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3-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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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一个半小时荒原旅程在吉普车驶入城门的那一刻宣告结束。
借狗人和莱维在医院门口下车，紫苑和老鼠继续向他们的目的地前行。
今天是城诞的好日子，小摊贩们一早就抢好了摊位，商铺老板们也早早地打开店门。
巡逻兵踏着整齐的正步行走在都市的主干道路，不少孩子学着他们的模样在旁练习，憧憬着自己也有穿上军服的那一天。
「好有气氛呐……」借狗人望着窗外的景象，不自觉地感叹。
有点怀念读军校的那两年，他也穿过军服，踏过正步，背过步枪。那时候的他刚从西区出来没多久，身上还有一股子痞气，对于任何人都小心防备，连教官都不给面子，因此吃了不少苦。
和紫苑的交流都是通过写信，军校的制度非常严格，一切电子设备都禁止使用，曾经有几个同年级的学生因被发现带入个人电脑和移动电话，而遭到开除学籍的处分。
井井有条也没什么不好，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人类有的时候就需要一些东西来约束自己。不同于野兽全凭本能的行为，人类会有逻辑思考，时而理性、时而感性，没有目标就会迷失自己，没有可以回去的归宿就会觉得寂寞……
「莱维！」温佩推开房门，看见自己的弟弟安静地躺在白色的病床上，旁边的心电仪安稳地报着数，一颗掉在嗓子口的心总算落下。
「他睡了，失血过去，没什么大碍。」借狗人靠着窗沿，留恋窗外的景色。
「发生什么事？」温佩慢步向借狗人走去。
「闯了不该闯的地方，无可奈何之下，他当了我们的挡箭牌。」借狗人抱歉地说，「没照顾好他是我的责任，你要揍我请便，我不会还手的。」
「你把他当你的责任了吗？」温佩试探着问。
「什么责任不责任啊？」借狗人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我只是没办法才照顾他，你可不要误会我是因为你才……」
他的脸刷地红了，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可恶，在说些什么啊！
「谢谢。」温佩贴近借狗人，「你真可爱。」
「啊？」借狗人猛地推开他，「给我滚远点，我不是你的宠物，可爱什么的……」
怎么像形容女人一样……
温佩也不勉强，任借狗人逃到他划隔的安全距离，转而望向莱维：「可以告诉我，你们是去了什么不该去的地方吗？」
「地下定时炸弹……」借狗人盯着温佩的表情，「那里埋了很多火药，定时器也开始工作了，最后的期限是今天中午十二点。」
温佩万年温和的笑容冻结了，与其说他的表情是震惊，更不如说是难以压抑的愤怒。
「你知道吧，那个装置。」借狗人深吸一口气，「能停下来吗？你做得到吧？」
「不……」温佩露出痛苦的表情，「如果这是他的选择，我只能当作不知道。」
「为什么？」
「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会启动那个装置。」温佩的手在颤抖，「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连大哥都难以控制的事态，我……」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借狗人跑过去一把揪起温佩的衣襟，「一会儿都市，一会儿父上，一会儿大哥，你自己的主意呢？你自己的意识呢？」
「他们的意志就是我的意识，他们的选择就是我的选择。」温佩握住借狗人的手，「你对我表示关心，我感到很幸福。」
「你是墙头草吗？风往哪儿吹你往哪儿倒？」
「那小可爱认为我该怎么做呢？」温佩挽起公式化的笑容，轻佻的语气就如他们初见那般。
「你真是让人火大！」借狗人甩开他，一言不发地向门外走。
「你去哪儿。」温佩有不好的预感。
「能破坏一处就破坏一处，起码我不会坐在这里等死。」
「太危险，万一爆炸了怎么办？」温佩抓住借狗人的手臂。
「十二点一到是死，现在也是死，不过几小时时差，就当是节约了回城所需要的时间。」
「这是NO.4的内务，请不要随便干涉！」温佩见借狗人冷漠的态度，心中的熊熊怒火压抑不住。
「内务？」借狗人哈哈大笑，「与我的命挂上勾的事，凭什么我不能参与？」
「我可以立即准备飞机送你走。」温佩冷静地说。
借狗人一愣，他没想到温佩会赶他走……
「谁、谁要离开啊！你这混蛋！」温热的泪水滑落，令他的主人毫无防备。
「你怎么了？」温佩揽住借狗人，修长的手指划过他的脸颊。
「别碰我！」借狗人挥开他的手，他也想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要想走还用等到今天吗？」
