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然约》梁九舟

12、夜色

　　罗姿然已经走了，我却久久不能平静。脑子里乱糟糟的，徐离离说付东流喜欢罗姿然，付东流说他喜欢罗姿然，罗姿然竟然说付东流喜欢徐离离。
　　我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一些声音在我周围吵来吵去，我必须要找付东流问清楚。
　　我快步跑到付东流家，付东流的妈妈开的门，她还是这么年轻，看起来像个刚刚结婚的新娘。她冲屋里喊：“东流，苏执来了。”又把我往屋里拉：“东流还说高三了你这个暑假不来了，高三也得劳逸结合啊，你看你不来我还得请保姆。”
　　保姆果然在做饭，炒的菜很香，隔很远都能闻到。我想起以前，其实我做饭很难吃的，并且只会做白菜土豆这种简单的菜，有时候连他妈妈都吃不下去了，可付东流每次都吃很多。
　　付东流显然没想到我回来，愣了一愣才说到我屋里去吧。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不知道说什么，我清了清嗓子说：“我刚才碰见罗姿然了。”
　　付东流木木的点了点头。
　　“你怎么没有跟罗姿然一块？”
　　付东流笑笑说我本来以为我喜欢她，可后来发现不是那么回事，就不在一块了。
　　果然，果然付东流还是喜欢徐离离。
　　我低头不说话，付东流突然拉住我说：“苏执，我们别闹了。”
　　我突然有点想哭，也许我来就是来听他这句话的，他有没有跟罗姿然在一起，跟谁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付东流是我的兄弟。
　　我狠狠地捶他一下：“这么长时间你怎么不来找我，我天天等你的。”

　　为了庆祝和好，我们决定出去喝酒。

　　我们去了个小酒馆，灯光昏暗，地方狭窄，要了很少的菜，很多的酒。喝了很多，先是啤酒，再是白酒。我们都喝高了，付东流口齿不清的问：“苏执，你看这个地方像不像罗阳一中门口那个饭馆？”

　　我环视一圈，对付东流憨憨的说：“像，真像，我都以为我回去了。”
　　付东流又倒了白酒喝一口：“我们那时候经常过去吃饭来着，只有我们两个人，真好。”
　　我扯住付东流：“我们以后还去，以后我们再也不闹翻了，不管是为了谁，你永远是我大哥。”
　　付东流却如发了狂一般，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将酒杯猛地摔倒地上：“谁要当你大哥！”他蹲下来捂住脸，呜呜的像在哭：“苏执，我不要当你大哥。”
　　我把他捞起来：“你比我大，不想当也得当啦。”
　　酒馆老板见我们喝醉了，说什么也要把我们赶走。
　　天早就黑透了，被冷风一吹，脸颊燥热，付东流一出门就吐了，我扶着他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付东流突然问：“苏执，如果你很喜欢一个人，但那人永远不会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我把他滑下去的胳膊重新放到我肩上：“那就不要再喜欢了啊，反正是没有结果的。”
　　付东流突然停了下来，用一种很伤感的口气说：“我喜欢一个人，喜欢了很久，我知道不该这样，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停下来了，苏执，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时候我已经差不多要睡着了，根本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我晃了晃他说：“我们绕着这个城市走几圈，就好了。”
　　付东流说好，我们就看看这个城市。
　　大半夜的出租车很难拦，好不容易拦到一辆，付东流扔出一把钞票：“拉着我们转转这个城市。”
　　我怀疑刚上车我就睡着了，大半夜的，车里没有暖气，可我一点也不觉得。，我好像睡在谁的怀里，甚至能感觉到有人在一下一下抚摸我的脸，我想睁开眼看看怎么回事，可是太困了，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