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焰》一魂尘梦

5、矛盾

　　你知道什么叫做挣扎么？
　　你曾经经历过这样痛苦的纠缠么？
　　拼命地想要相信，拼命地为自己催眠，可是不牢固的心却像脱了手的氢气球，再飞不回来……
　　那种感觉，我实实在在地感受过……
　　我的生性是个内向且敏感的人，或许和我熟一点的人会觉得我是慢热，熟络后也是个比较热情的存在。
　　但是真正了解我的人，如施玑，如牧焰，就会知道，其实我的胆子小得要命，总是生活在失去的恐惧里，按有些人的说法就是——没有安全感。
　　因为害怕失去，所以变得多疑，因果循环，渐渐变得更加多疑。这般往复着，有时连自己都忍不住讨厌自己。
　　偏偏这样一个多疑的我，碰上了那样一个风流的程实，因此种下了恶果。
　　我盼望有个人能对我关怀备至，像是小说中的情节一样，过着温婉甜蜜的日子。
　　诚然，那个我所期盼的人——永远不会是程实。
　　可我却那样轻易地相信了他，只是觉得一个男生会努力了解我的一切，甚至无微不至到知道我喜欢粉红色气球，便特意费尽心思去买，那样的男生一定值得依靠……
　　但倘若上天给我一次通晓后事的机会，我想那时的我就会发现，我口中的那个男生，理应不是程实——因为在至今为止的岁月里，唯一让我感觉到那种温暖的男生，他姓徐，名牧焰。
　　施玑说得对，有时候我傻得要命——因为我永远不会知道，当初那个决定带给了我多大的伤害……
　　自和程实分手以后，本就多疑的我不停地在想，反复地在想，有时和牧焰在一起也会想：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那个女生在一起的？
　　他到底有没有真心喜欢过我？
　　那些甜蜜的话语又到底哪个是真得？
　　不是旧情未泯，只是不解。
　　因为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以往快乐的回忆此刻也变得伤人。
　　想来人都是如此，如果一个人开始怀疑起一段爱情的真实，那么对这个人来说，那段爱情已经死了，因为再没有什么美好的回忆是单纯的了。那是何等悲哀的一件事情，可这也是世人常爱做的一件事。
　　另外一件世人爱做的，便是在受了伤后给自己设一道心防，毕竟这世上，人最爱的终归是自己。所以纵使未来有另一个人越过了这道高高的筑墙，那段爱情也是极易被动摇的。中国有句老话叫“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我说这些，不是为了给后面自己的所作所为开脱。只是在这漫长的时光中，我从没有好好想过我们为何会走到最后这结局，而此时此刻，却突然有了好好梳理一下的想法——虽然心还是会痛，但至少能让我变得清醒些……
　　如果没有记错，当时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愤愤推开了徐牧焰护我的手。
　　随着一个清脆的巴掌声，面前的程实不可思议地瞪着我，脸上还有这鲜红的手印。
　　手中的香烟落地，火光迸溅……
　　“管住你的嘴巴，程实！”
　　我想这是我有生以来最阴狠的一次，声音冷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但是刚刚扬起的手却止不住地抖着。
　　“夏怡年，你丫有种！”程实从这一巴掌中缓过神来，低声的咒骂顺着风传进我的耳朵。
　　程实不罢休地说着，口中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仿佛刚才那一打彻底将他激怒了。
　　我沉默着没有再说话，紧紧咬着下唇不放。程实是嘴毒的痞子，我是知道的。可此时却不知该如何回应——我以为他会像头见了红的公牛冲上来还我一巴掌，可是他没有，但那时我更希望他是痛快地给我一下子，一了百了，也不至于听见那么多我不愿听的话。
　　“坦白告诉你吧，我追你也就是图个乐子！现下的人谁没有寂寞的时候？看你文文静静以为好打发，谁知道真他娘的缠人！老子搂着美术系的大美女，还要抽空给你买小玩意，你以为老子是幼儿园老师啊！”
　　我的身子猛地一颤，两手不由紧握成拳，指节因为太用力的缘故已经开始泛白。
　　突然，身旁一阵风荡过，我被一股力道拽的急急倒退几步。当我意识到那是什么，想要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