,安小乐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