温佩看见那双红通通的眼睛，即便再无理的取闹，都变成了可爱的傲娇。
「你想我怎么做？」他怜惜的神情像是要融化一切。
「活下来，和我一起活下来。」借狗人抵上他的肩膀，轻语化成了呜咽。
狗儿一旦有了主人，就无法孤独地活下去。
因为尝过了甜蜜的宠爱滋味，那份温柔已牢牢印刻在心脏，随着每一次脉搏的跳动膨胀着，直至将体内所有的野性驱除，如同戴上了无形的项圈……
「这算是你的忠诚吗？」温佩掂起借狗人的下巴。
「随你怎么想……」
两片薄薄的嘴唇紧紧地贴着，呼吸轻启彼此的唇隙，灼热的深吻接踵而至。
温佩抚摸着借狗人柔滑黑色长发，偶尔掠过他小巧的耳垂，若有若无地触碰。
「还真是拿你没办法。」轻轻一声叹息，温佩又吻上借狗人的眉梢。
触电般的悸动恍惚着意识，借狗人对上那时而温柔时而狂热的眼睛，无力地喘息。
对付狗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给予它丢弃的警告，再失之蜜糖般的安抚……
借狗人完全动弹不得。
明明他曾那样厌恶着男人的触碰，恶心到想吐，恨不得一刀杀了对方！
现在却……
「吱嘎——」病床发出响声，借狗人立即推开温佩，猛地弹出一段距离。
「二哥？」莱维缓缓睁开眼睛，「你怎么来了啊？」
「来看看你伤得重不重，看来我白跑了一趟。」温佩盯着自己空空的双手，「莱维，你多睡一分钟会死吗？」
「啊。」莱维很想说他已经假寐了五分钟，「我想上厕所，我憋不住了……」
不要责怪他，他真的不想的！可是人有三急……
「我扶你去吧！」借狗人赶紧扶莱维下床，迅速逃离案发现场。
加速跳动的心脏澎湃血液，脚步也慌乱起来。
借狗人这才发现事态的发展超出了他的预料，主动权完全被对方掌握了……
这难以控制的感情是什么？
好奇怪，在理解范围之外，没人教过他……
不管了！过程不重要！
总之，温佩肯定会想办法关闭定时器，他不用爆炸了，小命保住，甚好。
「你真的只用了五分钟。」莱维的眼里闪出崇拜的火花。
「多捅一刀你会死吗？」借狗人真诚地问。
……
吉普车停在一间破旧的教堂前，古老的十字架失去了金色的辉煌，缠满蔓藤绿叶，显得有些凄凉。
「小心。」老鼠扶住摇摇晃晃的紫苑。
「声音……」紫苑能听见那个痛苦的呻吟，「唔……」
过于强烈的感情超出他身体承受的范围，双腿一软，几乎瘫坐在了地上。
此时此刻的他完全接受了求救者难以抑制的疼痛，像是有一座沉重的大山压上他的背脊，连呼吸都难以做到。
「紫苑！振作一点！」老鼠试着拉他，然而沉浸在自我世界的紫苑似乎听不见他的声音。
「请告诉我，是什么使你如此痛苦？」紫苑双手撑着地面，大颗大颗的汗水从他额头滑落，窒息感逼迫着他的呼吸道，意识开始模糊了……
好痛苦、好痛苦、好痛苦……
「紫苑！」老鼠抱起他的瞬间手臂沉了下去，「怎么回事？」
像是一块千斤重的铁块，任那风吹雨打，它都纹丝不动。
「没用的。」身后传来轻灵的笑声。
老鼠警惕地回头。
「你看，你只会毁了紫苑。」红发少女玩着双轮手枪，「这就是信仰爱莉乌莉亚斯的后果，普通人类是不可能承受他们的脑电波，发生共鸣后只有一个下场。」
蓝莠拿出一个瓶子丢到老鼠脚边：「让紫苑大人服下吧，再这么下去……」
「不需要你们的施舍。」老鼠一脚踢开药瓶，「发生这种情况早在预料之中，这是紫苑自己的决定。」
「你真想害死紫苑吗！」红鸪的叫声尖利刺耳。
老鼠抱住紫苑的肩膀，轻轻在他耳边说：「我相信你。」
我们说好的不是吗？
你留在敌营迷惑对方，我去寻找解救他的办法……
那一次工业区的离别前，他们彼此做了约定——要一起面对这场战斗。
没有人会先退场，不到最后决不放弃。
老鼠尊重紫苑的选择，他说还有留在他们身边的理由，因此老鼠独自行动了，等待万事俱备的那一刻。
如今正是兑现承诺的时候，紫苑不会轻易放弃，他在战斗，努力地战斗着，老鼠深信不疑。
「咳咳……」紫苑张大嘴巴大口呼吸，「再近一点！老鼠，再近一点！」
「骗人，怎么可能。」红鸪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
「看样子是我们输了。」蓝莠望向缓步而来的青狴。
「紫苑大人。」
「青狴。」紫苑靠着老鼠站起来，不停喘着粗气，「请你们、跟我来。」
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迈开脚步。
他们穿过前堂来到了后花园的石碑前，密密麻麻的碑文像是有生命一般浮动起来，淡淡的光晕描上了一层极好看的颜色。
「我找到了不用屠城也能呼唤他的方法。」紫苑转过身，「请你们放弃计划好吗？」
混乱、失序、鲜血……守护者们会因愤怒而出现在世人面前，但是，他们也会因爱而出现。
紫苑在思索着的第三条路，找到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3-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