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城殇第二部》秋士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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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这个半年又要过去了，在远离城市的医院，远离了繁忙和人群，我感到从未感受过的清宁。只是坐在小树林里静静地看雪，想他。
　　时已入冬，离春天，不远了。
　　“主人，这里冷，我们回去吧。”
　　“不，西德，让我再坐一会。”
　　西德站在斯洛的身后，神情像看任性的小孩的母亲，尽管自己比斯洛要小。
　　“明年二月我们就要重新出发了，您如果冻坏了身子，怎么完成您的人生目标呢？”
　　斯洛被逗笑了“行了，听你的！真是，我好像一个羸弱老头儿似的。”
　　“主人越来越爱笑了。您笑起来真好看。”
　　看到西德真心开心的模样，斯洛愣了愣，然后露出难过的表情，西德也担心地收住了笑容“主人……”
　　斯洛苦笑一下“以前，他总是想逗我笑的。可是……”
　　“主人，他还活着，不是吗？”
　　“……！……是。……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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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奎特，将来有什么打算？”
　　细窄的轮子和轻缓有力的步伐在雪地上留下一串长长的痕迹，一个男人轻声地问着他推着的人。坐在轮椅上的青年已经25岁，淡薄的身体、尖削的下巴、冷漠如雪的脸庞,和，无神的眼睛。
　　他不说话，也不做任何表示。
　　“不会吧，难道你打算一辈子住在医院里？嗯，我没意见啦，反正不管在哪里都是我要照顾你一辈子的。但我更想把你早一点接回家。”
　　听到这里，奎特有一点动容，抬臂反手摸上握在轮椅推杆上的手，感受那驱散寒冷的温度。回头仰望过去，凭着感觉对身后的人露出一个浅浅的笑。
　　“错啦错啦，我在这里！哪儿看着呢……”
　　竭尽全力压下心头的酸楚，年轻的军医拖雷科德尔上校从轮椅的后方走到奎特身前，蹲下。奎特也稍显迟钝地回过头来，看着的依然是未知空间，他伸出双手去。
　　脆弱的孩子现在想给自己裹一层坚硬的外壳，但他柔软的心依然无法抗拒真心对他好的人那温热的温度，令他想要依赖。
　　紧紧抓住那双冰凉的手，感觉着细瘦的骨骼，拖雷的眼圈刷地红了，情不自禁覆着那双手贴上自己的脸“对不起，对不起。都一年半了，我还是治不好你的身体……”
　　那哽咽了的声音让奎特难过，但是他依然笑着，在那双大手的覆盖下用自己的手，轻轻摩擦着这个男人的脸。
　　此时的我，在他的身边，还能再想些什么呢？这个将我从河里捡回来的男人再次赋予我新的生命，并全心全意地为着我，让我也开始期盼来年融雪的颜色……
　　“你。”
　　拖雷认真地认着青年在自己手心里留下的无形字迹
　　“不会”
　　认真地念着，以便青年识辨他认得是否正确。
　　“离开……我的……对吧……”
　　一滴、两滴……
　　雪地上留下一个个小洞洞。
　　紧紧抱着那小小的脑袋，拖雷无声地流起眼泪。
　　“我不会离开你的，你想和我在一起多久都可以，一辈子我也不会介意。真的。”
　　两年或许不是一个很长的时间，但对于拥有最先进技术的帝国医者，一个会耗时将近两年依然无法找到解除办法的病，已经属于绝症了……
　　——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吧，我还想和你多待一些时间。至少在我住院的时候不要把我送走，好么？至于经费，我可能想支付也支付不起了。对不起。
　　“以后啊，不要再想一些有的没的了，什么送走啊钱啊之类的，统统丢掉不管。和我好好过日子你就尽了本分了。”
　　奎特很舒服地坐在速度被掌控得均匀、拥有保暖层的轮椅上，安静地听着身后的男人和他闲聊和他说笑。微笑着闭上眼睛。
　　知道青年已经睡过去了，拖雷脱下自己的军大衣给他再盖上一层，在他的身前蹲下，一边帮他整理着围巾和盖上去的大衣，一边轻声地说“怎么不再听我说一会儿？嗯？我啊，还想告诉你我为什么对你好呢。你这家伙已经想起一切了不是？怎么一直对我装傻呢？”
　　就在这时，刚才就已经被他听见的急促跑步声响停下了。
　　在自己的身后停下。
　　拖雷以为是其他医生找自己有关于奎特病情解除办法的事情，所以自己在这片小树林里先行停下。不想，回过头去，是一个，气喘嘘嘘的男性病人。
　　“你好，请问有事么？”拖雷是出名了的亲切好医生，他露出招牌的亲切笑容。
　　但很快，他的表情变成了诧异，最终转做凝重。
　　那是一个样貌异常英俊的男子，身躯很高大，一看就是一线军人，他对自己的招呼视若无睹，一双犀利的眼睛此时泛着惊喜和不可思议，紧紧地盯着……
　　拖雷也回头，但他没有向奎特看去，而是继续为他整理着。
　　“斯洛布凡尔上校，我已经等您很久了。……我现在就领您去取药，明天您就可以出院了。”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在这里？！”
　　对对方的的怒火，拖雷能够理解，他微笑着站起来，面对这个英俊的男人“我，只是您的主治医生罢了，上校。”
　　为什么不告诉你？呵呵，我怎么会告诉你呢？因为啊——
　　自此，正负两个磁极，吸引着对方，走到一起。
　　只是，看上去，已经没有了再度贴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