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约》梁九舟

15、惘然约

　　第二天他没来学校。
　　第三天他没来学校。
　　第四天我对徐离离说我们分手吧，徐离离似乎早就想到会这样。她笑笑说：“没想到最后你还是这么选择，其实一开始我是喜欢付东流，可他像风，怎么也抓不住。其实后来我已经不喜欢他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是你去山下就我的时候，也可能是你送我上学的某天，可你最后还是因为他跟我分手，也许这就是命。”
　　第五天付东流来了学校，告诉我们他要出国念书的消息。
　　大家都很不舍，有的女生甚至当场流起了眼泪。
　　我对他说其实你不必出国的，我已经和徐离离分手了。付东流笑笑说：“苏执，你真傻，从小到大都这么傻。”
　　我说：“其实你比我更傻。”
　　付东流点点头：“对，我是最大的傻瓜。”
　　“苏执。”
　　“嗯？”
　　“明天不要去送我。不然我怕我舍不得走。”
　　“好。”
　　“你还记不记得我送你瓷娃娃里那个纸条？那时候才真是傻。”
　　“纸条？什么纸条？”
　　付东流无声的笑了笑：“原来你不知道啊，不知道就算了，反正那么久的事了。”
　　第二天我依言没有去送他，我回到家里翻箱倒柜找出那只瓷娃娃。已经是好久的事，我找了很久才找到，那只瓷娃娃已经落满了灰尘，我擦了擦才看出那是一只猫，看得出做工很精致，但天长日久，已经很陈旧，连白白的肚子都发黄。
　　我晃了一下，果然听到摩擦声，抠开下面的塞子，一团东西落了出来。仔细辨认的话，能看出是一只叠的不伦不类的心。我小心的拆开，是付东流的字，尽管那是还很稚气，可我一眼就认得。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小执，你长大之后可不可以当我的心娘？
　　那还是幼儿园的时候，似乎在一个晚霞漫天的黄昏，付东流拿出瓷娃娃说小执，我把瓷娃娃送给你。你就要答应我一件事。我歪头问东哥哥是什么事呀？付东流说只要你拿走娃娃，就是同意了。那时候那个瓷娃娃真是好看，浑身闪着莹白的光，我毫不犹豫的接过了瓷娃娃，然后付东流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那时候付东流以为我是女孩。
　　如果当时我见到了这张纸条，我一定会同意的，那时候我那么小，不知道只有小女孩长大以后才能给别人当新娘的。
　　残阳如血，一如付东流送我瓷娃娃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